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是一家國有電力公司檢修部風機班的班長。這天早晨，他剛到班裏，檢修部的吳主任就打電話找他。

兩個月前，檢修部的副主任調到了安監部，空出的位置待人填補。最被外界看好的是李明和管閥班班長王忠。兩人實力相當，難分高下，表面上不說什麼，心裏卻在暗暗較勁。

走進吳主任辦公室，李明發現王忠也在。

吳主任招呼他倆坐下，點上一支軟中華，不緊不慢地開了口：“這次副主任崗位空缺，廠領導高度重視。經過研究，決定在咱們檢修部的9位班長中選一位。我們班子碰了一下，覺得你倆最具實力，但具體選誰，還要好好研究研究。今天找你倆過來，就是叫你倆提前有個思想準備。”

吳主任的話害得李明整個週末都心神不寧。他清楚記得吳主任說話時把“研究研究”說得很重。研究啥呢？李明思來想去不得要領，決定向他的師傅老朱請教一番。

“傻小子，這都聽不出來？”老朱點撥道，“這年頭，‘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只跑不送，平級調動；又跑又送，上頭重用’。‘研究研究’就是‘菸酒菸酒’，‘提前準備’就是‘提錢準備’。你還等啥呢？這麼明顯的暗示都聽不出來！”

李明茅塞頓開，當晚就買了高檔菸酒送到吳主任家裏。酒盒裏還塞了一厚沓“老人頭”。吳主任當即給了他“鄭重承諾”。

一個月後，任命來了——當選的不是李明，是王忠。至於吳主任，也好些日子沒露面了。勝券在握的李明一頭霧水。找不到吳主任，他只好又去請教師傅老朱。老朱嘆了口氣，拉李明到角落裏，低聲說：“你還不知道吧？吳主任因爲貪腐被停職查辦了！”

李明聽完一臉愕然。“我也沒想到！”老朱拍拍李明的肩膀說，“傻小子，前些年‘研究研究’屢試不爽，但現在不靈了。這回是師傅害了你，師傅跑偏了。”

趙聞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