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當時導演說,導師是背過去的,我們不把它當做比賽,而且我們沒有把它當做比賽去做,你要是萬一表現得不好,也不會播出,我們給你出機票、住宿費用,你就去一下嘛。等於是1999年去流行音樂學院學流行音樂,2000年跑野場,2001年年初開始做唱片,2002年做完唱片準備要發的時候出車禍了,我想也沒想就跟着朋友去跑場了,因爲你根本沒有時間去等。

程青松對談金池:喫着生活給你的苦提煉出勇氣

程青松對談金池:喫着生活給你的苦提煉出勇氣


2018年9月,金池的新專輯《我和我……》正式上線,其中的《人間搖籃曲》作爲《冥王星時刻》的推廣曲,伴着電影半明半昧的混沌,映照着每個人不可言說的心事,在靈山幻滅後,告訴我們每個人的孤獨。談起音樂,金池在過去有過哪些不同的經歷,究竟是哪些事情影響了她如今的創作,這次對談中,金池似乎拿起了什麼,她承認《中國好聲音》的確給了她一個平臺爲更多人所知,對那場紛爭中的官司帶來的痛苦,她選擇在信仰中放下,用愛來爲一切找到出口。

父母是音樂之旅的起點

程青松(以下簡稱“程”):你讀書時學的什麼專業?你最初是怎麼接觸到音樂的?是通過電臺、唱片,還是父母?

金池(以下簡稱“金”):師範。我從小喜歡唱歌,報師範院校是因爲師範學校裏能選修音樂。畢業後,我去了一個農村學校教書,師資非常有限,一個老師只能拆開了用,所以語文、數學、思想品德、自然、體育、音樂等我都教。我覺得是我老爸老媽遺傳給我的。他們年輕的時候在部隊裏,就像電影《芳華》裏那樣。我媽不識字,但她喜歡唱歌。是類似黃梅調那種的,我從小就咿咿呀呀學他們的那個調調。我記得讀幼兒園的時候,我爸就教我唱簡譜了,所以我識譜知識的根基挺紮實的。

程:你後來想要成爲職業歌手,去廣州學音樂,是受什麼啓發的?

金:去到廣州,有一個因緣巧合。我當時看到一期《通俗歌曲》上有一個廣州陳小奇流行音樂學校的招生廣告,我把招生簡章剪下來,夾在雜誌裏。

程青松對談金池:喫着生活給你的苦提煉出勇氣


程:我小學的時候也這樣寫,我想當個作家,小學五年級的作文,人好像從小的夢想一定要去實現。

金:我讀初二的時候寫了一篇作文《我的願望》,我就寫我要當一名歌手,我記得很清楚最後一段話是:“哪怕只有一個聽衆,我也要唱。”那篇作文還被當成範文被老師在班上念。

程:那時候的聲音跟現在一樣嗎?你的聲音有變化嗎?

金:是有變化的。很多人以爲出車禍導致我現在的音色。跟那次車禍確實有關係,它在我聲帶已經很脆弱的狀況下,給了它一個很沉重的撞擊,那陣子確實說不了話。即便發生了車禍,我還得去跑場,我要跑場養家,因爲那時候我們家還欠了幾十萬的債,爸爸跟朋友合夥開工廠,倒閉了,全家人還破釜沉舟,把房子抵押了,貸15萬出來給我做唱片。

程:你們是在去拍MV的路上出的車禍。

金:對。專輯全部做完的時候。那時候還不知道,我根本還很天真,就覺得掉了兩顆門牙,趕緊去補,先做了一個石膏門牙,因爲當時很窮。

程:那張專輯後來還是出了?

金:十年之後,我去參加央視的《直通春晚》的時候,把那張專輯《癡心不改》發了。

程: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是什麼樣的一個過程?

金:我沒有想太多,因爲生活所迫。我們家所有的經濟來源就在我這兒,我不能停下來。我在廣州從1999年待到2005年。等於是1999年去流行音樂學院學流行音樂,2000年跑野場,2001年年初開始做唱片,2002年做完唱片準備要發的時候出車禍了,我想也沒想就跟着朋友去跑場了,因爲你根本沒有時間去等。

我還挺感謝自己這個經歷的,因爲跟很多從酒吧唱出來的歌手不一樣,我把順序顛倒了過來,我是先去做的唱片。我知道哪一個聲音哪一種狀態是真實的我,所以我在唱酒吧的時候,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跑偏,因爲唱酒吧其實很傷。害怕自己唱油了,所以當時我除了跑場,還接了錄音的活兒,你在網上可以找到我很多翻唱的專輯,當時廣州有很多發燒碟。

程青松對談金池:喫着生活給你的苦提煉出勇氣


好聲音的平臺幫助她爲更多人所知

程:《中國好聲音》當時對你那麼大的影響,有預料嗎?

金:完全沒有。從2001年萌萌帶我後,我就不再參加歌唱比賽了,因爲有一個傷害一直在心裏面,2001年我們去參加亞洲歌唱大賽,就是胡彥斌那一屆。預選賽的時候,大家都特別看好我,說我這個女孩子唱得很好,很有希望去日本。當時的冠軍是可以去日本深造的,我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都在爲了那個目標拼盡全力。但比賽成績很不理想,從此發誓再也不參加比賽了。

程青松對談金池:喫着生活給你的苦提煉出勇氣


程:《好聲音》你當時認爲不是一個比賽?

金:當時導演說,導師是背過去的,我們不把它當做比賽,而且我們沒有把它當做比賽去做,你要是萬一表現得不好,也不會播出,我們給你出機票、住宿費用,你就去一下嘛。我說我這邊也挺忙的,每天都要工作,他說你去試一下,他就把整個流程都跟我說了,他問我有沒有想唱的歌。當時我都唱英文歌了,很少唱中文歌,他說你中文歌有什麼覺得喜歡但是很少唱,是你心頭很愛的,最好是男歌手的歌。我當時很喜歡齊秦,就說《夜夜夜夜》行不行?行,就這麼定了。

他們完全沒有像對別的選手那樣挑歌挑了很長時間,在我這兒就完全沒有什麼波折。選歌這一塊,進棚試了一下,他說行,就這一首,我錄完就回去了。當時我也不知道它會不會播,但是有四個導師轉身,我想應該是會播的。我也沒有對這個播出的期待那麼高。但是它們這個節目一播出我就嚇到了,收視率很高。本來說第一期要播我,沒播,我說是不是不播我了,心裏很忐忑。我記得第四期播的時候,我還跟我的幾個朋友在KTV唱歌,當時很多朋友就給我發短信說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我說真的嗎?我回去回看,看着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的,我爸媽都不敢看,我爸媽到現在都不敢看。但是我爸媽走在街上,所有人都認識。我覺得是我的人生轉折點。播出之後,就籤給這個公司。

程:選擇離開《中國好聲音》的公司,主要是什麼原因?

金:首先是工作上的,所有的工作理念有衝突。

我是所有的好聲音出來的學員裏面最年長的一個,那一年已經35歲了。我不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或者小姑娘,一年或者兩年還行,我經不起四年、五年那種耗。解約官司從2013年開始,到2016年才結束。解約金達到7位數。當時我還從身邊朋友那裏借了很多錢。

我很慶幸,我覺得這件事情讓我看到了愛。我從來不求人,當開口跟我身邊的朋友比如譚維維、魏雪漫、魏語諾、孫伯綸,包括我以前唱酒吧的好朋友開口借錢,他們馬上把錢打給我。讓我對生活重新有了信心,對自己有信心了。我真的是慶幸身邊有這麼多朋友。

程青松對談金池:喫着生活給你的苦提煉出勇氣


程:我有感受,每年做金掃帚獎,不好招商,因爲這個獎是評爛片的,但它代表一種態度,我太愛電影了,眼睛容不得沙子。每次到快要頒獎之前,所有費用就解決了,在之前半年,好像很難,我也找不到,但是到最後都會解決,都會有朋友過來幫忙。再轉過來說,可能你做音樂,要真正做自己的唱片,也是因爲有這些愛。

金:對。我今天突然間想到了一句話:有時候悲傷產生出來的力量是很無窮的,我們都是喫着生活給你的苦,才提煉出來的勇氣。真的是這樣,尤其是這兩年,我能感到自己整個心理的變化,我覺得自己變強大了,我覺得沒有什麼能再難得倒我,因爲你看見自己了。

就像雪漫說的,你要先學會看見自己,你害怕一件事是因爲你在逃避它,這些事情是你自己的選擇所引出來的,你怪不了別人,無論別人怎麼對你,都是因爲你的選擇導致了這些。有可能別人就認爲你是活該,認爲你這個選擇不應該,所以給了你這個懲罰。生活給了你這個懲罰,你要從這裏面看見自己的一些什麼東西。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