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 林风眠

  今年春节,一首沉寂了三百年的小诗,由于乡村教师梁俊和山里孩子小梁在央视的咏唱,一夜之间,爆红全国,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这首小诗就是清代大诗人袁枚的《苔》。其诗云: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短短4句20字,晓畅如话,却寓意深邃。意思说,苔生长在日光照不到的偏僻角落,但仍然绿意盎然,自葆青春。苔花像米粒一样小,也学牡丹勇敢地开放,向人间奉献芬芳。它道出了平凡者不凡的胸襟,崇高的志向。梁俊用它激励山里的孩子们,奋发向上,大胆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收到了十分可喜的效果。它触动了孩子们的心灵,也震撼了场内场外的每一个人。这也许是袁枚当初未曾想到的吧。

  一种极其寻常在一般人眼里极不起眼的苔,经过诗人看似信笔的点染,竟然产生了如此神奇的魅力,这也让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惊叹不已。惊叹之余,自然会想到,如此清新隽永的小诗是怎样写出来的,它又给我们的创作带来怎样的启示呢?

  答案肯定会因人而异。而我首先想到的,也认为最重要的,是诗人独具的慧眼,也就是通常讲的敏锐的观察力,超常的发现。

  众所周知,天地万物,几乎没有什么不可以入诗,关键是能否写出新意,言人所未言。这就需要有善于发现的才能。罗丹说过,所谓大师,就是这样一些人,他们能从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中发现出美来。翻开袁枚的诗集,你会发现,他的笔下,许多都是人们经常见到的事物。历史上许多名篇里,如屈原的桔,杜甫的雨,虞世南的蝉,罗隐的蜂等等,无不是有新的发现而流传千古。袁枚还有论诗名句,“夕阳芳草寻常物,解用都为绝妙词”,可谓经验之谈,发聩之见。

  怎样才能有独到的发现,才能“解用”呢?窃以为,有两点是不可或缺的。

  其一,自觉的审美意识。你要想发现事物的美,就要有发现美的眼光,这种眼光不是凭空产生的,而要靠平时审美意识的提高。所谓美,实质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感性显现,也就是人内心的某些美好的东西与客观事物的某些方面产生了共鸣。在此基础上,有时是触景生情,即“物色之动,心亦摇焉”(刘勰);有时是寓情于景,即“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王国维);有时二者又往往交织在一起,很难区分先后。袁枚主张著名的“性灵说”,认为文学应该表现纯真的性灵。他以此观注周围的事物,一旦发现,立即抓住,从而表现之。这就是自觉的审美意识在发挥作用。

  其二,积极的创作态度。生活中充满了诗意,万物皆有灵性,皆有其美,但你不主动去追求,它也不会自动送上门来。所以还需要有一种积极的主动出击又不轻易满足的创作态度。鲁迅曾告诫人们,做生活的有心人,留心各样事物。又说,选材要严,开掘要深,不看到一点就写,以创作丰富自乐。只有有心,才能留心;深入开掘,才能出新。灵感来自苦寻,成功需要勤奋。这里,除了有自身的兴趣与愿望,还有必要的责任和担当。唯此,才会创作出真正的精品。

  当前,正在崛起的中华民族,给我们展开了更加广阔的施展才华的天地,让我们驰骋神思,巧运笔墨,在新时代尽情地挥洒吧!

  最后,有感袁枚《苔》及其诗论,凑成四句小诗,作为此文的结尾:

  天地万物形态异,

  各有灵性各称奇。

  但得高士投慧眼,

  便是人间绝妙诗。

  (韩盼山,作家,现居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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