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柴云升带人从东谷口往西搜,没走多远即和李永魁部接上了火。李永魁得知柴云升将龙潭沟包围起来,就把牙一咬,怒气冲冲地对杆众们说:“你们瞧瞧,都说柴老八忠厚仁义,心慈面软,其实他的心比锅底还黑,一点情面都不看,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呀。

第二十一章 剿灭李永魁

这一天,第三标标统憨玉琨带着两名弁兵踏着积雪到野外查防,行至鸡头峰时,一名弁兵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十叔,你看——”

憨玉琨顺着弁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白雪皑皑的山脊上,有几个人黑影在晃动,仔细一瞧,竟是一拨土匪,肩上扛着枪,枪上挑着鸡,有的背上背着粮食,鬼头鬼脑,行色匆匆。他的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妈的,真是三个小鬼拿不住他——比小鬼还鬼。兔崽子,藏在老鼠洞里、螃蟹窝里老子也要把你狗日的翻出来。来来来,咱们再趋近一点,一齐开火,朝他们的腿上打。”

“噼里啪啦”一阵枪响过后,土匪们顾不得还击,扔下东西,抱头鼠窜,但被打中的两个人却蹲在地上哆哆嗦嗦。憨玉琨和两个弁兵赶到,将其中那个戴瓜皮帽受了重伤的抓起来,拉到一边的石头崖下,来不及带回标部,就地开始审讯。原来,伤者是李永魁的弟弟自称“九千岁”的李福祥。从他口中得知,李永魁部被重创后,已逃往龙潭沟一带躲藏。

柴云升得到憨玉琨派人送来的好消息,惊喜万分,立即带领全标人马直扑龙潭沟。李永魁得知柴云升将龙潭沟包围起来,就把牙一咬,怒气冲冲地对杆众们说:“你们瞧瞧,都说柴老八忠厚仁义,心慈面软,其实他的心比锅底还黑,一点情面都不看,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呀!弟兄们,姓柴的把咱们往死路上逼,要拿咱们的人头去向刘镇华请功。那么,咱们今天也只有豁出去奉陪了,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说罢,他拔出双枪,像离弦的箭一样快速向寨墙上冲去。

双方围绕龙潭沟酣战起来。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下,双方整整打了一天,枪声在山谷里回荡,硝烟在寒气中弥漫,喊杀声震撼着原野,叫骂声融化了冰雪。由于李永魁报定了必死的决心和众喽啰的拼死抵抗,柴云升率部发起十数次的冲锋,始终未能攻下寨子。而李部的号称“左路元帅”杜茂荣,“后路先锋”高红西均被击毙,“大将军”冯松、倪麟、石保亦被生擒。这时,增援的第三标人马源源赶来,先遣人员已进入阵地。

柴云升与憨玉琨商定,准备在天黑前结束战斗。李永魁见势不妙,派一部分人死守寨墙,自己则带领百余人,从村里的一条暗道中偷偷溜出,向东南方逃去。

寨子破了,可李永魁却无影无踪,柴云升岂能罢休?率部搜索寻找,第四天晌午,所部在左峪谷底再次追上逃奔中正在歇息的李永魁匪部。为不打草惊蛇,他命令大部队原地埋伏,派出一营人马严守要隘,监视杆匪动向,防其闻风脱逃,同时派人邀请憨玉琨前来配合。待第三标人马赶到,他愁眉苦脸对憨玉琨说:“润卿呀,这究竟算咋回事呢?李永魁过去曾和咱们一张床上睡大觉,一个锅里搅稀稠,结拜时大家都红口白牙信誓旦旦地表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拿攻打嵩县城那一仗来说吧,他可真是出力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呀,可咱们咋就像狗一样翻了脸,非得把他逼上绝路斩尽杀光不可?”

在柴云升说话的时候,与他一同奔跑的憨玉琨直喘粗气,柴云升的话扎刺在心头,他索性把上衣甩扔到地下,抓把雪塞进嘴里,气呼呼地说:“咱们真他妈是扫把戴帽子——不算人,咳,都怪穿上了这身黄鼠狼皮,要不然何必自相残杀?别说是盟兄弟,就是亲兄弟又能怎样?玉琳可是我的亲哥吧,还不是死在我的枪口下?可又不能直说,还得说是大义灭亲,什么时候想起这件事,我的心里就像刀绞的一样啊!”说罢,虚脱似的一屁坐在一块结了冰的光滑石头上,眼里含着泪水。

柴云升见憨玉琨像泄了气的皮球,怕误了正事,赶紧改口道:“我过去读过两年书,记得有这样的一句话,叫‘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您二哥和李永魁都是因为他们不争气,作孽太多,死也怨不得我们。就说这李永魁吧,大家都兴冲冲去陕西革命,而他自己却异想天开当皇帝。现在形势变了,皇帝没当成,恐怕迟早得把人头赔进去。”说到这儿,他望了望谷底,叹口气道,“李永魁在龙潭沟已经伤了元气,现在成了过街的老鼠落水的狗。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左峪谷长十几里,两侧是悬崖峭壁,派些人在上面监视,我带一标守住东谷口,而后由东往西压;你带三标从西谷口往东赶。咱们东西合击,一定不能让李永魁再跑掉了。”

憨玉琨“霍”地站起来,拔出手枪:“八哥,咱弟兄俩的事你当家,你说上刀山我决不去跳油锅。”说罢,带领部队向西谷口跑去。

得到柴云升、憨玉琨已堵住东西谷口消息的时候,李永魁正在山洞里搂着睡觉,他把被子一挑,棉袄一披,从枕头下抓出两把匣子手枪,冲出洞外,招呼着弟兄们准备应战。他看了看两头黑压压压过来的镇嵩军,对大家说:“弟兄们不必害怕,兔子不急不咬人,咱们占着有利地形,保管他镇嵩军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这深沟没底,来他个万儿八千也填不满。”

柴云升带人从东谷口往西搜,没走多远即和李永魁部接上了火。他远远看见李永魁就在阵前,忙下令停止射击,命人高声喊话:“李永魁,你已经被包围了,柴标统念起往日情分,不忍心伤害你,赶快放下武器投降,保住你的性命!”

李永魁听到喊话要他投降,愤怒之极,清清嗓子,大声骂道:“柴老八,你这不仁不义的混蛋孬种,有种咱们俩单个较量,要老子投降,那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喊罢,他“砰、砰”两枪把柴云升身旁的两个弁兵打倒。

听到李永魁不堪入耳的叫骂,看看自己倒下的两个弁兵,柴云升觉得这个盟兄弟已经头脑发昏、不可救药了,重新下令开枪射击。双方枪战约一个时辰,尽管李永魁弹无虚发,可一人难抵四手,到太阳偏西时,他的人已经伤亡过半,失去了战斗力。李永魁见大势已去,借口要登高观阵,来了个金蝉脱壳,在几个亲信的簇拥下再次乘机逃脱,连他最宠爱的梁氏也没顾上带。他的部下李金堂、李殿勋自知难以脱身,一个个跪地受缚。

侥幸脱逃出包围圈的李永魁,今天躲在东村,明天藏在西寨,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因害怕远去人地生疏被消灭,东转西转,转来转去,就像一只苍蝇似的又转回到德亭附近。

大股土匪已被消灭,只剩李永魁和一些亲信不知逃往何方。柴云升亲赴嵩县城用试探的口吻向刘镇华报告,想就此收兵。没想到刘镇华将脸一沉,眼睛一瞪,咬着牙齿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要的就是李永魁一个人的头颅,别的头1000个也不值钱!”

柴云升心情沉重,回到军中只好卖掉马匹,再次悬以重金,寻觅眼钱,令部下细心查访李永魁的下落。正在他焦躁不安、烦闷失望之时,有猎户报告,说李永魁一伙现藏在德亭附近的南河村中。他立即整顿队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为不使李永魁再次漏网,行动前他召开了各营营长紧急会议。会上,柴云升一反往日的温和神态,把手枪往桌子上“啪”的一摔,非常严肃地说:“弟兄们,大家都知道,李永魁是和我一起蹚了多年的患难兄弟,将他置于死地实在于理不顺,于心不忍,于情不通。我想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但却遭到刘协统的严词拒绝。他批评得对,我们身为军人,应以服从为天职。现据探子报告,李永魁就藏在南河村中,我们全标立即出击,包围南河村。一营在东,二营在西,三营在南,我带卫队在北。各营要严守关隘,决不能再让李永魁跑掉。如果谁活捉李永魁,我就把刘协统的一半奖励给他,如果李匪从谁的防地逃走,营长就提上脑袋来见。”停顿一下,他瞅一眼二营营长吴世清:“另外,吴营长在各营形成包围圈之后,你带领一、四两个小队出击,向村内的土匪发起猛攻,打死活捉都可以,就是不能让他们再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掉。我也知道你和李永魁是金兰之交,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容不得徇半点私情,记住,不是他掉脑袋,就是你我脑袋搬家。”

自打进入桥头的南河村,李永魁处处小心谨慎,他白天不许部下出门,晚上不许部下点灯,收敛气焰,减少活动,唯恐走漏风声。但万万没有想到,如此谨小慎微,还是被无孔不入的镇嵩军探子探到了蛛丝马迹。枪声响起时,他从鼾梦中醒来,一骨碌滚下床,带着剩下的数十名匪徒急急忙忙向村外突围。刚出村正同吴世清所带的小队相撞,双方激战一个时辰之久,李部亲信多被击毙,而吴世清的人马却越来越多。李永魁见逃不出去,只好留下几名匪徒断后,自己带上其他几个人退入村中。

吴世清见李永魁退走,先将留下掩护的几名匪徒打死,扫清障碍,接着一马当先,冲进村里。此时日已坠山,天色昏暗,转眼就不见了李永魁及其他杆匪的踪影。

吴世清一面令人严守寨口,一面召集村内百姓聚合。人员到齐,他学着柴云升的样子,把手枪往桌子上一摔,又命人抬过来两口明晃晃的铡刀,怒气冲冲地说:“南河村巴掌大一块地方,村东放个屁村西都能听见。镇嵩军已将村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别说是李永魁一个五尺多高的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飞走。”

“谁要是知情不报或窝藏李永魁,凡被查获,全家抵命。谁要是将李匪抓获归案,或是报告李匪现藏何处,必有重赏!”

众人散去,还不到半个时辰,桥头村的王狗娃就来报告,说李永魁藏在岳父马文清家的红薯窖内。在王狗娃的指点下,吴世清带勤务兵张占魁于当天夜里迅速将李永魁从红薯窖内抓获。

当吴世清将李永魁押向标部时,柴云升只是让参议李玉春问了问李永魁还有什么要求,便在就地正法。其手下杆匪在二驾杆黄高山的带领下,远走高飞,逃往宝丰寻找白朗去了。

李永魁匪杆被剿灭的消息传到开封,都督张镇芳更加高兴。他亲派省长田文烈赴豫西,重赏镇嵩军协统刘镇华及各标标统。豫西地面平静了,镇嵩军也在剿匪中获得了声誉,受到了河南当局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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