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01 09:04 | 錢江晚報

你的好奇和疑問《破冰行動》導演都做了解答

霸屏23天,5月30日晚,電視劇《破冰行動》收官。

這部由傅東育、劉璋牧執導,陳育新編劇,黃景瑜、吳剛、王勁松、任達華等聯袂主演的劇,在愛奇藝和央視八套黃金檔上線後,收視勢如破竹。更神奇的是,作爲一部禁毒題材的正劇,它意外帶火了一大批“反派”角色——有些對網友來說完全陌生臉的演員,哪怕在48集里加起來只有十幾分鐘的戲份,都憑精湛演技上了微博熱搜,“火線留名”。

接下去,北京衛視、廣東衛視、山東衛視等平臺都安排了二輪播出,“破冰”的熱度還將持續下去。

在大結局開播前一小時,導演傅東育在微博公開就幾處bug做了說明,火速登上了熱搜榜。關於拍攝的更多幕後故事,日前,錢江晚報記者專訪了傅東育,好好聊了聊。

從10歲到18歲,他在杭州度過少年時代,就讀過十五中、長征中學、西湖中學,然後考進上海戲劇學院導演系。

最後24集 改了不下三次

“這個命題遠不是好人抓壞人這麼簡單,它是關於一個人命運的走向。”

錢江晚報記者(以下簡稱記):能談談剛看到劇本時的感受嗎?

傅東育(以下簡稱傅):我有一種被震撼的感覺。

居然有這樣一個村子,長時間地製毒,而且是成噸成噸地生產、製造,讓人完全想象不到。

劇本真實地表現了這個過程,把人物關係編造得非常漂亮,人物之間的關聯,都非常縝密,很細緻,也很獨到,它兼顧了情與法、情與理。

記:據說劇本先後改了數十次,你主要參與哪部分的改動?

傅:我主要參與的是在拍攝時和最終的拍攝臺本的修改。因爲在拍攝過程中,我覺得人物還是不夠鮮明。

前20集對事件的交代是非常有趣的,但後面,我確實覺得流於一般。

第一,事件的邏輯性變得有點混亂,警匪戲的內在、時間、人物動作、內心的邏輯都非常講究,後半部分顯得有些粗糙。

第二,是人物的歸宿,相對來講簡單而蒼白。我認爲主題有它的深刻,不僅僅侷限於好人抓壞人,而是關於一個人命運的走向。

比如說馬雲波這個角色,他應該有一個逐步被收買、沉淪的過程,不是一上來就是一個壞人。

而林耀東,他有自己的執念,他爲什麼要製毒?爲什麼這個村子大規模製毒,沒有人有道德上的恥辱感?這些都是我想努力去挖掘的。

這些都花了很大的精力,做了非常大的調整,最後24集,改了不下三次。甚至第二天要拍哪一場戲,前一天晚上還在編寫。

一開始 我對黃景瑜是有些忐忑的

“自此以後,他應該是一個演員了”

記:一堆戲骨中,黃景瑜算是最年輕的演員之一了,你對他的完成度怎麼看?

傅:說老實話,一開始,我對黃景瑜是有些忐忑的。在想他是不是能夠承載起這麼重要的角色和這麼複雜的任務。

但事實上,真的還不錯,所以我纔會說:自此以後,他應該是一個演員了。

表演是有天賦感的。你的接受力、領悟力、表現力、個人魅力等綜合起來,纔可能稱之爲“演員”,這與讀多少書,受過多少表演課的訓練無關。

黃景瑜確實是有這種天賦的。

記:吳剛飾演的李維民,在劇中有很多小細節的處理,這是他自己的發揮,還是有過溝通?

傅:李維民是全劇最難演的角色,因爲他基本上都在開會、分析案件、佈置任務。這樣的角色,我覺得沒得演,因爲它不承載戲劇性。

但吳剛老師是這個戲的軸。他是一個佈局者,案件的所有過程都是從他開始、設計到完成的。

這就要求李維民每場戲出現時,分寸拿捏要非常的精準到位。

他對角色喫得很透。每場戲的精準度、完成度都很高。

很多戲,吳剛老師在拍攝現場都是雲淡風輕的,但剪接出來產生的力量感,極其強大。

記:馬雲波妻子滿背的傷疤、宋楊辦公桌積灰的電腦、李飛用工資給李維民買的外套……劇中有很多細節,我們確實看到了製作團隊的用心。

傅:對一部現實主義原創作品來講,細節是決定是否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在《破冰行動》上,我們對細節的追求也是極其嚴苛的。

服化道就不用多說了,每個公安幹警的肩章、銜、領章,頭髮的長短,包括每個敬禮手勢,都是經過再三斟酌的。

甚至每個毒品的顏色、家族祠堂的口號、家訓等,也都是非常縝密的,絕不能有一點馬虎的地方。

後期劇情拖沓?我並不覺得

“我並不認爲《破冰行動》僅僅是一個強情節、強動作、熱鬧的商業作品,我更想表現的,是人物的情感和命運的無常。”

記:《破冰行動》收穫了很多好評,但也有觀衆反映後期劇情有些拖沓,你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傅:對於拖沓,我不是十分同意。我並不認爲《破冰行動》僅僅是一個強情節、強動作、熱鬧的商業作品,我更想表現的,是人物的情感和命運的無常。

故事進入後半段,也就是24集之後,我將大量的時空留給了角色的內心以及生存的狀態。不是事件、情節所能夠表達的,我將所有的手段用於展示人物的內心及情感。

今天的成像,是符合我對整個作品的預設的。

記:前10集裏頗有港劇找臥底和找叛徒的即視感,但沒多久就完全站明立場了,爲什麼不把懸疑製造到最後?

傅:故事進入到中段以後,劇作結構從公安內部的視角,轉爲進入塔寨,由此產生出了觀衆從情緒到認知上有了另一種斷裂感,以及重新進入故事的另一個視角。

我一直在強調的是,這個片子還是一個說人的故事,而不是純粹的懸疑劇。如果在創作上不能落到人物本身,將會缺失它的力量感。

用句通俗的話說:“跟人走,而不跟事兒走。”

記:有專業人士將《破冰行動》稱爲刑偵類型劇的新標杆,你怎麼看?

傅:目前市場上的一些緝毒劇在劇情上是比較懸浮的,情節上的胡編亂造太多,對邏輯和人物的分析不夠。

我們做得更紮實,在極致的狀態下,表達出人物情感之間的撕裂和“虐”以及親情與背叛等。我總認爲還是應該寫人,只有把人抓住了,所有的故事纔會紮實,纔會有力量。

總之,在《破冰行動》的創作過程當中,我一直強調是寫人,寫人,寫人,而不是寫這事,因爲光看紀錄片已經足夠震撼了。把它創作成影視劇,主題應該更大一些。

在這個故事的背景下,作爲導演,想說的主題是什麼,這是更加關鍵的。

記:這部電視劇的成功,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傅:《破冰行動》是我人生經歷半百以後給予的生活態度的總結,是我走到這個年紀交出的一份人生答卷。

人情世故的練達,對於人物情感的把握,乃至於對人性的理解和參悟,沒有以往的所有經歷,不可能有今天的《破冰行動》。但我希望,它在我人生中是一個逗號,而不是一個感嘆號,或者,省略號。

(原標題《你的好奇和疑問,導演都做了解答》。編輯 洪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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