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西風禪寺

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寺叫西風禪寺,寺以風命名,風叫西風。

風從西邊來,是佛祖吹來的風吧。那縷風在湖邊停下來,在山腰上紮下根,便是一座寺廟,一座佛光,一座禪山。東風,南風,北風,便是西風也吹不走了。就像印在我心裏一樣吹不走。

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我從風中來。湖面上的風拂我,山上的風迎我。風禪靜,不浮躁,慈祥。走路腳步輕輕,笑容清清淡淡。你在前面招手,你的步態好看,頭巾好看,怎麼裁了一塊袈裟的肅敬。

風將我與你隔開,我看到你前面的風裏,有一支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湖水是他們的來處,雲朵是他們的去處。一回首,你怎麼落在了後頭,湖面上湧來一道道金光的細浪,會不會打溼你的裙子。走在前頭的那些人,僧衣僧袍,竹杖芒鞋,他們可是二祖慧可,三祖僧粲,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我不能一一認出,我只知道在這條上山的道上一花開出五葉,五葉開出菩提的大千世界。

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我聞到風裏的香火氣,聞到靜氣,修行氣,仙氣,也聞到山上樹木、石頭和僧人的骨頭氣,還有你忽前忽後的嬌氣。

我帶着一羣人來,五十多人的隊伍,穿着一樣的印字的白汗衫,這是我們區別其他人的標誌,說明我們是一個羣體的。右胸上一律印着紅字“心隨風動”,我們是一羣追風的人,只想做一陣一陣的風。買五元錢的門票進了門,我們便是這西風寺裏的穿堂風,入室風,過路風,登高風,望遠風。風在湖上,我們在風上。

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第一次看到西風禪寺是在一次攝影展上看的一張照片――雪落西風禪寺,一座雪峯之上,一座孤立的禪寺,整張照片因爲雪和寺的安靜而安靜,寺像在風雪中禪坐,雪像在爲寺的禪坐加持。雪光是靜謐的,有一種天遙地遠的蒼涼。看不到嚴寒的霸道,風雪的侵凌,反而讓我越看越感覺到這淨潔無塵的天地裏一片溫暖人心的禪定。

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也許這種安靜的畫面反而更讓人想到山頂之上的北風呼嘯,想到風雪路上不安的歸人,想到佛堂裏聽風唸經的僧人,想到被搖晃的爐火。一片茫茫雪海里一座孤寂堅守的寺廟,它的堅持,它的忍耐,它的安定,讓我心生嚮往。

不管遊人香客來不來,寺廟裏的僧人走到的腳步聲一定在,木魚聲、唸經聲一定在,爐火和油燈燃燒的噝噝聲一定在,風聲和雪落壓竹的斷裂聲也一定在。那樣的一幅照片,一座寺廟便印在我的心中了。

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西風禪寺在一座雪峯上巍然聳立,高不可攀。

而現在,卻是盛夏。我想登到寺後面山頂上去感受天地之氣――風的曠達,我想上到西風禪寺的最高點飛來石上觀風。你說:奉陪。你不曾看到冬雪中的山頂,不曾收藏那樣一幅畫卷,我便給你描述,風帶走了我們的汗滴,也帶走了我心底冷和熱互換的衝撞和煎熬。五祖的棋盤還在,我舉在風中的棋子該在何處落下?裸露的岩石,高大的松樹蔭,竹香和遲開的野花,哪一處是一縷清風的歸宿?它們是否也在這裏修行?扭頭看湖,一滴巨大的淚,虔誠的沉默,無言的波動。

但我還是有些失望,西風禪寺的春風和秋風呢?它們在哪裏,它們什麼樣子?我突然就想起寺前岩石上刻的“高山流水”四字,五祖在那兒駐足而鳳凰飛來。風是五祖的琴絃,五祖是風的知音。

禪源太湖——西風禪寺

琴聲還在,香火還在,風中那個人也一定還在,如果我不在一個春天裏重來,我一定在一個秋天裏赴約。並且帶上一些詩句,比如:“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西風禪寺是你送給我的一本書吧,風翻去了一頁又一頁,也許寫着我的幾行腳印,也許什麼都沒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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