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小说最后,席德为了使爸爸了解苏菲被操控的感受,在上校回家途中设计各种方式操控上校,实际上这便是作者权力的体现,作者“凝视”上校“创作”的全过程,通过操控操控苏菲的上校,加大作者的权力意志,进一步增加文本的荒诞感。苏菲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袜子,袜子却出现在苏菲的房间,继而出现了“明信片”“镜子”“席德十字架”“钱币”“香蕉”等等意象,一步步施加荒诞感,刺激注视者认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现实的世界。

文/尹璐 图/网络

评《苏菲的世界》: 于荒诞中寻求出路

《苏菲的世界》作为一部通俗哲理性小说,将哲理性与通俗化融于一体,以元小说的叙事策略,向注视者展现了自古希腊以来的哲学基本思想,通俗易懂,趣味性与学理性相结合。在阅读文本过程中,与我感触最深的就是荒诞感——作为“苏菲”的荒诞与最终生命意义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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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是建构在现实与虚幻二元对立的基础上,通过套盒式结构,一步步剥离揭示,通过一些线索逐步加大“苏菲世界”的荒诞性。

最初,通过苏菲与哲学家的信件往来,文本显示出作为通俗哲理小说所营造的特有趣味性,席德也被认为是与苏菲平行的人物。而随着第18封信件的到来,文本突然加入了“袜子”这一物象,打破了文本现实的界限。

苏菲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袜子,袜子却出现在苏菲的房间,继而出现了“明信片”“镜子”“席德十字架”“钱币”“香蕉”等等意象,一步步施加荒诞感,刺激注视者认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现实的世界。

其中,“镜子”的意象出现7次之多。“镜子”意象在表征“自我”与“他者”、“现实”与“虚幻”关系中一直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以拉康的“镜像理论”看来,镜前的自我与镜中的形象不可能完全同一,“镜像”不过是一个虚幻的自我,一个通过想象的叠加而构建起来的虚假自我。

镜像在《苏菲的世界》中,一是在苏菲、席德出都出现的“镜子”意象,二则是苏菲世界在席德世界所阅读文本的镜像显示,进一步推,也是席德世界在真正阅读者所阅读文本的镜像显示。

苏菲是自己世界的个体存在实体,也是席德世界的文学虚构形象,而席德既在阅读,同时也在被阅读,这与苏菲的本质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苏菲的结构中的结构。

这种“镜像”的结构,使得“自我”与“他者”、“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被进一步打乱,荒诞感进一步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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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菲形象来看镜像的构造,苏菲的身份被撕裂,自我意识受到质疑,或者说真正的自我意识开始出现。

作者用这种方式表明,苏菲的一切都不过是源于上校的虚构。

镜像意味着“凝视”与“被凝视”,在这种关系中权利意志被体现出来。

苏菲是被上校所“凝视”的,在他们的关系中上校处于操控、“上帝”地位,上校可以运用自己的权利使香蕉里出现席德生日快乐,可以使哲学家对席德说生日快乐,可以让童话世界爱丽丝仙境中的小熊走出,借小熊表达自我诉求。

而对于上校而言,他的“上帝”是作者。

在小说最后,席德为了使爸爸了解苏菲被操控的感受,在上校回家途中设计各种方式操控上校,实际上这便是作者权力的体现,作者“凝视”上校“创作”的全过程,通过操控操控苏菲的上校,加大作者的权力意志,进一步增加文本的荒诞感。

这种荒诞在苏菲的生日宴会上扩大到极致,男孩们的鸡骨头遍布在花园、房顶,席德闺蜜与同学之间公然在草丛上爱抚亲密,而她的母亲从刚开始的“我要昏倒了”到后来的“小心别着凉”,小轿车撞倒树上,甚至连苏菲母亲的举止、思维都变得怪异,一切事物极力走向陌生化,这种荒诞的“距离感”拉大了现实与虚幻的差异。

加缪在《西西弗斯神话》中谈及的“人与生活的分离,演员与布景的分离,正是荒诞感。”

观众在观看中发现演员与布景分离,原本沉浸其中的情感被消解,“达到一种不报任何希望的荒谬感”,此时,处于荒诞中的观众被划分为浸淫其中者(顺理成章接受并认为世界理所应当)、愤然立场者(加缪《西西弗斯神话》中的身体自杀者与哲学自杀者)与公然反抗者(个体对经验世界的不满并以自己的方式予以对抗)。

西西弗斯是幸福的,因为他感受到了人生的荒诞,但他对于对这种荒诞感进行反抗。

“所谓反抗,是指人与其自身的阴暗面永久的对抗。硬是要求办不到的透明。每时每刻问责世界。”引自《西西弗斯神话》

西西弗斯不断地追问生存的意义、希望和目的,不以任何形式的希望来逃避也不以“置之不理”来回避,他明知道站在坚持令人眩晕的山脊上多么艰难,却不可作出任何让步。

反抗是与荒诞耗尽一切的决心,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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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和哲学家也是幸福的,他们感受到了“人与生活的分离,演员与布景的分离”,他们没有浸淫其中,也没有愤然离场,而是在认识到荒诞之后,正是荒诞,积极与荒诞进行反抗并寻求自我出路。

在追寻人生意义过程中,苏菲与哲学家成功逃离文本,来到了与席德平行的世界。

他们终将活在文学的世界里,与文学一起不朽。

对加缪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每个人的生命都具有同等的价值,不管为了什么样的崇高理念,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这是一切道德观和价值原则的底线。

这一理念在文本中也得到了体现:上校为了展现自己的权利,对“苏菲的世界”进行强有力的操控,并且使苏菲意识到自己是苏菲的“上帝”,在他们面前不断展现自己的力量。上校这一行为随即获得席德的怜悯与反感,在上校回家途中对上校进行操控以“报复”。

席德(此时可视为作者)认识到苏菲与哲学家的存在尊严——即使他们只是文本构建的形象,因此她决心为苏菲做些什么。

苏菲和哲学家拥有这样的意识,因此他们不甘心等待文本完结,他们在尊重自己尊严,寻求人生意义的过程中完成了自我的超越,最终跳出文本。

评《苏菲的世界》: 于荒诞中寻求出路

在荒诞中寻求出路,人生意义永远都不是一个有待被寻找的已有答案,而是需要被每一个个体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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