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富有的徽商为争夺乡间的土地,往往不计代价,富商为竞购土地,常用高价来利诱农民卖地,为免除卖地农民的后顾之忧,徽商还会许出低价租种的承诺,这样的买卖几乎可以肯定是赔本的,但为了成为“地主”,赔这点钱还是值得的。《二刻拍案惊奇》中讽刺徽商说,“徽州人有个癖性,是乌纱帽、红绣鞋,一生只这两件事不争银子,其余诸事都要吝啬了”。

徽商的巨额财富都去哪儿了

徽商,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商帮,其财资之巨令世人艳羡。他们有什么致富的秘诀?又怎么从历史舞台上消失?

徽商的巨额财富都去哪儿了

徽商发家的秘诀

徽商致富第一个技巧就是要吃定这徽州的山水。徽州确实是做生意的好地方,自然的产出,放在山外,那就是宝贝。这些宝贝中,以木材最多,需求最大。徽州周边皆是富庶的州郡,山上有无尽的松木、杉木,运出去,就是金银。满山的财富如何变现呢?砍伐、捆扎、装卸、运输,无一不需要大的人手,聚族而居的徽州人发挥了家族优势,一个人的人力和财力不足以贩运如此大宗的货物,就聚合家族成员一起来贩运。徽人将原木捆扎为木排,直接沿新安江而下,直抵需要木材的杭州、苏州。

集中力量可以办大事,在人力优势之下,山河都为之变向。《婺源县志》记载,道光年间丹徒江闸口损坏,水势过急,影响朝廷粮食漕运,木商戴振申见此,马上筹集资金,主持闸口重修,完工后江面“如涉平地”,戴振申因此获得了朝廷的九品官衔。但戴振申为了使水速平缓,将河流闸口变宽,水位下降,最终造成严重的淤塞,使吃水深的粮船难以通行,而吃水较浅的木排则畅通无阻,且降低了碰撞的风险,结果这段水路成了徽州木商的专属通道。

有实力的商团,更容易接手“政府项目”,完成资本积累的徽商常常与朝廷合作。

徽商的巨额财富都去哪儿了

徽商贾而好儒?

许多富商是有一个“儒梦”的。

歙县富商黄崇德,年轻的时候从儒,颇有才名,但科场一再不第,其父就劝他说:“象山之学,以治生为先。”圣人陆九渊的学问,讲究的可是先养活自己。黄崇德听闻此言,立即放下‘四书’‘五经’,拿起行囊算盘,投身商场,成了一名富商。歙县人江遂志,本来要用科举扬名立万,但家道中落,教他的先生劝他,时不我与,年轻的时候与其看运气等科举,不如出去发财,于是乎又一个儒生成了富商。

这些“半路出家”的商人,大概是难以忘怀曾经的理想,一些人成了富豪后,又重拿起书本。不论是先儒后商还是先商后儒,总之徽州商人是忘不了儒。其实,他们念念不忘的是儒后面的 “官”。《二刻拍案惊奇》中讽刺徽商说,“徽州人有个癖性,是乌纱帽、红绣鞋,一生只这两件事不争银子,其余诸事都要吝啬了”。能通过自己学习考上科举固然好,如果自己考不上,那花银子办书院,让自己的子孙、族人考上也行。

徽商对乌纱帽的癖好,也不能全怪他们就是 “官迷”,毕竟在传统社会,为官是光耀门楣的正途,更何况,当了官还可以免去自家的税务,拿政府项目也更方便了。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徽商都应该有足够的热情去追求那诱人的“靴帽”,所以,徽州儒商的代表,就是那位戴着红顶的巨商胡雪岩。

徽商的巨额财富都去哪儿了

徽商去哪儿了

康熙年间,清政府认为徽商购粮会造成“粮仓”——湖广地区粮价飞涨,于是做出了对徽商“限购”的规定。一个商帮能直接影响几个省区的粮食价格,可见徽商鼎盛时,其财资之巨令人瞠目。但拥有如此巨额财富的徽商在近代中国似乎销声匿迹了,他们去哪里了?当徽商的财富消失,徽商也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但徽商的钱又去哪儿了?

在家乡拥有土地、屋宅,成为乡人敬重的地主才是荣耀的,否则有再多的钱都是锦衣夜行。因此多数徽商都将目光投向了家乡的土地。

富有的徽商为争夺乡间的土地,往往不计代价,富商为竞购土地,常用高价来利诱农民卖地,为免除卖地农民的后顾之忧,徽商还会许出低价租种的承诺,这样的买卖几乎可以肯定是赔本的,但为了成为“地主”,赔这点钱还是值得的。商人重风水,如果碰到有好风水的建筑地,一亩百金、千金甚至万金的价格也是出得的。赔本买卖做成了风气,再好的风水也难保佑这些商人能收获更多的利润。

买田买地是光耀门楣的第一步,如果想赢得族人称赞,那就得在儒家价值观的指导下走得更远一些。明代乡间立家祠威风,徽州各个家族都以拥有宏大、华丽的祠堂为荣,活着的人怎么样先不管,让祖宗进了殿堂最重要。

若是进财有方,散财有道的徽商也不至于没落,生财之路出了问题,才使得徽商走向末路。随着时间推移,徽商的发财秘籍不灵了。

首先出问题的,是徽商背后的官僚。拥有大量资本的徽商,通过贿赂官府,取得贩卖甚至管理官盐的权力,连贿赂带税金,贩盐的成本不低,但垄断这种生活必需品的市场,那利润也是非常可观的,然好事终不能独为徽人所占。

徽商的巨额财富都去哪儿了

嘉庆八年,两淮巡盐御史佶山命徽州盐商鲍芳陶办理当年的淮北盐务,就是负责淮北地区的盐业专营,“发财”的机会来了,鲍芳陶却称病告退。佶山大怒,要治鲍芳陶抗命之罪。盐商宁可获罪也不去发财?原来,清代中期以来,私盐泛滥,政府不加治理,贩卖公盐的“盐课”却越来越重,故贩卖公盐没有利润不说,如果承揽某地盐务,必要赔上万两白银的课税,所以这样出力不赚钱的活,徽商是不会做的。

接到佶山奏本的嘉庆帝心里清楚,如果是赚钱的生意,盐商肯定抢着做,怎么会抗命呢?里面必有蹊跷。但他又觉得商人敢抗皇命,也着实太大胆,于是他命令两江总督陈大文去仔细查办此案。

在地方任职的陈大文也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但打官司的双方,一方是同僚、旗人佶山,另一方只是一个商人,该得罪谁他更清楚。于是陈大文要求所有徽州盐商共同认领今年一半的盐税,同时又强令鲍芳陶掏出五万两白银的盐税,否则就要褫夺他高价买来的官衔并治他抗命之罪。再富有的商人碰见官,也没有更多的申辩权,于是只好破财免灾。从此以后,徽州盐商常年做起了这样的赔本买卖,一直做到彻底消失在历史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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