【輕鬆閱讀】研究生的你，崩潰過嗎？

研究生的你，崩潰過嗎？

作者：元嘯哀

來源：科學指南針服務平臺；社科學術圈

微信平臺編輯：周悅

前段時間，杭州一小夥因騎單車逆行被抓，給女朋友打電話後情緒崩潰，在路邊嚎啕大哭。單車小夥的崩潰讓許多年輕人感同身受。有人說，真羨慕那個在路邊原地崩潰的小夥，至少他還可以痛快地哭出來。這個世界上許多的崩潰原本是悄無聲息的，誰都不知道是哪一片雪花導致了雪崩的發生，但這雪崩即使發生了，也是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沒有人知道，沒有人關心。

作爲一個同齡的研究生，我彷彿更能理解這種崩潰的滋味。從最開始那種，無論面對什麼事情，都堅信自己可以做到的自信，到屢次失敗之後感覺自己力不從心，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人生，再到最後所有的事情都在針對你，自信心的完全崩塌，人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有人問，最讓研究生絕望的是什麼？不是實驗永遠做不完，不是連續一週睡眠時間少於六小時的精神恍惚，也不是老闆覺得你的失敗全是藉口，恐怕是這一切，你想吐槽的一切，沒人能理解，也沒人有義務理解你的感受。

當你辛苦備考一年，考上研究生，以爲人生已經功德圓滿；當你打算着碩士畢業，找到一個好工作，以後人生的路又寬敞了些許；當你打聽了自己的導師學術能力和德行俱佳，未來幾年將會是你走出校園後留戀的美好時光時，你不會想到，研究生的三五年，你會因各種事情被搞得焦頭爛額，更糟糕的是，你連發泄一下的權利都喪失了。你在那個崩潰的杭州小夥眼裏看到了狼狽的自己，也只能在深夜默默關上視頻，一覺醒來，第二天繼續扮演一個任勞任怨勤奮刻苦的研究生。

研究生的你，難到真的就沒崩潰過嗎？

人的崩潰是從一次絕望開始的。在研究生期間你被逼到有多絕望？

@知乎網友星之所在說：

我剛入學那會，沒有現成課題給我做，做什麼要自己想。回想起來那時候真的很難爲我，因爲我一個新生其實很缺乏對某個小領域很深的見解，也沒有長遠的學術眼光。準備了一段時間，也和一個博士師姐討論過了，師姐覺得可以，於是我在組會上說了一下我的idea。組會上老師聽了，看得出來他很不高興，對着身後全組的人說：你這樣做，四區都發不了。

說實話我當時站在臺上是怪難受的，而且就這個“四區”的梗，被我幾個同學玩了幾個月，各種衍生：

——沒關係，你可以靠數量取勝，十篇四區差不多也能拿國獎。

還得一外號：四區兄弟。

聽說你們讀研還有假期？

週六週日，五一，十一，中秋節？對不起，那年上學開始就不存在的。

我印象中去年我只有春節休了，暑假無休。是真正的無休，看着好像沒什麼，沒經歷過的人可能不知道無休是什麼感覺，看不到盡頭的疲憊。偷偷溜？老師是最喜歡法定假日，大半夜找你彙報的。

聽說你們讀研很晚回宿舍？

哈哈，不得不說洗腦能力一流

對於科研狗，11點也叫加班？我們最早11點出實驗室，基本每天都是後半夜走的。我就不信那種坐在電腦前面的工作能有多辛苦。整個科研生活中，坐着處理數據和繪圖是我覺得最舒服的，不說別的，你們誰來幫我洗洗瓶子比色管，分分鐘洗到自閉，光洗就洗一天，洗了還要泡一天，泡了還要洗一天，洗了還要烘乾。

實際上回去的時間很晚，睡眠時間真的嚴重不足。

11：30出數據，整理，討論，起碼要到一兩點。

慶幸自己是個天生樂天派，擅長自己開導自己，目前爲止整個研究生生活裏，我只有那麼3秒鐘絕望過。那次持續了一週多的超高強度的實驗，爲了節約時間，在實驗室喫了一週的外賣，最後週六彙報都夜裏1點多了，彙報完想回去早點睡一覺，誰知道老師說：

“抓緊時間，今晚別走把這個實驗補一下。”

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以前我不理解的，在那短短几秒，我一瞬間就突然理解了那些輕生的學生。

其實，所謂的時間上的壓榨都是小事情，小編曾見過的被逼到最絕望的研究生，不是被導師壓榨，而是被導師打擊到心態爆炸。我們姑且稱他爲小A吧。小A剛進組的時候，科研熱情空前高漲，都能把月亮點着變成太陽，睡覺都在想實驗方案。這也感動到了他的導師，因此就讓他嘗試一些頗具挑戰性的課題。初生牛犢不怕虎，然而卻禁不住一次次的失敗，後來，小A就繃不住了，想換一個簡單點的課題先做着，之前爲科研做貢獻的心，已經變爲只求畢業的心，然而導師卻不許做簡單的科研，一來二去，小A心態就爆炸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呢？原本以爲自己是可以的，不論多難，只要付出加倍的努力，總是可以實現。現在，卻發現一切都不那麼簡單。這個領域內沒什麼前人的文章可以參考，全靠一個新手的探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心氣沒了之後，就很難再找回原來的自信了。在一次組會上講的都是失敗的數據後，導師把他叫到辦公室單獨訓話，先是說他在瞎做，一個高中生都比他強，做科研不是做技工，要動腦子，然後就是吹牛逼畫大餅，這個工作有多大的意義，將來會有多大的影響。小A當晚很早離開了實驗室，手機關機，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上，這是他人生中經歷的最絕望的時刻，用盡了所有辦法，仍然解決不了問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股無奈湧上心頭，真的想一頭扎進河裏，一了百了。

然而，

二十多歲，研究生的你，真的有歇斯底里的發泄一通，大哭一場的資格嗎？

沒有！

做實驗的時候，不能夠哭

要數據講組會，要論文畢業！

實驗不會管你的心情好壞，該做不出結果還是做不出

同門師兄弟姐妹看着呢？

你好意思哭嗎？

走在馬路上，不能夠哭

路人會看，會指指點點

也許第二天就被拍了視頻上了頭條

再說

這滿大街的行人，哪個不是頂着生活的壓力

哪個又敢說活得輕鬆？

回到宿舍的時候，不能夠哭

哪怕是躲在廁所裏，躲在被窩裏

也會被人發現

會被放大和傳播

你怕影響別人

更何況，

你丟的起這個人嗎？

跟媽媽打電話，更不能哭

說說心裏話，說說煩心事

都可以

但就是不能大哭一場

因爲你知道這樣會讓電話那頭的家人

擔心到什麼程度

“嗯，我很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回家的時候，也不能哭

父母盼了半年，終於見到你了

看着他們日漸蒼老的臉龐？

你怎麼忍心哭給他們看？

讓他們傷心難過

到最後，還是隻能說說學校裏的趣事

繼續做他們的驕傲

細細數來，讀了研究生以後，竟沒有一個地方，一個時間，可以大哭一場

我們都已長大成人

我們應該堅強，應該努力，應該奮鬥

我們應該做好自己的實驗，應該照顧好家人，應該與朋友好好相處

我們應該體面地活着，活得不比別人差

你的課題組中，你就是一顆小小的齒輪

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可一旦崩潰，卻又影響着周圍的一切

我們寧可沉默地，堅強地，恆定地轉動

也不遠影響別人

我們在“應該”中，活成了沉默的大多數

可正如那個崩潰的年輕人說的——

“我真的太累了。”

你是一個不能崩潰的研究生

只能圍觀別人的爆哭

最近，有一個被廣泛討論的話題：上班996，生病ICU。對於上班族來說，996確實給他們帶來了更多的薪資，卻也給他們的精神和肉體帶來了諸多的問題。相比於他們，許多研究生們的工作強度遠大於996，其精神狀態也一直處於壓抑甚至抑鬱中。不可否認，想要取得一定的科研成果，必須要有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投入，但子曾經曰多：過猶不及。很多網友對這個男孩子有同情，那是因爲他們在這場哭泣裏看到了曾經那個差點崩潰的或者是以後哪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崩潰的自己。

在中年危機危機集體爆發後，社會中的焦慮和煩躁情緒正在逐步感染尚處於校園中的研究生們。經常有人說自己的導師壓榨和剝削學生，

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剝削指的是生產者（無產者）爲所有者（資本家）以低於實際補償的價格進行工作。無產者被迫出售自己的勞動，而不是一定量的勞動，以獲得工資，維持生計。資本家則剝削無產者的成果，聚斂剩餘價值。因此，資本家通過擁有生產資料來獲利，而勞工則被剝奪了成果的所有權。

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導師看成是資本所有者，研究生們看做無產者呢？研究生們辛苦生產出來的paper，是導師們用來申請項目基金，評職稱的資本。三五年的辛苦工作，換來的是一張學位證書，而爲了獲取更多的勞動力，研究生擴招一直在進行中，手中的學位說不定哪天就像注了水的豬肉，不值錢了。當然，中國人的整體素質會隨之提升，這對於整個民族來說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