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她们最终没逃过厄运,1932年下半年,女子军特务连第一任连长庞琼花、一连第二任连长冯增敏、一连指导员王时香、二连连长黄墩英、二连指导员庞学莲、二连二排排长王振梅、女子军战士林尤新几乎同时被敌人逮捕。不能困死在母瑞山,特委决定,红军师部、红一团和女子军特务连一连由王文宇指挥突围,打破母瑞山的困局。

走近真实的红色娘子军

1984年,参加《红色娘子军史》审稿会的老战士合影

在海南岛,当年平均年龄不足20岁的百余名女战士书写了中国革命史上的一段传奇。但这段历史却在很长时间里只有一句话记载:“在中国工农红军琼崖独立师师部属下有一个女兵连,全连有一百廿二人。”

1957年8月,刘文韶的报告文学《红色娘子军》在《解放军文艺》上发表,首次把娘子军的故事从尘封的史料中带到了大众面前,也第一次给这支女兵部队命名为“红色娘子军”。

700多人报名女子军连

1931年3月26日,乐会县赤色女子军连宣告成立,这支只有一个排人数的女子军连是女子军特务连的雏形。不过,赤色女子军连并不属于正规红军连队建制,而是乐会县委和苏维埃政府领导的地方武装。尽管赤色女子军连的主要工作是后勤、宣传等,但它的号召力丝毫不弱,十里八乡的女青年都被它吸引。

走近真实的红色娘子军

看到征召布告,冯增敏当天下午就兴冲冲去报名。当时,她的左脚被竹篾扎伤,脚板溃烂,冯增敏怕被拒绝,索性挺直身子在屋里大步走了起来,脚板钻心地痛,她还边走边说:“脚烂了算啥,离心远着哩,我能走路!”

21岁的庞学莲得知招女子军的消息时,她的丈夫已经参加了红军,家里只剩自己和婆婆。国民党对红军家属监视很严,为防备袭击,她经常白天吃不上饭,夜间要到山里睡觉。她在后来的回忆文章中写道:“与其这样躲躲闪闪过日子,倒不如和我丈夫一样参加红军去!”征得婆婆的同意,她便去报了名。

最终,仅记录在册的报名者就有700多人。包括冯增敏、庞学莲、潘先英在内的一百多名女青年被批准参加红军。

1931年5月1日上午,女子军特务连在乐会四区赤赤乡内园村成立,正式划归中国工农红军第二独立师第三团建制。中国工农红军历史上第一个成建制的女兵战斗连队诞生。

走近真实的红色娘子军

化整为零

女子军特务连作为执行“特殊任务”的队伍,其主要任务本是保卫领导机关、看守犯人和宣传工作等。但随着战争形势变化,她们很快投身到了战斗中。据统计,这百余名平均年龄不足20岁的女子军,在短短的500多天里,参与战斗达50多次。无论是战友,还是敌人都感叹:这群女人真敢打,真能打!

随着琼崖土地革命渐成燎原之势,1932年7月,广东省国民党军阀陈济棠派其警卫旅长陈汉光率三千多人赴琼,向琼崖苏区和红军进行“围剿”。

8月2日,敌人展开强大炮火进攻,琼崖特委决定,为掩护琼崖党政军领导机关西上母瑞山,红一团一营和女子军特务连一连奉命留在马鞍岭坚守,迎击追兵。几十名红军女战士与一个营的男同胞阻击数倍于他们的国民党正规军。在坚守了三天三夜后,女子军连和红一团一营几乎弹尽粮绝,只好把仅剩的几十发子弹留给女子军一连二班的10名女战士,其余人暂时撤退。

当天夜里,冯增敏带着一个班回到马鞍岭接应时,10名女战士全部牺牲,她们紧握着枪把或拳头横七竖八地躺着,“神枪手”陈月娥的上衣被血染红,班长梁居梅的衣服被撕得稀烂。冯增敏猜测:可能是敌人发现她们是女的,又进行了一场搏斗。

这一战也是女子军连大规模战斗的终结。此后,国民党军继续调集大量兵力“围剿”,红军撤退到了母瑞山。为躲避敌人搜山,战士们白天活动不敢弄出响声,晚上的寒风再凉也不敢点火取暖,只能拿芭蕉叶当被子。很多战士染上这样或那样的疾病,几乎每天早晨都有人没能醒来。

不能困死在母瑞山,特委决定,红军师部、红一团和女子军特务连一连由王文宇指挥突围,打破母瑞山的困局。10月底,突围成功。然而,陈汉光的“围剿”迅速卷土重来,轮番攻击中王文宇不幸中弹负伤,红军在拼死抵抗后伤亡惨重。11月初,王文宇决定,女子军特务连一连、二连化整为零,疏散隐蔽。

走近真实的红色娘子军

谁都没有出卖同志

化整为零的女子军们,在敌人眼中依然是不能放过的对象。她们有家不敢回,只能躲在家附近的山上靠亲人送饭,冯增敏甚至还藏在一个荒废的墓坑内避了一天。但她们最终没逃过厄运,1932年下半年,女子军特务连第一任连长庞琼花、一连第二任连长冯增敏、一连指导员王时香、二连连长黄墩英、二连指导员庞学莲、二连二排排长王振梅、女子军战士林尤新几乎同时被敌人逮捕。

女子军连干部被捕后,先被关在阳江警察所的监牢里,后被押解到府城监狱。1934年,除了因“价值不大”而被释放的王振梅,冯增敏等8人又被押解到“广州国民特别感化院”。狱中5年,面对敌人的审讯、折磨和迫害,女战士们未曾透露半点机密。直至1937年国共合作抗日,8位女战士才获释。

饱经磨难的女战士们没想到,半个多世纪后,王时香和黄墩英居然因这段狱中经历被污蔑为“叛徒”!有所谓的历史爱好者言之凿凿地“考证”,“红军师长王文宇被国民党陈汉光旅逮捕,但身份尚未暴露。由于王时香、黄墩英当面对质和指认,王文宇身份暴露,遂被敌人杀害”,甚至公然撰文说“红色娘子军失散后,真正不变节的是少数”。

真实的历史在1989年出版的《琼崖英烈传》第一辑中早有记载。女子军特务连疏散之后,王文宇带着几位警卫员继续在乐会四区隐蔽。由于环境极其险恶,有两位警卫员竟持机关枪投敌,暴露了王文宇的行踪。不久又有一位警卫员投敌。1932年12月31日中午,王文宇冲出敌人埋伏圈,身边只剩警卫员王信一人。一天夜里,王文宇派王信从长尾埇村回到深造村找食物。王信回到深造村时,经不起父亲和长兄的劝说,竟连夜向敌人自首。陈汉光得知消息,急忙派官兵包围长尾埇村。王文宇几天没吃饭,身上又中弹负伤,在山林里昏厥过去,不幸被捕。

最后的琼花

刘文韶发掘了女子军特务连的故事,但报告文学的影响力毕竟有限,真正让“吴琼花”的事迹传遍海内外的是电影和芭蕾舞。

艺术作品中的英雄传奇而伟大,现实生活中,大多数健在的女子军战士们却常年在琼岛的家乡过着最普通的农妇生活,甚至没人说得清,这些成就经典的英雄尚有几人。

直到1984年,琼海市党史研究室和琼海市民政局才基本厘清,女子军特务连还有60个老战士健在,其中年龄最大的已经75岁。两年后的1986年,根据国家民政部、财政部的通知,这些健在的老战士才以“红军失散人员”的身份领取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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