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四十四):世人终日忙,无非名利场。

在历史上,北洋军阀脱胎于北洋新军,前身可以追溯到李鸿章的淮军集团 。毕竟最早在小站练兵的胡燏棻,是“李相国”从大西南挖掘出来的同乡,这位广西按察使自然也属于淮军集团一脉。然而袁项城经略半岛多年,甲午一役中最大的感触就是淮军的暮气,这种暮气表现为贪生怕死,尸位素餐。淮军战时逃跑之风盛行,李鸿章心腹爱将叶志超,更是取得狂奔五百里的骄人成绩,“趋五百馀里,渡鸭绿江,入边始止焉”。归心似箭的叶大人,一直奔入清朝的土地的方才止步。这样的军队打不了仗,袁世凯虽然希望领兵,但绝不是这样的士兵。

训练中的北洋新军

其后,袁世凯转投当时如日中天的清流一脉掌门人翁同龢帐下,不惜出卖老上司李鸿章纳下投名状,自然如愿以偿,被举荐小站练军。吴虬亦曾高调评价:“北洋练兵之始,聘德人为教授,军法部勒,号称严密,其练兵精神并非无可取之处。”但是袁世凯却忘了练兵的初衷是“天下为公”,“有私心的公话”只能暂时地笼络人心。民国二年,经过赣宁之役,同盟会力量扼据的江西、安徽、广东三省都督被撸下台,北洋军阀势力达到顶峰,同时也在固步自封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袁世凯曾大发牢骚:“我们北洋老人都成了什么样子!芝泉不到部里办公,华甫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训练中的北洋新军

但是,亲自抽编的“模范团”,妄图扭转北洋团体暮气沉沉的窘境,却难掩助子褫夺兵权,铺路搭桥的猜忌。群雄慑于其威望敢怒不敢言,在袁世凯死后再无顾忌的各省都督,这些割据一方的北洋军“草头王”尾大不掉,俨然诸侯,而且鱼龙混杂,同时走上“新军”到“旧军阀”的“黑化”之路。就连张宗昌都曾登堂入室督鲁三年,宣称:“全省都是我的,用不着报销,更无容准备交待。”各省军阀深知人马与地盘方是安身立命之基,于是克扣税赋,穷兵索饷,骄奢跋扈,“每年征田赋五到十次不等,无所谓上忙下忙,娼优列入仕版,妾眷可成排连,兵额饷银,不及数目,亲者借饷银逾于定章,疏者饥饿沦为乞丐。”

训练中的北洋新军

最终,北洋之兴亡实与北洋军阀的自我黑化有极大关系,袁世凯这位大家长在位时,对于张宗昌之流,尚能做到“识封疆大吏责任之重,左右保荐,皆峻拒不用”。北洋末年,奉系军阀入主中枢之后,段祺瑞“闻命张督鲁”,虽然只是冯奉两大军阀集团夹缝中的门面,仍“事前持异议”,但为张作霖所迫,竟至如此。段祺瑞或许早已模糊了宣统三年湖北督师的记忆,领衔北洋军将领为迫使清廷退位而严词通电:“不忍宇内有败类也,岂敢坐视乘舆之危而不救?谨率全军将士入京,与王公痛陈利害,挥泪登车,昧死上达!”这些曾经鹰扬的求变者,最终还是变成了他们曾经反对的那种人。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北洋派之起源及其崩溃》、《菜根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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