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時楊維駿說,“雲南的問題還嚴峻得很,處理一個白恩培、調走一個秦光榮,反腐纔剛剛開始。在雲南的鑽風朋友告訴島叔,在雲南官場,秦光榮和白恩培關係差,差不多算是公開的祕密。

來源:瀟湘晨報

最近相信大家都被一條消息吸引了目光:雲南省委原書記秦光榮“主動投案”,正在接受中央紀委和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作爲一名曾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秦光榮爲何“主動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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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省委原書記秦光榮

據島叔的小夥伴《中國經濟週刊》調查,來自香港的消息人士透露,秦光榮此番主動投案,是因爲他的兒子秦嶺已經在數月之前被帶走調查。

秦嶺曾任華融投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會主席,該公司屬“華融系”旗下。2018年4月17日,華融系一把手、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賴小民落馬,其後華融系多位高管被帶走調查,秦嶺也是其中之一。

要知道,賴小民是國家監察委員會成立之後正式辦理的第一個金融大案,也是今年年初中央紀委第三次全體會議上,趙樂際專門點到、且定性非常嚴重的大案:“果斷查處賴小民等手握金融資源權力,大搞幕後交易、大肆侵吞國有金融資產的‘內鬼’”;其案發後,“一行兩會”和多家中管金融企業召開警示教育大會通報該案,表述都是“金融領域發生的一起觸目驚心的腐敗大案”。

《中國經濟週刊》採訪到的消息是,“賴小民的涉案金額一定是創紀錄的。”

這樣“觸目驚心”的腐敗“內鬼”,對集團內部政治生態的污染是必然的,從多名高管被調查即可見一斑。華融內部人士則告訴《中國經濟週刊》,秦光榮之子秦嶺的惡劣之處,就在於賴小民“落馬”後仍不收手,“裏應外合搞錢”。

“一門兩父子,皆爲階下囚。父子倆只能比誰交代問題更徹底。”香港的消息人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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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小民

說起來,十八大以來,包括秦光榮在內,已有6位曾經的省委書記被查。

在他之前,有王三運(曾任甘肅省委書記)、蘇榮(曾任青海、甘肅、江西三省省委書記)、王珉(曾任吉林、遼寧省委書記)、白恩培(曾任青海、雲南省委書記)、趙正永(曾任陝西省委書記)。

此外,還有兩個半在任上落馬的省(市)委書記,分別是河北省委原書記周本順、重慶市委原書記孫政才,以及一名落馬前仍是代理身份的天津市委原代理書記、市長黃興國。

其中必須要提的是白恩培,曾經跟他搭班子五年、與黑老大劉漢過從甚密經常一起打麻將的白恩培。

當年,秦光榮就是白恩培卸任後的繼任者;他的這位“老同事”,則成爲十八大之後第一個終身監禁、不得假釋的官員。在中紀委那部硬核警示片《永遠在路上》中,白恩培和夫人如何聯手收受鉅額賄賂,面對鏡頭如何懺悔,佔據了相當的長度。

在雲南的鑽風朋友告訴島叔,在雲南官場,秦光榮和白恩培關係差,差不多算是公開的祕密。據他描述,“秦比較愛秀,缺乏魄力和長遠規劃”“兩人都算是庸官吧”。

另一位熟悉雲南官場的人士則描述了一個真實發生的故事,說秦光榮有一次出去調研,皮鞋鞋帶鬆了,他這時候第一反應不是蹲下去系,而是腳往前一伸,隨從人員蹲下去給他繫好了。

2017年,中央巡視組向雲南省委反饋“回頭看”的情況時提到,雲南“肅清白恩培、仇和等‘餘毒’不徹底,政商關係不清,政治生態遭到破壞。”作爲一個湖南人,秦光榮在雲南先後任職超過15年之久;此番如果再論“餘毒”,恐怕他也得算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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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片中的白恩培

這話並非沒有依據。

曾任雲南省政協副主席的楊維駿,曾向中央紀委實名舉報白恩培和秦光榮。2014年,白落馬,秦在不到退休年齡的時候被調離;當時楊維駿說,“雲南的問題還嚴峻得很,處理一個白恩培、調走一個秦光榮,反腐纔剛剛開始。”

從地域落馬官員的分佈看,雲南落馬高官的絕對數量並不算特別多。但是,其中“連續性”非常值得注意——

前後兩名省委書記被查:其中白恩培在任10年(2001-2011),秦光榮在任3年(2011-2014),前後橫跨14年。

連續四任昆明市委書記被查:楊崇勇(2003.6-2007.12)、仇和(2007.12-2011.12)、張田欣(2011.12-2014.7)、高勁松(2014.8-2015.4),前後橫跨12年。

這其中,據云南消息人士透露,落馬的原昆明市委書記高勁松還曾直接向白恩培花費100萬買官,幾乎在當地官場盡人皆知。

前後連續十數年在任的高級官員皆因貪腐落馬,且數額絕不算小(僅白恩培一人就受賄2.47億元),可見“流毒”說法絕非虛言。

僅從法院的判決書來看,白恩培、仇和大肆收錢的其中一項,就是“工作調整、職務晉升”——想想看吧,十幾年時間,多少人要晉升、調整職務?

2017年,中央巡視組在向雲南反饋時就提出,要堅決杜絕“帶病提拔”“買官賣官”。

隨後,公開資料顯示,2017年,雲南省委從核心領導機關做起,對2014年以來幹部選拔任用工作進行集中檢查,查閱了2690名處級幹部提拔任用相關材料,並對“帶病提拔”的51名省管幹部、255名處科級幹部選拔任用過程進行了集中倒查;僅2017年1至9月,就立案查處省管幹部56人。

島上的雲南鑽風告訴島叔,經此一番,當地幹部“斷檔確實比較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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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赴後繼”的貪腐案件,背後一定有可能存在的現實土壤。

比如,在中央巡視組的反饋意見中,專門給雲南提出建議:要着力優化產業結構,解決“煙、礦”獨大局面。

煙與礦,雲南GDP的支柱。在楊維駿的舉報信中,白恩培主政期間,雲南發生多起賤賣礦案,包括將“價值五千億的蘭坪鉛鋅礦,讓劉漢以10億就控股60%,一舉掌控了這個亞洲最大、全球第四大的超級礦區”。

據媒體《廉政瞭望》透露,2003年初,全球第四大錫礦——文山都龍錫礦在改制過程中,以增資擴股形式被賤賣,一家地產公司以1900餘萬元控制了這個潛在價值數千億元的礦產。“該公司董事長蔣政江,籍貫湖南永州,有一個異姓兄長在都龍錫礦改制期間任職雲南省委常委”。

對了,秦光榮就是湖南永州人。

據島叔瞭解到的信息,秦光榮1999年調任雲南後的15年時間裏,有不少湖南商人尤其是從事房地產行業的商人來到了雲南;他們沒押錯寶,趕上了十幾年大拆大建的好時光。

這樣的邏輯並不難理解:商人用投資爲官員貢獻GDP政績,換取官員對自身投資利益的保護和扶持。如學者所言,在“官場+市場”的模式中,官商之間經常形成這種個人化的關係。商人隨官員到履新地投資,既有相互信任的問題,也有“人格化的利益交換和共贏”,容易演變爲深度利益捆綁、人身依附。

市場經濟的交易原則進入政治領域當然非常值得警惕。如前所言,一段時期內,在這些貪腐高官的“流毒”影響下,雲南買官賣官現象嚴重;而如果連官職都可以“買賣”、“投資”,那麼晉升後如何“回本”就成了理性考量,由此形成更大程度的惡性循環。

刮骨療毒、去腐生肌。要打破這種局面,絕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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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紀檢監察報》刊文指出多省區主動投案人數顯著增長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秦光榮主動投案後不久,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刊發評論文章,題目就是《主動投案是選擇了唯一正確的出路》。

文章提到,在反腐高壓態勢下,黨的十九大以來,全國共有2.7萬名黨員幹部主動交代了違紀違法問題,5000餘名黨員幹部主動投案。

“這些人當中,有的被納入監察範圍,自知問題終難掩蓋,因而主動投案;有的爲了得到從寬處罰、改過自新的機會,主動交代問題。”

很多時候,人都是在東窗事發之後纔想起不應僥倖。當年,秦光榮的前任白恩培說,“沒想到老了老了,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李春城的懺悔是,“居然因自己的錯誤這樣收場,何其悲哀”。

做“政治上的明白人”不容易,時時刻刻做明白人更不容易。不妨重溫下習近平2014年的一番話,道理非常淺易,真正知行合一不易:

“爲什麼說當官是高危職業?就是說不僅主動以權謀私不行,而且要處處防備社會誘惑。誘惑太多了,處處是陷阱啊!所有自己認爲是當官能享受的、產生快感的事情,背後都可能隱藏着罪惡,都可能是陷阱。有人說,天上掉餡餅之時,就是地上有陷阱之時。一旦突然憑空來了一個好處,一定要警惕。看到這些東西自己就要戒懼、退避三舍。

咱們的門神要擺正,大鬼小鬼莫進來。一個要有情操,這是一道防線;一個要有戒懼,一定要有敬畏之心。一旦犯事,什麼都沒了,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

那些大貪鉅貪,最後不就當了一個財物保管員嗎?就是過了個手,最後還要還財於民、還財於公。不要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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