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3月,汪精卫伪政府在南京成立。汪精卫任伪国民政府主席,陈璧君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第一夫人”。在汪伪政府中,陈璧君任中央监察委员,后又兼任“广东政治指导员”。

1944年11月10日,汪精卫在日本病死。汪精卫的尸体被抬回南京,很快举行了葬礼。办完丧事,陈璧君带着一群亲信,回到了广东。伪广东省省长此时已换了她的妹夫褚民谊,陈还想凭借这层关系继续维持在广东的统治。

1945年8月14日,日本天皇下诏,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来,陈璧君惶惶不可终日。

汉奸婆子陈璧君的故事:沦为阶下囚

这天,陈璧君找到褚民谊商议应对之策。褚民谊也似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什么高明的主意。见褚民谊比自己还要惊慌,陈璧君安慰他说:“不要怕,当年我们追随汪先生的目的是求和平,又不是卖国当汉奸。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任务已经完成,有什么可怕的?”

下一步该怎么走,俩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好决定向老蒋献殷勤,请蒋看在昔日一致反共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于是,陈璧君要褚民谊向蒋介石发份电报,试探一下老蒋的态度:

敌宣布投降后,共军乘机蠢蠢欲动,正三三两两潜入省防,不良居心昭然。愿谨率所部严加防范,力保广东治安,静候中央接收。

隔天,陈璧君让褚民谊又发一电:

汪夫人愿为中央效犬马之劳,誓将广东完璧中央,盼蒋委员长训示。

电报发出后,如石沉大海,迟迟不见蒋的回音。

广州城内,到处在捉拿汉奸。陈璧君躲在家里,忧心忡忡,度日如年。

就在陈璧君陷入绝望之时,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褚公馆的大门。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国民党军统局广州站主任郑介民。

汉奸婆子陈璧君的故事:沦为阶下囚

郑介民对褚民谊说:“你给委员长的两封电报都收到了。此次,我是奉戴局长之命,前来迎接汪夫人与你前往重庆。蒋先生有一封电报要我转交给你。”说着,取出一份附有密码的电报交给了褚民谊。

褚民谊展开电报,认真读了起来。

重行兄:

兄于举国抗战之际,附逆通敌,罪有应得。惟念兄奔走革命多年,自当从轻以处。现已取得最后胜利,关于善后事宜,切望能与汪夫人各带秘书一人,来渝商谈。此间已备有专机,不日飞穗相接。弟 蒋中正

重行是褚民谊的字。读完电报,褚深信不疑,非常高兴。他问郑介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重庆﹖”

郑介民回答说:“重庆的飞机后天就可抵穗,请你马上转告汪夫人,做好准备。”

褚民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璧君。陈闻讯后,喜出望外,特地让人上街买了一筐刚上市的鲜桃,准备带到重庆,送给蒋夫人。

第三天上午,郑介民通知褚民谊:“专机已到,请与汪夫人下午三点等候在原省政府门口,有车来接。”

3点整,郑介民带着十余辆汽车和一伙军统人员准时到达。他下车后,即宣布:“为了安全起见,每辆车只能坐两人,其余座位,由军统陪送人员乘坐。”褚民谊与陈璧君安顿坐好后,汽车便出发了。车队刚出省政府,陈璧君就发现汽车不是朝白云机场方向驶行,她惊问:“这是去哪里﹖”

郑介民笑着解释说:“重庆来的是水上飞机,我们这是去珠江边,先上船过渡,再上飞机。”陈璧君便不再怀疑。

汽车很快来到珠江边,早有汽艇在此迎候。郑将汪、褚送上船后,称有公务不能陪同前往,便将两人交给一姓何的中校专员,随后乘车走了。

汽艇刚一离岸,那位姓何的专员就从口袋里取出一纸,念道:“重庆来电,委员长已去西安,旬日内不能回渝,陈、褚此时来渝,诸多不便,应先在穗送安全处所,以待后命。”

此时两人方知中了戴笠的圈套。陈璧君又哭又闹。汽艇来到江对岸停了下来。陈、褚二人被押下船在一栋两层楼房里住了下来。大约过了半个月,军统人员把陈璧君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全部收缴,用一架军用飞机将陈、褚押往南京,关进了宁海路25号看守所。陈璧君开始了她的囚徒生活。

汉奸婆子陈璧君的故事:沦为阶下囚

1945年12月6日,国民政府颁布了《惩治汉奸条例》,明令由各省区高等法院或其分院审理汉奸案件。条例规定,凡犯了通谋敌国十二项罪行中的一项者,处死刑或无期徒刑。陈璧君自认必死,听候死期。1946年2月16日,徐文祺对陈璧君说:“汪夫人,请您预作准备,明天上午9时离开南京去苏州。”

果然第二天上午,陈璧君及褚民谊、陈公博乘囚车去火车站转乘火车到苏州,被押入江苏高等法院看守所。

江苏高等法院检察官经多次侦查,以汉奸罪对陈璧君提出检控,列举她五大罪状。

1946年4月16日,江苏高等法院公审陈璧君,由于她是汪伪第一夫人的特殊身份,苏州市民倾城而出。正如《申报》报道:高等法院满坑满谷,争看头号女汉奸。

审判长孙鸿霖、检察官韦维清、推事石美瑜与陆家瑞、书记官秦道立等入庭开座。陈璧君在法警挟护下,由候审室进入法庭,她身穿蓝布旗袍,鼻架金丝眼镜,神态骄蹇,脸带微笑。读完起诉书,审判长问:“被告有无答辩﹖”

陈璧君拒不认罪,与检察官展开针锋相对的舌战,矛头不时指向蒋介石。

检察官问:“汪逆与日媾和,你赞成吗﹖”陈璧君答:“汪先生的主张,我绝对赞成。”

检察官问:“中央在南京决定抗战大计,汪逆也参与决策,为什么会变了呢﹖”陈璧君答:“蒋介石明里言战,暗里也在乞和,同意德国大使陶德曼调停一事,足可佐证。”

检察官问:“汪逆欲与日媾和,为何不向中央建议,而私自逃离重庆呢﹖”陈璧君答:“蒋介石屈从英美压力,又害怕打不过日本,出尔反尔,时而言战,时而谋和,汪先生认为不足与谋。”

在高级的国民政府法庭,竟然出现被告公开宣说最高的领导卖国,这还了得﹖审判长又惊又怕,急急摇铃制止。陈璧君呵呵冷笑,说:“你们美其名曰被告答辩,我才说得几句,就害怕了吗﹖”

审判长赧颜说:“答辩是被告的权利,但与本案无关的便不许说。”

陈璧君不慌不忙,一手托着事先写好的辩词,一手执铅笔指指点点,俨然演说一般,有时间、地点、人物、经过事实,把蒋介石的老牌底一一翻起,旁听席上不时爆出阵阵笑声和掌声。人们绝不是同情汉奸卖国,而是一向不满蒋介石政权的腐败,不过敢怒而不敢言而已,现在由陈璧君的嘴巴代为发泄,何乐如之。审判长明白,如再任她继续大放厥词,必然乌纱难保,于是猛摇法铃制止。陈璧君这时正是说得兴起,索性大骂法官是瘟官,法庭秩序大乱,审判长只好匆忙宣布辩论结束。

4月22日下午,审判长在法庭上宣读对陈璧君的判决书,当读至“处无期徒刑”一句时,陈璧君脸上表现出一丝冷笑,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她竟然说:“我有枪毙的勇气,无坐牢的耐心!”最后,审判长说:“被告对本判决如是不服,可以向最高法院上诉。”

陈璧君高声说:“我当然不服,但我绝对不会提出上诉。判我无期徒刑,是最高当局早就决定了的,不过借你的嘴巴宣布而已。即使上诉,绝无可能更改。这一点,我比你们更清楚。”

审判长面红耳赤,对陈璧君斥责道:“不许污蔑神圣法庭!”

陈璧君哈哈大笑:“什么神圣法庭﹖你们其实是被蒋介石一手操纵的牵线木偶!”

陈璧君又挨过三年铁窗生活,健康状况大不如前,为了消愁遣闷,摆脱孤独,要求为监狱印刷厂做些文字校对工作,又练起毛笔字。一度血压偏高不降,心脏病复发,卧床不起,要求狱方准其保释出外就医。按国民党法律明定:“凡羁押犯人,如在狱中患病非保外显难痊愈的,必须予以交保。”当狱方上报司法部,司法部请示最高当局审批,蒋介石不但不准,还破口大骂。

汉奸婆子陈璧君的故事:沦为阶下囚

延至1949年春天,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结束,人民解放军饮马长江北岸,国民党军队弃甲抛戈,精锐丧尽,南京政府一片混乱,内外交困,蒋介石只好宣布“引退”,由李宗仁代行总统权力。2月4日,行政院决定迁都广州,并对关押在狱中的汉奸作出一项特殊规定:“凡判处有期徒刑的,一律释放;判处无期徒刑的,适时转移台湾。但当时达官贵人都忙着抢夺运输工具,逃跑保命,哪顾得汉奸撤离。当百万雄师过江后,其中一路兵马直扑苏州,狮子口监狱便被解放军接管。

1949年4月,苏州解放。中国人民解放军全面接管苏州后,陈璧君从狮子口监狱移解到公安局看守所。 7月1日,上海解放以后,陈又从苏州解押到上海提篮桥监狱。刚开始,陈璧君对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有很深的抵触情绪,拒不承认自己是汉奸。

上海的初夏连日西南风,气压偏低,陈璧君浑身不适,早先骑马时摔坏的老伤又隐隐作痛,躺在床上呻吟不止。管教干部闻讯后,忙请来医生为她诊治,并给她做了全面检查,发现她患有多种疾病。

考虑到陈璧君毕竟是个特殊的犯人,又年老体弱有病,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狱方给予宽大待遇。所住囚室通风透光,冬暖夏凉;允许亲属旧友探监,送日用品;征得她同意后,安排两个女犯与她同居一室,照顾她的生活起居。陈璧君要求每天用开水,也予以满足。

苏州解放前夕,国民党监狱中的条件日差一日,陈璧君连饭都吃不饱,生了病也无人过问,而今在共产党的监狱里受到人道待遇,这是陈璧君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她忍不住偷偷对同室的女犯说:“这里条件比苏州时好多了,吃的住的都好,还给我做了全面体格检查,而在那边整整三年从未检查过。我反共大半辈子,却受到共产党如此优待,实是始料未及。”她讲这番话,并非出于对共产党的好感,且听她后面一句:“我的身份就是与众不同嘛!”随之洋洋得意,大讲自己如何追随孙中山先生投身革命,如何与蒋介石唱对头戏一斗再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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