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费明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往事虽已随风而去,但不时撞击着沧桑的心灵。让回忆填实虚空,总是有值得怀念的事和人。古朴的时光走进新时代,我却独自伫立在冬日寒风中的古道路,眼看已拆迁的老宅废墟瓦砾,仿佛听见来自已过往的诉说,再张望对面高楼林立的公寄处已灰飞烟灭化为尘土。特别是那棵五人才能合抱的杨槐花树已飘逝苍穹。但那树下的往事却 不断涌上心头,不断从脑际闪现如涓涓流水潺潺流淌。

时光记忆:那棵镂刻美好时光的杨槐花树

我家对面的公寄处原是国民党的军需弹药库,又作伤兵医院使用过。解放后,改为毕节军分区军官宿舍。公寄处,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临古道路街面相距各20米的地方,栽种的三棵大杨槐花树,至于什么时间栽的连我父亲也不知道,曾经问过我爷爷,他说:“栽好久了,具体什么时间,记不得了,大概民国宋马刀当司令时就有的吧! ”

三棵杨槐树两边的各一棵不知什么原因被砍了,唯独正好对着我家门的这棵存活到90年代末,建设银行在此建宿舍时才被砍伐掉。 这棵老杨槐树高有30米以上,要5人才能合抱,树高枝繁,碧叶茂盛,远看像塔,近视像伞。每逢春暖花开一串串雪白的杨槐花,就像一只只白色的鸟儿在碧波绿涛中欢笑着。那花香弥漫山城,站在南门口也可以闻到芬芳。

时光记忆:那棵镂刻美好时光的杨槐花树

这杨槐花香伴随我从天真无邪的少年到青春飞扬的青年,23岁时搬家后就失去了沉浸在花香之中的温馨了。 时光流逝中杨槐老树像仁慈的老祖般,看着我慢慢长大,我们也看着它年复一年枯萎的落叶飘飘,越来越沧桑。但它曾带来无忧无虑的欢乐伴我度过稍纵即逝的纯美少年时光,至今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时光记忆:那棵镂刻美好时光的杨槐花树

春天我们几个小伙伴爬上树去采摘杨槐花吃得心甜口爽;夏风里拿起弹弓向着树上打麻雀,掏雀窝,捉秋蝉,抓叫蚂蚱;秋夜在树下找萤火虫,掏蟋蟀;那时哪家都有几弟兄或几姊妹,大人们为了生活都在辛苦工作管不过来,没有更多精力教育管理自己的孩子,不像现在独生子女学的东西多压力,生活条件优越了,自然的趣味就少了。所以那时贪玩心就大得多,有时我们三五成群,四个打伙地聚在杨槐树下在地上用白粉笔划一个方框,再划一条横线相隔2米距离三人弹钢珠赢杏仁米,桃胡米;有时会4个人凑在一起伸出手掌划手巾谁输了就弯下腰分三级做成不同的弓形让别人跳过去,这叫“跳拱 ”。还有人多到十几个时就叫一人领队,其他人一个连着一个拉着带领的人,另一个人一面来回跑动玩“ 老鹰捉鸡儿 ”的游戏;有时三五个人时可以煽烟盒,赢烟包。

时光记忆:那棵镂刻美好时光的杨槐花树

最有人情味的是每逢不下雨吃晚饭的时候,大家从自已家中端起碗走在树下你从我碗里用筷子夹一块肉,我从你碗里夹一块菜吃,十分闹热。如果在有星星的夜晚,就喊上几个小伙伴让多数人分成公安和一两个扮成特务玩捉特务的迷藏游戏。直玩到父母大声喊名字,才跑回家。 那时挨父母责骂甚至被竹条子打也是免不了的。第二天碰见了还问, “ 昨天吃宽面,还是吃细面。”对方就会说“没得,儿才哄你 ” 然后偷偷一笑就走开了。

最难忘的是夏风习习的夜晚,星星在夜空闪烁,在绿绿的大树下边乘凉,边听摆龙门阵讲故事。那个没有电视,没有录音机,很少有收音机,电影很罕见的年代,左邻右舍坐在一起摆龙门阵,听讲故事就是最幸福的享受。

时光记忆:那棵镂刻美好时光的杨槐花树

记得有一位住在落水洞上面的瓦老爷就是最爱给大家讲故事的。他经常身穿一身浅灰色衣服,头光光的,圆圆的脸上眉毛已白,两眼有神据说原先出家当和尚后又还俗,为人谦和,说活不紧不慢。每天清晨我们去上学读书的路上,就看到瓦老爷背上萝筐在晨光中弯着腰,用火钳捡马粪和垃圾杂物,只要天晴从未间断。瓦老爷一到,大家各人提着小板凳泡上一壶粗杆子茶就听他摇着头晃着白胡须讲《孟姜女哭长城》、《武松打虎,醉打蒋门神》、《西游记》等故事,特别是讲《孟姜女哭长城》动情处瓦大爷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听的老奶奶中有的已哭得泣不成声。有时瓦大爷还会高唱几句川剧将讲的故事引向高潮。

除了瓦大爷讲的传统故事外,还有一个叫马哥的中年最会讲现代故事,他讲的《三下江南》、《一双绣花鞋》、《恐怖的脚步声》、《羊城暗哨》等讲得扣人心弦,环环紧扣,悬念四起,惊险恐怖,绘声绘色,说道惊险处,有时他大叫一声“上茶水,发烟。要听下回,明晚再来!”马哥讲故事时眉飞色舞表情夸张,声音忽高忽低,错落有致,跌宕起伏,讲到惊险处嘎然而止,稍作停顿,设置悬念。这使我们听得毛骨悚然,连上公共厕所都要结伴而去,晚上睡觉时常做噩梦。真是又想听又怕听,极为惊险刺激,可谓险中有乐,雅俗共赏。事隔几十年,当时情景还历历在目,令人难忘。

如果时空能穿越,我还是愿意站在那老杨槐树下远望灵峰夕照映古道,青砖蓝瓦映碧空,群鸽飞翔, 麻雀在树叶上轻吟浅唱欢,夏风习习轻拂,一群少年儿童嬉戏或七八个男女老少坐在树荫下悠闲摇着蒲扇慢慢地喝着茶,围着白发苍苍的瓦大爷,或像马哥这样的中年汉子,听他们讲古老故事,那是很美好的享受。当然这只是恍惚中的梦幻罢了。那已摇曳在岁月中的老杨槐树已成为我心中的诗,镂刻着一生那段纯真的光阴。(图/网络)

时光记忆:那棵镂刻美好时光的杨槐花树

作者简介:

费明,贵州毕节人,笔名建新。现供职毕节市纪委三工委预防室主任,毕节市工商局党组成员,纪检组长。自幼爱好文学,曾被多家报刊聘为特约记者和通讯员。现已从事工商行政管理工作三十六年。在省市级报刊发表文章达260多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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