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二百三十一）：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在北洋军阀师一级的军阀中，首先打击袁世凯威信的是北洋军第二师师长王占元。在赣宁之役中，第二师北洋军奉命开驻湖北，王占元已经俨然湖北的候补都督自居，不想袁世凯将黎元洪请君入瓮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老袁身边的红人，有“乾殿下”之称的段芝贵，王占元大失所望。段芝贵经常到京城走动关系，在湖北与北京两头跑时，湖北的军务自然也就由手握实权的王占元代理，不想王占元愈发看不起这个赤手空拳的上司，段芝贵也不满王占元目无尊长的态度，曾经推翻清廷的“首义”之城湖北，此时也注定不太平，一场实权军阀驱逐长官的暗潮风雨欲来。

其后，段芝贵因为不满部下的压力愤而入京辞职。老袁一番思量自然不能应允，湖北的地位十分重要，段芝贵又是心腹爱将，王占元也不具备做上将军的资格，这要是被下属驱逐，自己的脸面往哪搁。老袁只能当起和事佬，不止一次劝说段芝贵回湖北继续任职，但是每次王占元的态度是愈发骄横。段芝贵曾电告袁世凯称王占元不可靠，王占元获悉后也直接以辞职相要挟，南北要冲之地的实权将军岂能放手，老袁自然不敢批准，亲指少将方印础赴湖北调和段芝贵与王占元关系，同时提升王占元为湖北一省的军务帮办，这种迁就的态度直接助长了王占元的野心，也表现出盛极一时的大总统袁世凯，此时不过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但是，段芝贵终于忍受不住了，在北洋四年的盛夏，段芝贵以赴京参加洪宪帝制的筹备为契机，再次向袁世凯说明自身的困难处境，提出将其调任到奉天省的要求。此时的奉天省，也在上演下属驱逐上司的暗潮，主要矛盾集中在实力派张作霖与上司张锡銮之间。张作霖虽然与张锡銮有拜为义父这层关系，但是随着张作霖在张锡銮手下被招安，成为第二十七师的师长，作为部下的他，开始不愿意在老上司面前永远佝着腰站班，而且张锡銮也已经七十岁高龄，自然不愿意看着下属的脸色度日，也曾不止一次向袁世凯请辞，张作霖在背后也接着动作不断。

最终，张作霖公然致电北洋陆军总长段祺瑞说：“辛亥、赣宁之役，大总统注意南方，皆作霖坐镇北方之力，今天下底定，以谗夫之排挤，鸟尽弓藏，思之寒心，以护军使等职相待笼络，此等牢笼手段，施之别人则可，施之作霖则不可。”这段电报的语气，应该就是你老袁的江山，咱老张也出了一把气力，你听信我上司张锡銮的话，想把我打入冷宫，用空头衔来糊弄我，我绝对不会答应。电文后还有谨率全师采取自由行动的威胁，这也是张作霖吃定袁世凯不敢轻于一试。以上两省驱逐长官的暗潮，也在袁世凯看似权势盛极一时，然而在地方的实权军阀眼中，早已把他看作是一只纸老虎，所以北洋王朝的前行之所以步履蹒跚，自然与这些自我膨胀的军阀们休戚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