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的愛情也可以很了不起

原標題：求而不得的愛情也可以很了不起

誰還會在你的生日老給你送白玫瑰呢？

認出我來，認出我來吧！

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死了。

我不是責怪你，親愛的，我不責怪你

……

| “我的一生確實是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才開始的。”

R先生

十三歲那年我第一次遇見你。

在你搬進來以前，你那屋子裏住的人醜惡兇狠，吵架成性。他們自己窮得要命，卻特別嫌惡鄰居的貧窮，他們恨我們，因爲我們不願意染上他們那種破落的無產者的粗野。你是不同的、惟一的，如同我平凡生活的英雄夢想，以一種神祕而又致命的吸引力打開我的世界。我知道我愛你，我近乎膜拜地深愛着你。在這個世界的光與暗之間，我最瞭解你。我愛你的過去和現在，愛你的健忘、無情和雙面，甚至愛你未曾給予我的愛。自從我從童年覺醒過了以後，我這整個的一生無非就是等待，等待着你的意志。

| “我只有你，你從來也沒有認識過我，而我卻始終愛着你。”

R先生

維也納到布魯克的距離並不能阻止我對你的愛戀，分離的時間也不能。與你相關的往日每一秒鐘都在我腦海中重複了無數次，所以我將整個童年時代記得一清二楚，過去這些年每一刻對我都是那樣的生動具體，彷彿發生在昨日。我回到了維也納，我把你寫的書都買來唸了又念直到每一行都能背出來……有一天我正抬頭窺視你的窗口，你突然穿過馬路走了過來。我一下子又成了那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我覺得熱血湧向我的臉頰；我違背了我內心強烈的、渴望看見你眼睛的慾望，不由自主地一低頭，像身後有追兵似的，飛快地從你身邊跑了過去。我爲這種少女的羞怯感到害臊，因爲我對你的愛是如此熾烈——我一心只想遇見你，我在找你，經過這些好不容易熬過來的歲月，我希望你認出我是誰，希望你注意我，希望爲你所愛——即使你擦肩而過，並沒有與我相認。

| “我不埋怨你，我愛你，愛的就是這個你：感情熾烈，生性健忘，一見傾心，愛不忠誠。”

R先生

你根本沒有注意到我。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那個曾經愛過你的、被你喚醒的姑娘。親愛的，我有了你的孩子，我爲他賣身了。因爲你的孩子應該擁有一切，應該享有人間一切財富，一切輕鬆愉快，他應該也上升到你的高度，進入你的生活圈子。而人間稱之爲名譽、恥辱的東西，對我來說純粹是空洞的概念：我的身體只屬於你一個人，既然你不愛我，那麼我的身體怎麼着了我也覺得無所謂。

可是親愛的，後來我多次遇見過你，在劇院裏，在音樂會上，在普拉特爾，在馬路上——每次我的心都猛的一抽，可是你的眼光又從我身上滑了過去，你永遠沒有認出我。我恨你嗎？我愛你，我就愛你是這麼個人，只愛你是這麼個人，你過去一直是這樣，現在依然還是這樣。相似的本性折射人同樣的劣根性，愛和恨本是同根同源。

|“他感覺到死亡，感覺到不朽的愛情。”

R先生

白玫瑰枯萎了，你的孩子死了，我們也將要走向永別。

我不埋怨你，我不願意我的死使你感到痛苦，甚至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我依然深愛着你。自十三歲那年見到你，對你的愛持續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仍然願意不聲不響地在你身上繼續活下去。我對你的愛就是這樣近乎絕望的狂熱，伴隨着一如既往的激情和無所保留的奉獻，即使你對此毫無所感、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