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音樂噴泉的東邊是文禮橋,橋上半圓形的寬大電子屏上滾動播放着本地製作的風光視屏,倒映在橋下搖曳盪漾的水面,和兩邊石壩間的彩燈帶以及路燈,形成一條一條色彩斑斕的倒影,恰是西方印象派油畫家的作品,又似調得濃稠的雞尾酒,望去似乎有些油油膩膩的感覺。橫穿水頭橋接踵摩肩穿梭的車流人羣繼續向東,緊挨着的是在小水河面上架起的一個休閒活動廣場,廣場上依然亮起了白色的爍爍的燈光,燈下人影綽綽。

劉計亮

在華夏宏源酒店喫過晚飯,夕陽已在山後。西天上幾抹薄雲被夕照染成橘黃,正漸次暗淡着,涼意微來。文化藝術中心廣場上,稀稀落落的人們三五成羣,悠閒地嬉戲着,臉上掛滿愜意。廣場東北角有一條新近開闢的小徑,通往水頭橋。因爲偏僻,平時是很少涉足的,今日得暇,便信步踱了前去。穿過草坪彎曲的石板小徑,跨上幾級臺階,憑着繞堤的欄杆,小水河與汾河的交匯處便盡攬眼底。

這時,四周的路燈和遠處民居商鋪的燈光次第亮了起來。堤壩的兩側黃色的燈光帶和欄杆間絢爛的七彩燈光也突然亮起,這卻讓我有些猝不及防。大約是因自己懶於夜出的緣故吧,居然沒有注意到身邊尚有如此的變化。美景當賞,我便陶醉在這無邊的景色裏。

越過欄杆俯瞰,汾水滔滔北來,在靠近縣城時緩緩轉向西南,小水河以一股清流的親暱,由東順勢歸依而入。在落日的餘暉和初放的燈光裏,兩股水流溫和馴服,水面上略略泛着粉黃清新的波光。小水河平整的河槽兩邊,花畦橫臥,草木正茂。中間有薄薄的清流鋪開,我不由得驚詫這小水河的溫順了。


回味今晚小水河燈光


小水河俗稱靜升河,是流經縣城的一條重要河流。據嘉慶二十二年《靈石縣誌》記載;“小水河源出綿山興地峪及柏溝曲美峪,流經靜升等村,至縣北門外入於汾。夏秋水暴漲,洶湧迅急,勢如建瓴。縣處下流,賴柳堤以御之。”那時,一到雨季,常常聽到洪水灌入城裏傷人毀物的事。後經改造加固,洪災之虞已成昨日,不曾想竟有了這般迷人的景色。

沿廊道往東,穿鐵路橋底,水頭橋上嘈雜的人聲和汽車的馬達聲便透過前面的花草樹木撲面而來。從小園的曲徑走出,彷彿一下子由清淨的世外進入人間鬧市。

站在水頭橋邊看去,寬大的橋面上,南來北去的各色汽車和兩邊的行人熙熙攘攘,穿梭而行。舉頭南望,翠峯山頂的集賢閣及望景亭上金黃色的輪廓燈,應和着山腳下的五一大樓和新街兩側周圍的高樓商鋪的各色燈光,已是輝煌燦爛。天空一羣晚歸的鴿子,在翠峯山腰樹木墨綠的映襯下,白白亮亮地閃動着,構成一幅絕妙的山水畫作。

回味今晚小水河燈光


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水頭橋在我的記憶裏,是窄小泥濘、破敗老舊的。低矮的幾段骯髒的欄杆橫着,橋面狹窄坑窪,偶爾有一兩輛吉普之類的汽車駛過,更多的是吱吱呀呀的自行車。橋北是歷史悠久的水頭小鎮,五代杜光庭的傳奇《虯髯客》即是寫唐開國元衛國公李靖與紅拂女投奔太原李淵,途經靈石在水頭小鎮客棧結識俠客虯髯公,“風塵三俠”輔佐李唐的故事,此處曾建有李衛公祠,可惜早已在戰火中毀滅,只留下古人“美人去後青山在,俠客名留古驛春”之類的詩句。

小水河也只是一條破破爛爛的水溝,夜色朦朧中北岸臥着幾處蕭瑟的村莊,南岸則是新建的一排高高低低的建築,幾點幽暗的稀稀疏疏的燈火透過岸邊的雜樹閃着有氣無力的光芒,總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如今卻是一片燈火輝煌,人氣鼎盛。欣然間腦海裏滑出一句偉人的詩:“換了人間!”

回味今晚小水河燈光


橫穿水頭橋接踵摩肩穿梭的車流人羣繼續向東,緊挨着的是在小水河面上架起的一個休閒活動廣場,廣場上依然亮起了白色的爍爍的燈光,燈下人影綽綽。近前時猛然有鑼鼓響起,接着是咿咿呀呀的梆子戲開場了,曲聲雖粗率不拘卻高昂嘹亮,聲音又夾雜進另一邊節奏歡快的舞曲,徑直傳向遠方。

我是無心湊這份熱鬧的。繼續向前不足百米,一座新竣工的水泥大橋,是爲方便附近居民出入所建。橋東,河面稍稍開闊,音樂噴泉就建在這裏。


回味今晚小水河燈光


這時,天光已經全暗,小河南北單行路上的街燈和燈杆間懸掛着的一對一對的紅色中國結綵燈便顯得格外明亮。兩旁的商鋪和高樓里人家的燈也閃閃的亮了起來,好一派萬家燈火的輝煌景緻。在這燈的世界裏,寬敞的河面上,新安裝的音樂噴泉也在周邊霓虹燈的閃耀中開始舞動起來了。我也不由自主地駐足細細打量起來。

那兩排噴水的設備和彩燈,是安裝在河底的兩邊靠近路邊石壩前的。隨着音樂的響起,細細的霧狀水柱便忽高忽低地舞動跳躍着、扭動着,在燈光的閃照下宛若着了七彩裝束,激情滿滿的舞女,歡快、曼妙。隨着音樂或歡快或舒緩,那彩色的水柱也或激越或婉轉。一會兒低旋慢轉,一會兒激昂高躍,一會兒又參差起伏,形成各種造型,恰如兩隊舞着的仙女的臂膊。兩岸觀景臺上的人們,隨着這搖曳的彩色水柱,時不時發出陣陣歡叫聲。小水河的上下,各種燈光交融着、纏綿着,射出渺渺的靈輝,又彷彿籠上了一團光霧,眩人眼目。

在人們的歡聲笑語裏,我忽然憶起西湖的音樂噴泉,雖然宏大壯觀了許多,但總不如眼前,儘管袖珍,卻也親切可人,讓人留戀。音樂一曲一曲地放着,噴泉也不斷地變幻着舞姿,出來消夏的男女老少成羣結隊,不知不覺中時間已過九點半了,只得戀戀不捨向家裏走去。

回味今晚小水河燈光


音樂噴泉的東邊是文禮橋,橋上半圓形的寬大電子屏上滾動播放着本地製作的風光視屏,倒映在橋下搖曳盪漾的水面,和兩邊石壩間的彩燈帶以及路燈,形成一條一條色彩斑斕的倒影,恰是西方印象派油畫家的作品,又似調得濃稠的雞尾酒,望去似乎有些油油膩膩的感覺。

過了文禮橋,兩邊一下子顯出不少的冷清。燈光裏的小水河顯出另一種嬌美迷人的模樣。兩邊整齊的堤壩下是植滿了花草樹木的各種造型的花畦,花畦間有曲曲折折的小道,隔一段還建有供人們休憩觀景的小平臺,中央的河道則被修整得綿延曲折。堤壩上兩道燈光帶彎曲地伸展向遠方,蜿蜒的河道內槽壁那紅、黃、綠色的彩燈幽幽地交融着,映在汩汩的河水裏;兩條不規則的人工瀑布的流水,在燈光的映照下,明滅閃爍,一片紛然。

回味今晚小水河燈光


過了向陽橋,又一座新建的休閒廣場即將落成,燈下隱約可見木製的迴廊、移栽的花木等,已經初見規模。匆匆穿越路旁一棵棵梧桐樹,不久便是育人橋了。

回味今晚小水河燈光

站在育人橋上,回想四十年前的這裏。小水河的北岸不過稀稀拉拉兩三座村莊,南岸也就是幾個小工廠而已。記憶裏小水河上除了水頭橋就只有兩座臨時搭建的小型便橋了,一到天黑,黑燈瞎火地,人們便很少出門。這樣想着,耳邊又依稀聽到西邊音樂噴泉傳來斷斷續續的樂聲。抬頭向東,目光越過三小學天橋,不遠處新建橋和存山啓明城高樓里人家的燈火隔了薄薄的夜靄,盪漾着恬靜的光影,清涼山上的人家也闌珊着委婉的光的柔波。習習的微風吹來,路旁兩排整齊的梧桐樹像極了正在接受檢閱的士兵,颯颯的樹葉聲裏,渾身便又感到了一縷清涼。

回家躺在牀上,回味着今晚的燈光,或是因爲平素喜歡獨處,使這內心枯澀太久了,於是變得脆弱老朽起來,所以偶然潤澤一下,便瘋狂似的不能自主了。面對華美熱鬧的燈光的陸離,彷彿在旖旎的夢裏一般,而這,恰又正是我的期許。

(攝影:趙永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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