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敘事·花”藝術展

以“花”爲展覽主題,延續“江南敘事”系列展覽對於江南美學的探討。借鑑“花”的象徵意義,同時也反思“花”給予人類的思維導向。以“花”爲主題,展開多樣性、多元化探討,解構與重組一個詞彙的詞義與象徵,是本次展覽的目的。圍繞“花”這一主題,本次藝術展總策劃、策展人,將與34位參展藝術家,開展系列對話。

祝延存:我的作品有花的芳香

本期對話參展藝術家:

祝延存:“江南敘事·花”藝術展參展藝術家。1966年生於黑龍江海林,1987年考入中央美術學院民間美術系,1991年獲學士學位並任教於山東煙臺師範學院美術系,2006年獲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碩士學位並留校任教。現爲中央美院版畫系副教授,美協第四屆水彩藝術委員會委員。

祝延存:我的作品有花的芳香

本期對話嘉賓:

毛可一:“江南敘事·花”藝術展 特邀策展助理。中央美術學院造型學院版畫系,碩士研究生在讀。

毛可一:老師好。我受“江南敘事·花”藝術展策展人湯宇老師的委託,來與您做一個對話。我們這個展覽以“花”爲主題,您看到這個主題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什麼花?

祝延存:牽牛花。還有開在山谷裏、角落裏的野花兒。

毛可一:爲什麼?

祝延存:牽牛花、野花,很樸素,不張揚,靜靜的綻放。尤其是牽牛花。當夏日的繁花開始凋敝的時候,它迎來屬於它的盛開時間。無論怎樣,只要迎着太陽總有燦爛的時光。野花也是如此,在幽遠的山谷裏,不爲人的好惡而動只爲生命的精彩怒放,留下的是曾有的芬芳。對這些野花而言,你見與不見它都在那,或許生命的意義就是在於綻放本身,這給我很強的啓示和精神共鳴。

毛可一:您覺得這些花與您之間有一種精神上的共鳴,某種生命體之間的彼此珍惜。除此之外,這些花是否具備一些特徵,讓您記住?

祝延存:香味,那種純自然的沁人心脾的芬芳,以及自在自爲的生命狀態。

毛可一:您養花嗎?

祝延存:不養花。我賞花,也採花。我的作品中,就用鮮花作爲顏料。

毛可一:爲什麼您會選擇用鮮花做顏料?

祝延存:首先,花是脆弱的,花期短,當所有的詞賦都在爲其謝落而感嘆時,詞人或許忘了凋謝是生命的一部分。我就想把這種生命狀態轉移到紙上,由生命的本體續寫生命由外而內的存在。其次,觀看由觀看者的精神高度和精神訴求賦予其品質,也就是說觀看是一種很個人化的精神投射。當花被當成顏色的時候實際是生命與死亡的輪迴關係,也是我的生命態度:轉換。

毛可一:您的繪畫顏料大多是植物,能介紹一下嗎?

祝延存:繪畫顏料是來自於我所描繪的對象場域,畫花來自於對象的材料體,有的榨取有的需要直繪,重點來自現場而不是如何提取植物顏料。因此,在我的這類作品中所表達的主題都帶有不穩定因素,就是因時間而不斷的變化,是漸漸發酵或轉換的過程,因爲世界如此,生命亦如此。

毛可一:您如何理解“江南敘事”這個主題?

祝延存:“江南敘事”是一個很有針對性的主題,從我個人理解的角度來看,應當是把中國傳統文化精神作爲背景的再次追問何爲文人情懷的,爲新的藝術語言拓展表述空間的可行性主題,每個藝術家都有自己的視角。

毛可一:在當下,“江南敘事”有什麼特別意義?

祝延存:“江南敘事”可能在強化一種精神品質。江南,曾經的那裏匯聚了一羣獨特的文人,擁有一種自身獨特的生命品格,這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所缺失的。我們需要被喚醒,需要自覺。因此,這個主題我覺得很有意義。

毛可一:在老師看來,策劃“江南敘事·花”這樣的主題展覽,是否有必要?策展人是否具有特別的深意?

祝延存:很有必要,也很有意思,我覺得出題的人很喜歡江南,有着準確的判斷,花兒跟詞和詩有着巨大的內在聯繫性,定位非常準確。其實“江南敘事”從另一層面提出了更高的對藝術語言的要求。不是說畫一幅花兒回應一下詩詞當中的詩句就了結了,要從精神層面去呼應,甚至是個人化的能夠導引出更高精神品質的外化語言。江南,是詩意的。以個人拙見,如果花的繪畫作品缺乏詩意,跟江南似乎也不會產生共鳴與聯結。

毛可一:花鳥畫是中國畫的一個重要畫種,在今天,以“花”爲主題,做這樣的一個綜合藝術展,老師有什麼樣的期待?

祝延存:很值得期待。希望能看到在藝術語言表層下,有精神氣質的多維度的表述份量的作品,即明確而強烈的精神指向。自兩晉以來,江南逐步成爲古代文化的中心,尤其南宋以後江南地域對花鳥畫的貢獻巨大,儘管南宋詞賦中詠花的字裏行間透着粉質氣息,但花鳥畫的獨特表現視角,爲後來的花鳥畫發展奠定了不可動搖的基礎。“江南”是個文化氣場,是綜合元素共建的共生關係。從古看今就知道,爲什麼當下衆多畫家能把形成模式化的牡丹畫得那麼庸俗,就像王國維評價晏幾道的詞那樣“矜貴有餘”。當下的花鳥畫創作,並沒有超越古人,我們深知這裏缺少了什麼。這種情況下,以“江南敘事·花”爲主題來做一場藝術展,涵蓋南方北方的藝術家,我以爲這是件很值得期待的事。

毛可一:在老師看來,“花”這個詞如何定義,老師如何在繪畫中表現“花”?

祝延存:牽強一點,就是搬來古人的詩詞來給自己做門面。我以爲,“花”這個詞,有種內在的跟任何生命形式的共生體驗。我自己的作品就是用花兒本身的材料來畫花兒。我在嘗試,我觀看、體驗的東西,如何用更恰當的方式去表達,這是我對生命的不可知性、不可把握性的另外一個角度的呈現方式,希望讓花兒在我的紙上重新綻放一次。

毛可一:在老師您過去的藝術創作中,花是您抒寫的主題嗎?

祝延存:不是。以前我只是欣賞花,喜歡嗅着花香,體會花兒獨在的一種生命狀態,雖然很早就畫過以花爲對象的寫生作品,但更多的是被花卉繽紛的色彩吸引,只是尋找外在的形式因素,塑造形體組織畫面而已。近期的以風景和花爲題的作品則與我繪畫的研究方向有關,是一種由外向內的關照內心的過程。如果對我的作品加以註解的話,就是用寫生對象本身的材質建構畫面,以此解讀生命存在感的一種方式。我把對象變成了一個載物,視覺與物的載體。

毛可一:這次“花”的展覽,老師的參展作品是什麼樣的?

祝延存:我的參展作品,取名“後庭花”。

毛可一:有什麼寓意嗎?

祝延存:節日花壇裏的花兒,是人工培植後用以裝飾、粉飾街道及建築用的物品。我在作品裏,表達一種對未來未知走向隱隱的擔憂。“後庭花”取自杜牧的詩句“隔江猶唱後庭花”,詞意本身是對亡國的一種傷感體驗,以“後庭花”這個詞爲題,在我們觀看這種燦爛的絢麗的東西背後,我們要追問一點什麼,我想借着“江南敘事”來表達我的一點隱隱的不安。因爲生命就是一個瞬間即逝的東西,跟花兒一樣。“花開有期時,人無再少年”,花的瞬間綻放及留不住的凋謝帶給詩人藝術家應是這樣的感受。

毛可一:老師是想通過“後庭花”這個作品,對我們當下社會普遍存在的問題,提出怎樣的追問?

祝延存:更多的是自我反省。我們的精神訴求如何表達?我們的精神家園在哪裏?我們缺失什麼?目前需要這樣的追問。也是回應“我們是誰?我們從哪裏來?我們將到哪裏去?”的命題。或許只有這樣纔有可能真正讓我的心安頓下來。

毛可一:老師您一直生活在北方,有在南方生活過嗎?

祝延存:我去過南方,有過在雨中漫步的體驗也銘記了“落梅著雨消殘粉”的詩意圖形。我愛人就是南方人,我們常去江南,有很多觀看體驗江南的機會。

毛可一:師母也是南方人啊,看來老師是真的很喜歡南方。

祝延存:是的,這麼美的地方,誰還記得北狩的徽欽二帝呢?

毛可一:花一直承載着人類賦予的精神品格。在您的筆墨之下,花是什麼?

祝延存:在我的筆墨下,花是精神的撫慰,是生命延續存在的寄託之物,既是生命的鮮活體,又是祭祀鮮活體的祭物。挽不住的落紅與春去秋來,只有零落成泥的我和沁香如故的花!

毛可一:人間四月天,江南最美,春暖花開,遊春賞花。在這樣的季節,舉辦以“花”爲主題的展覽,是藝術活動,也是江南文人傳統的生活方式。通過以花爲主題的展覽,讓人們關注季節,關注自然 ,更是關注藝術與自然的關係。老師您是否認同對“花”藝術展做這樣的理解?

祝延存:這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致敬方式,呼應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天人合一”的價值觀。唐詩宋詞中借花言情不勝枚舉,但我更認爲是通過這一方式喚起人們對內在精神品質的提升與拒絕惡俗的有效途徑。重要的是提醒文人的擔當:家國曆史與詩意的情懷。

毛可一:“江南敘事·花”藝術展,三十多位參展藝術家,有水墨、油畫、版畫,有雕塑、裝置、影像、攝影等。在這樣的羣展中,請用一句話概括您的參展作品。

祝延存:我的作品有花的芳香。

毛可一:是因爲您用了花作爲顏料,來描繪花嗎?

祝延存: 是的,這種芳香有些殘酷,特別當花瓣被碾碎的一剎那。因此,我的作品不好歸類,看似西方的水彩作品,其實很“東方”。

毛可一:這個“東方”是從哪些方面體現?

祝延存: 體現生命的某種不確定性。萬物歸一。

“江南敘事·第四季·花”藝術展 參展 藝術家祝延存參展作品

祝延存:我的作品有花的芳香

後庭花 147×304cm (147×76cm×4)紙上自然物質 2014

祝延存:我的作品有花的芳香

節日花壇組畫之一 75×96cm 紙上自然物質 2014

祝延存:我的作品有花的芳香

節日花壇組畫之二 75×96cm 紙上自然物質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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