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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看電影《廊橋遺夢》,男女主角緊緊相擁,他們說:這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次。


然而,他們卻不得不離別,因爲女主弗朗西斯卡不願捨棄自己的家庭。


當年看這部電影,最大的感受是:弗朗西斯卡的婚姻,無愛、無性、無話可說。她像一個影子一樣飄蕩在三餐一宿中,靈魂卻是孤寂的。


那時,我始終不懂婚姻何以如此?年少的我固執地認爲所有婚姻都是找到那個“靈魂深處唯一之伴侶”。


很多年後,我已近30歲,和老朋友們敘舊,再聊起這個電影,說到當年的困惑,大家竟然無奈一笑,如此默契地說道:你沒結婚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們其中一個,過着無性婚姻已經多年。


她也不過才35歲,可是自從孩子出生後,她和老公之間的夫妻生活越來越少。一開始是因爲孩子太小,大部分精力用來照顧孩子,等到孩子熟睡,兩個人都已筋疲力盡,恨不得倒頭就睡,對於性生活也就沒了興致。


再後來,孩子大了點,不再和他們擠着睡,兩個人之間,卻突然覺得陌生了,誰也找不回當年戀愛時的親密和激情。


即使偶有性生活,兩個人也都像完成任務一樣,只是爲了盡到婚姻裏的責任,哪還有什麼甜蜜與滿足。


那時,她才真正懂得作家連嶽寫給讀者回信裏的那一句話:婚姻裏,保持性生活也是一種責任。


凡是責任,都有那麼點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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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知道我們中另有一個,過着無話可說的婚姻也已經很多年。


知乎上有個問題是:你感到最絕望的一刻是什麼?


對她而言不過就是:在某個深夜,忽覺人生清苦,看到躺在身邊的人,擁住他,想說一兩句話。他抬了抬手,掃開她的臂膀,回一句:“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漫天星辰,月落烏啼,燈火明滅,人聲沉寂,呵,孤獨的可怕。


有些時候,有些話,對有些人,你想一想,就不想說了。


找到一個想說的,能說的,願意聽你說的人,太難了。


她曾經以爲那個人會是自己的老公,卻在走入婚姻之後才發現,他永遠沒耐心聽她說下去。她說她有時候會特別羨慕那些還能吵架的夫妻,因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連張嘴和對方說話的念頭也沒有。


一個屋,一張牀,兩個人,明明那樣近,他們卻各自丟給了對方一個十萬八千里的心理距離。


這麼近,那麼遠。是啊,你沒結婚你就不知道李季蘭那一句“至親至疏夫妻”,是怎樣一種滄海桑田已遍歷的悲涼。


亦舒寫過一本《曾經深愛過》,一開頭便是妻子無緣無故從家中消失。


男子遍尋無獲,找來朋友幫忙,卻在朋友一份對兩人婚姻生活的調查中發現,自己不記得妻子的生日,不清楚妻子的喜好,不知道妻子都有哪些朋友。他已許久沒和妻子認真地說過話,留給她的只有錢和空蕩蕩的屋子。


她走了,因着對婚姻的絕望。


他卻在她離開後,恍惚想起,他們也曾那樣深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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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個時間裏,幾乎同樣的故事亦在《故園》發生。


人人都羨慕錦衣玉食的卓太太,卻誰也料不到她會在最好的年華里,拋下四個孩子,選擇輕生。很多年後,她的小女兒,不無心傷地道出一切:你沒結婚你不知道,我父親能給母親的時間極其有限。


是啊,你沒結婚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婚姻中變成了最孤獨的人。


有多少在那篇著名的帖子“老公每月給你11萬,但是不回家你願意嗎”裏回答着“我願意”的人,就有多少個在暗夜裏獨守寂寞對婚姻已經絕望的女人。


而這種絕望的數量,甚至遠超你想象。


前幾天推送了文章《如果有來世,你還願意嫁給現在的老公嗎》之後,評論炸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回覆說“絕不”。她們咬碎了牙也要死撐的倔強,讓我的一顆心在暗夜裏碎了又碎。


到底是什麼,讓婚姻中的女性變得如此艱難。


我想,還是愛吧。愛讓她們心甘情願去冒險,可也是對愛的失望,徹底摧毀了她們對婚姻的期待。


真的,你沒結婚你不知道,婚姻究竟是怎樣難的一件事情。忍耐要有,要不然憑何相對泣血;執着要有,要不然何以死生契闊;寬恕要有,要不然那一地的雞毛蒜皮裏,怎麼敢重新來過?


你覺得謀生何其艱難,你亦曾說謀愛遍體鱗傷。那麼婚姻呢,是既謀生亦謀愛,用一句“抽筋扒皮,九死一生”來形容,也不覺得過分。


唯一能讓女人不那麼難的,就是在這謀生謀愛的路上,能遇到一個終其一生陪她披荊斬棘的人。


你沒結婚你不知道,其實女人要的並不多,有時候也許只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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