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粮

(作者:叶帆)

前段时间,一篇《卖米》的文章在微信朋友圈广为传播,记述了北大早逝才女张培祥的因家贫而励志的感人故事,看完让人唏嘘不已、襟然泪下,也不由地想起八十年代时期我和父亲的一次卖粮经过,以此怀念勤劳一生的父亲。

昨夜说好了的,明天要去卖花生米,到十五里外的小镇上,要起个大早。天还未亮,我还在睡梦中,便被父亲叫醒了,推上已装好花生米的单架车上路了。

星星还在一眨一眨瞪着明亮的小眼睛,好象看不明白这爷俩要去做什么,一定要看个究竟,把眼睛瞪得铮亮。月亮在西方端端的照着,村庄还在沉睡中,几声鸡鸣狗吠,似乎惊醒了寂静的夜。在这么一个三面环山的村庄,只有一条通向村外的土路,坎坷不平,行走十分不便,平日里很少有贩子们到村子里来收购粮食,为了把余粮卖个好价钱,村民们都要步行十五里卖给镇上一家粮站。

今年的雨水足庄稼收成好,也是实行农村承包责任制收入最好的一年,看到家中余粮缸满囤溢,父亲高兴地笑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记忆中父亲很少笑的,大集体年代一个十口之家需要他来支撑,没黑没夜的出工劳作,一年下来也仅仅是刚够果腹而已,那里有可笑的事情呢?

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上过一天学,大字不识一个,十二岁便能像大人一样扶着犁耕地了,吆喝着老牛缓慢向前,地里洒下了无数的汗水,留下了他和老牛深深的脚印,有时候还要喊上几嗓子,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着悠长的声音:“回来——来,黑牛——驾!”

“五儿,快走,别让车碰着了“父亲喊了我一声,原来我只顾想心事,忘记了后边推车的父亲,走的慢了肩上的绳子就松了下来。”快一点,早些卖完了,回来好去赶集呢”父亲说道。“唉”我答应一声,脚下的步子加快了。皎洁的月光下,只有我们父子俩在匆匆的赶路,木架子车发出的“吱吱”声在寂静的夜格外的响。

翻过几座丘陵,越过几条沟坎,我已感到肩上火辣辣地疼,脸上的汗也下来了。再回头看父亲,正在双肩用力躬起身子使劲向前推车,前面又是一个小土坡,我忙用力去拉绳子。上了土坡后,我心疼的对父亲说:“爸,要不我推一会儿吧,你歇一歇。”“不用,不用,你还小,气力不足,这二百多斤重呢,你吃不消的。”父亲爱怜我,虽然我都十七岁了,在他眼里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爸——”我有些哽咽的喊到。“嗨,没什么,这一点份量算得了什么,我年轻的时候都推四百多斤赶山路呢,这点东西不算啥,快走吧”父亲说着脱下身上的外套让我拿着搁到架子车上,接过衣服伸手一试,衣服已是被汗水浸透湿漉漉了,我禁不住眼眶湿润了,赶紧扭头抓起绳子向前迈开大步。

天快要亮了,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隐去了,东方的启明星还在闪烁着,远处已瞧见鱼肚皮似发白的天际了。小镇的影子已隐约可见,希望就在眼前,此时的痛和累已算不了什么,我们步子迈得更大更快了,尽管没有回头,但我分明看到父亲满是汗水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一定甜甜的甜甜的。

作者简介:

叶帆,男,48岁,从军15载,现在烟台旅游部门任职,自幼热爱文学,从中学时期坚持写日记、搞创作,先后在校报、解放军报、烟台日报、烟台晚报、烟台广播电视报、中国旅游报等媒体上发表散文、小小说、工作类经验性稿件百余篇,被同事们戏称公文写作“笔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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