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次日的夜晚,走进朦胧的夜雨中。出门总是忘带雨具的我,又一次享受老天额外的恩泽。

雨天,许多时候,都有热闹的影子跟着我,好似一群人围在学步的孩子周围,用手指敲点地儿,这个说,再往前走几步;那个说,别走了,停下!还有的说,退回来吧,回来了,再重走一遍?学步的孩子自然不知所措,任由人们随意地牵引,无论怎样的步伐,于孩子来说,走得似乎都有意义。

我的鞋子周围也有很多的声音,它们一声一声铿锵有力!好像要把厚实的水泥地面击破似的!脚跟处的雨滴说,都下雨了,别再往前走了,回去吧!脚尖处的雨滴说,再往前走吧,走过去,你会有避风躲雨的地方。

我找寻着可以暂时避雨之处。我不想在这个闷湿的路上停留,那样会令我头身发湿,会令我窒息。我从不喜欢雨中那片片莫名的迷蒙,还有迷蒙中所谓的浪漫!那定是模棱两可的诱惑,一旦陷入,不是“缠绵悱恻欲罢不能”,就是“无处可逃粉身碎骨”!我必须逃离,逃离这渐寒的秋雨,还有那茕茕孑立的大街。街上的水渍似乎带着某种尖刺,欲要刺穿我这双非常简易的鞋子。我的汗毛竖了起来。我的脚甚至也腼腆起来,孤寂又幽暗的路面,让我没有在大街上“纵横四海”的野心。

我不想再踽踽独行。很快,我走进了一个小饭馆,馆子里摆放着三张长方形的石桌,每桌有两张凳子,我暗喜自己没走错地儿。对,就是这种小地方,收费才合理。我看着门面上的牌子,迟疑着,来碗清汤面?还是牛肉面?终于,我按捺不住想吃牛肉的欲望,要了碗牛肉面。面条是扁扁的细细的那种,我想,我的小眼睛有时是否也是那样的细长?就像什么东西被压缩得太久了那样,会变形,导致看不清雨夜是否存在着浪漫和幽深。

里面两张桌子都坐了人,我坐在靠街的这张桌旁,街上的雨滴越蹦越响,似在懊悔不迭地重复着一些话,又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我品尝着热气腾腾的面食,有几块又薄又入味的牛肉和几片菜叶,肉菜和主食皆有,这是我难得一尝的美食。通常,我都是一捆青菜加碗米饭打发一餐。当然,不是我太节省,舍不得吃肉,而是我一看见绿色菜蔬,就有种“大快朵颐”般的欲望。小时,因为爱吃青菜,被母亲说过“斋嫲(吃素的女人)”。

在这个雨飘飘风微寒之秋夜,我享受着久违了的美食,心里有点豪爽,有点惬意!

我很想喝完那碗汤,可是,我的小肚肚已不容许我再撑了。明显的饱意让我打了俩嗝。

走进渐趋显小的雨夜中。行人早已寥寥无几,急走,把雨滴甩在脑后。不论这些雨滴是多情还是寡义,不属于我的雨中浪漫,我无须留恋。我想,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景致,春雨;夏雨;冬雨。我本不喜赏雨之人,就如小时,逢到雨天,心会害怕,害怕田里干活的母亲淋了雨会没衣服替换,会头疼感冒……仿佛那千丝万缕的水滴,就是千丝万缕的愁绪!

拐角处,新老挨挤的房顶,不时地落下大束的雨滴,击打着我毫无防范的头部。一刹那的惊慌,抬手拭去发丝上的水滴,往前迈步,急回住处。

窗外的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着。我,已不再是暗黑处行走着的那个人。室内的灯光如此明亮,把窗外的湿漉幽霾和灯光区分开来。

心有宿,即安。即使秋雨场场,应不惧寒。

《秋雨,飘落微寒》文/葛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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