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阿姨大概只想我說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給貓喝洗筆的水了,她持續叨叨地說,那個顏料肯定有什麼香的對貓來說,你應該把洗筆的缸子蓋起來,貓過來要不准它喝,貓喝了生病你做主人也不自在。這時候理智又讓我更在乎別人的感受了,在發生的當時,在提到貓生病的那會兒,我本能地覺得不適,按照以前我肯定能夠妥帖地圓轉過來,畢竟我一直是那種說一句話就能同理對方感受並猜到對方回應的人。

每週的這一天,壁紙都會是我拍到的貓。不曉得使用兩個西柚app的小可愛們有沒有發現這個祕密。倘若野貓沒拍着,家裏也還有個模特。需要的時候去討好一下它,求賜照。

我們小區裏野貓特別多,因爲好心人也多,加上小區像個巨大花園,樹高草深,藏身容易。好心人跟我住同一棟的就有兩個,一個姐姐每天早晚各一次雷打不動地在小區定點投餵貓糧,小貓跟她很熟。一個阿姨每天遛完她的三隻狗,趁天剛黑就去熟識的魚攤打包魚腸魚鰓回來,留給晚上出來覓食的膽小貓子。阿姨遛狗的時候我們經常碰到,因爲有一天夜裏我家玄燁跑出門去,句多沒有發現把它給關到門外,貓失蹤的兩天,我曾經上到阿姨住的頂樓去詢問她有沒有見着,所以她每次都很關心地問我的貓最近怎麼樣,一來二去好像很熟的樣子。

那回又碰到她,我誇了她的老狗,說她養得好(雖然老到眼睛看不見了,仍然靠聽覺跟着她散步)。她照舊問我家貓怎麼樣。我說都在家裏啊。她也誇我家貓有靈氣有福氣,雖然她只是有回到我家看房子裝修如何跟貓打了個照面——但誰不知道我貓好看啊。我一時高興就打開手機給她看玄燁的美照,聊着聊着我們說到了貓糧和貓飲水的事上。我說貓特別喜歡在我畫畫的時候來喝洗筆的水。就這麼一句話如同泡騰片遇到水急速散開。她突然就正色而嚴肅說道,你這可不能讓它喝啊,貓會生病的。我說,也不是我讓它喝,平時給它的水它也喝,就是畫畫的時候它就喜歡過來喝。她更加深刻地說,那個顏料肯定是有毒的,喝了以後生病了你就知道難受了,我家裏狗平時都是喝淨化水,從來不讓它喝那些髒水。本來還算高興的聊天瞬間直轉消極。然而她仍然不知道我的心裏已經不想說話了,繼續給我勸誡並且舉例她的親戚家貓喝洗手間的肥皂水得了結石之類的併發症,然後死了。聽着好不吉祥。我陷入了一種沒人聽的解釋:我也並沒有每天畫畫。而阿姨大概只想我說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給貓喝洗筆的水了,她持續叨叨地說,那個顏料肯定有什麼香的對貓來說,你應該把洗筆的缸子蓋起來,貓過來要不准它喝,貓喝了生病你做主人也不自在。然而我被駁斥地非常抗拒服軟,最後只僵硬地說出了一句:“你不要說了嘛。”制止的語調。她一愣,我們剛纔其樂融融的氛圍瞬間碎掉了,差不多就像夜王被二丫刺中之後碎成爆爆冰的樣子。然後她轉過身去,自顧自地又說了幾句,假裝不是在跟我說話,走了。我在原地站了幾分鐘,回味剛剛的情形,十分慚愧自己沒有做到打着哈哈說我知道了,謝謝阿姨提醒啊這樣的回應,以前我可以的。

這個回味的過程持續了一兩天,其實也有些擔心下次電梯裏遇到可能會出現的冰冷和尷尬。這時候理智又讓我更在乎別人的感受了,在發生的當時,在提到貓生病的那會兒,我本能地覺得不適,按照以前我肯定能夠妥帖地圓轉過來,畢竟我一直是那種說一句話就能同理對方感受並猜到對方回應的人。是現在的我終於把自己的感受認真對待了嗎。我的不愉快也是真實的,需要照顧的。如果需要考慮每個人感受,我也是其中一個。如果自己不讓自己好受,誰還能顧及到我呢,雖然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以周到體貼爲善,卻沒人提醒我過猶不及,過到讓自己難過亦不是好選擇。慢慢地安慰自己,才化解了這種不安。

第三天我們果然又遇到了。她牽着兩條,我寒暄道,“還有一條狗呢?”。她笑了笑說,:“在後面呢。”跟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

圖、文 | 白靈筠(Soleekiss)

這是「 孤獨白 」的第514個晚安吻。

我是白靈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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