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家行走江湖的外號

我們上學的時候都喜歡給同學起外號,胖點的叫"肥佬",瘦點的叫"排骨",大多是根據他們的外形或者性格起的外號,許多年後同學聚會,愣是想不起來對方的學名,只記得綽號。外號就是一個"標籤",一個記憶點。所以,許多現當代的知名作家也都會有自己行走江湖的外號,這些外號有的是自稱,有的是別人取的,稱號的背後都有一段有趣的文學故事。

1. "愁容騎士"——王小波

李銀河是這樣悼她的小波的:"在我心目中,小波是一位浪漫騎士,一位行吟詩人,一位自由思想家。小波這個人非常的浪漫,我認識他之初,他就愛自稱爲'愁容騎士',這是堂吉訶德的別號。小波生性相當抑鬱,抑鬱既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生存方式;而同時,他又非常非常的浪漫。"

2."黑老K"——巴金

巴金在《懷念蕭珊》這篇回憶散文中,寫有如下一段話:"她不想死,她要活,她如願改造思想,她願意看到社會主義建成。這個願望總不能說是癡心妄想吧。她本來可以活下去,倘使她不是'黑老K'的'臭婆娘'。一句話,是我連累了她,是我害了她。"

那些文學大家都有什麼外號:“愁容騎士”、“黑老K”……

(巴金)

3."鄉下人"——沈從文

沈從文在《水雲》中這樣說:"我是一個鄉下人,走到任何一處照例都帶一把尺,一把秤,和普通社會總是不合,一切來到我命運中的事事物物,我有我自己的尺寸和分量,來證實生命的價值和意義。"沈從文在《習題》一文中還這樣寫道:"我實在是個鄉下人。說鄉下人我毫無驕傲,也不自貶。鄉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遠是鄉巴佬的性情,愛憎和哀樂自有它獨特的式樣,與城市中人截然不同。他保守,頑固,愛土地,也不缺少機警,卻不懂詭詐。他對一切事照例十分認真,似乎太認真了,這認真處某一時就不免成爲'傻頭傻腦'。"

4."貓頭鷹"——魯迅

錢玄同除了自己起過數不清的名號以外,也喜歡替別人起綽號。據沈尹默先生回憶,魯迅有個綽號叫"貓頭鷹",他記得就是錢玄同給起的。當時的友人說,這是魯迅喜愛的動物,又有人說這是因爲魯迅不修邊幅,蓬首長髮,常常凝然冷坐的緣故。不管怎麼樣,魯迅似乎並不討厭這個綽號,他曾自喻所寫的文章是梟鳴,會給正人君子們讚美的好世界帶來大不吉利的消息,是專門給他們的好社會增添缺陷的。錢玄同很可能是着眼於此而送給魯迅這一綽號的。

那些文學大家都有什麼外號:“愁容騎士”、“黑老K”……

魯迅

5."faculty baby"——冰心

1926年夏,冰心回國受聘於燕京大學國文系。冰心後來回憶道:每逢系裏開會,我就坐在頂底角。你看,周作人啦、郭紹虞啦、沈尹默啦……都是大教授,剩下我最小,所以,他們都叫我"faculty baby"(教授會娃娃)。

6."癡丫頭"——蕭紅

1980年,聶紺弩承擔了爲《蕭紅選集》寫序的工作,這就是《回憶我和蕭紅的一次談話――序<蕭紅選集>》一文。該文詳敘了作者在臨汾或西安時一次和蕭紅的談話,當聶紺弩誇蕭紅是才女時,蕭紅笑說:"你完全錯了。我是《紅樓夢》裏的人,不是《鏡花緣》裏的人。""我不懂,你是《紅樓夢》裏的誰?""《紅樓夢》裏有個癡丫頭,你都不記得了?""不對,你是傻大姐?""你對《紅樓夢》真不熟習,裏面的癡丫頭就是傻大姐?癡與傻是同樣的意思?……我是象《紅樓夢》裏的香菱學詩,在夢裏也做詩一樣,也是在夢裏寫文章來的,不過沒有向人說過,人家也不知道罷了。"

7."愛情聖母"——瓊瑤

言情小說家瓊瑤,與古龍幾乎同時馳騁於臺灣通俗文壇,她原名陳喆,1938年生於湖南衡陽。一直以一個"愛情聖母"的形象活在無數少男少女的心中。她的愛情模式被奉爲經典,她的愛情觀念被視爲信條,無論是《彩霞滿天》中喬書培與殷采芹艱辛波折的苦戀,還是《煙雨濛濛》中何書桓與陸依萍愛與恨交織的熱戀,或者是《穿紫衣的女人》中佩青與夏夢軒無望的絕戀,甚至《婉君》中婉君與三兄弟理不清是親情是友情是愛情的多角戀,都是那麼動人心魄、那麼令人九轉回腸,瓊瑤的作品激起了多少人的共鳴、遐想、憧憬,又陪伴多少美麗純潔的心渡過了短暫的青春年華,都不能夠記錄了,而她編織的那些愛情美夢直到現在依然在廣大少男少女心中有着生機勃勃的生命力,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不管學術界對瓊瑤作品如何地褒貶不一,莫衷一是,瓊瑤小說都我行我素地以傲然的姿態雄踞在華語圈的通俗文壇上。

那些文學大家都有什麼外號:“愁容騎士”、“黑老K”……

8."聾子老大哥"——郭沫若

據陳辛回憶:1946年4月29日,在重慶的社會大學舉行放學典禮。在座談會上,郭沫若熱情洋溢地發了言。一開頭,他就談到了大家非常感興趣的問題,他爲什麼棄醫就文。……在發言結束的時候,他語重心長而又十分謙虛、風趣地勉勵大家:"就把這一點點作爲芹菜獻給你們!就把這一點點作爲泥塊獻給你們!如果有殘廢的同學,不要因爲自己的一些缺陷而悲觀,你們的聾子老大哥在這裏!"他的談話給了同學們很大鼓舞,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感謝他的教誨。

9.文牛——老舍

"文牛"是老舍的自稱。《老舍自傳》第八節的標題便是:"文牛"與"愚人"。在這一節中,老舍寫道:"喫的是草,擠出的是牛奶,可是,文人的身體並不和牛一樣壯,怎辦呢?"以此鍼砭了抗戰時期國統區民不聊生的境況。舒乙在《老舍教子八條》中說:"老舍先生稱自己爲'寫家',不說'作家',還稱自己爲'文牛'。實際上,這是他的一種人生觀。縱觀他的一生,不論辦教育,還是當作家,都圍繞着一個大問題—怎樣做人。"舒乙又在《我的父親老舍》第四章--齊魯 成熟的"文牛"--中更形象化了"文牛"的蘊意:"種田的叫農家;父親叫自己'寫家'。他對自己從不用'作家'兩個字。父親那裏只有苦汁了,他照直地寫出來,不用去'作',他是'寫家'。農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論烈日當頭,不管颳風下雨,全得下田,他們以此爲生。父親,以寫爲生,和農家一樣,扛着他的各式農具—毛筆、鋼筆,蘸水的、自來水的,天天下田,在他的稿紙上耕耘。"老舍還把自己的創作經驗談一書命名爲《老牛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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