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仙凡之別

此話一出，在座幾位城主都默不作聲。若是驅動天仙級巨舟，橫跨數百萬裏海域，大概需要兩三塊極品仙玉。這二十艘巨舟，就要消耗四五十塊極品仙玉。

像元洲、鳳麟洲洲那樣擁有五七位天仙的中等仙城，一年的正常收入也就是二三十塊極品仙玉。要讓這幾位城主老爺拿出兩年的收入去幫助那些螻蟻般的凡人，幾人都不願意。

蘇仙公比較老道，也不想當衆駁了羅公遠的面子，於是道：“此前羅法官負責協助鳳麟洲遷徙事宜，不知是如何做的？”

羅公遠道：“受命之日，我也爲如何遷徙煩惱。恰逢陳姑娘出關，我前去賀喜，見面之後談起此事，她就給我出了個主意。”

蘇仙公道：“陳姑娘足智多謀，不知對這遷移一事有何高見？若是不難辦理，我等倒也願意效仿。”

羅公遠道：“諸位也知道，陳姑娘代替孫仙君打理我東方諸城多年。她早知我北三洲只有城主擁有一艘巨舟，運輸容量有限。於是，她讓我去找專門負責運輸的萬通城主，租借了百十艘飛舟。”

衆人一聽，無不愕然。

陰長生笑道：“我道陳姑娘有什麼高招，原來不過如此。租借如此多的飛舟，可又要花費不少仙玉。”

楊元伯連連點頭。他自從當上這元洲城主之後，三島十洲就戰事不斷。此前三百年，戰火雖沒有蔓延到元洲，可是，各種攤派不斷。以往，各城主只需將所得一成繳納仙君府，一成繳納崇恩殿。如今百年間，繳納費用已經提高到了五成。

楊元伯都感覺這城主當得沒什麼意思。三百年下來，除了面子上風光一些，所賺仙玉實在有限。

羅公遠道：“若同時駕馭千百艘飛舟橫跨大海，自然需要消耗不少仙玉。不過，陳姑娘非常聰明，僅用了不到十塊極品仙玉，就徹底解決了鳳麟洲千萬仙凡的遷徙問題。”

蘇仙公白眉一挑，道：“你是說，鳳麟洲將千萬凡人也都帶走了？”

羅公遠道：“這個自然。陳姑娘說了，夜魔族天性嗜血，他們修煉的魔功，就是靠吞噬血肉提升修爲。當年流洲一戰，不少夜魔族人在吞噬大量精血後就在陣前進階。若是把這千萬凡人都留給夜魔族，搞不好都會成爲夜魔族的口糧。”

頓一頓，他又道：“更何況，陳姑娘從凡人中修成天仙，對於凡人天然就帶有一分悲憫之心。陳姑娘常說，三界萬靈無不是造化生成。凡人雖然渺小，卻與我等仙人一樣，都是天地間的生命。我等也大都是從凡人中走出，修成仙道後卻將凡人身份忘卻，想來真是汗顏。”

陰長生、蘇仙公聞言，臉色都是一變。他們二人也都是從凡人家族走出，自然明白其中甘苦。

卓不凡嗤笑一聲，道：“這陳姑娘實在荒謬，我等仙人豈能與凡人等同。仙就是仙，凡就是凡。就如凡人也不會把自己與豬狗螻蟻等同一般。””

他家是世代仙族，血統高貴。就如卓不凡，一出生便有神仙境修爲，十歲時就已經成就地仙。

楊元伯道：“卓城主所言，我也贊同。如今仙魔大戰之時，凡人對我仙族毫無貢獻，我等又何必費心庇護他們。我等將其留在北洲，任其自生自滅，也算是順應天道。況且，凡人繁衍迅捷，只要仙魔大戰結束，我等重回此地，不出三五百年，必然又是一個千萬人的熱鬧仙城。”

羅公遠聞言，忍不住道：“我對兩位城主所言，頗不以爲然！凡人乃我仙族根本。若無凡人，何來仙族？陰城主，你認爲呢？”

陰長生淡淡道：“羅法官，仙就是仙，凡就是凡，怎能混同？”頓一頓，他又道：“即便是仙族之中，也依然有尊卑貴賤，比如說，金仙就是金仙，真仙就是真仙！”

羅公遠一愣，他早知陰長生也是從凡人成就仙道。他滿以爲陰長生會支持自己，救助萬千凡人。不料，陰長生不但不同意他的觀點，言語中反倒在嘲諷他區區真仙，竟然對他這個金仙城主橫加指責。

羅公遠精通律法，卻疏於交際。他哪裏知道，像陰長生這樣的仙人，最忌諱的就是昔日的人族出身。在成就仙道之後，他們總是極力掩飾自己的出身，甚至不惜當衆貶損，打擊凡人。

像如今元洲城主楊元伯捨棄千萬凡人，任其生死之事，陰長生早就知道。他不但不勸阻，反倒建議楊元伯可以提高船價，以便增加些收入。

羅公遠手指陰長生，口中喃喃，卻說不出話來。

蘇仙公道：“仙凡之別，咱們暫且放下。羅法官，你還是繼續說說陳小友是如何解決運輸問題吧。”

羅公遠深呼吸幾次，平息下胸中怒氣，方纔道：“好的，蘇仙老。大家都知道，這天仙級巨舟，容量極大，各種艙位總數都有數十萬之多。艙位之中大都有聚靈法陣，仙人可以在其中修行。若是幾位城主肯讓弟子、親眷讓出些艙位，足以住入十萬仙人。”

羅公遠在進入大廳之前曾去楊元伯的巨舟上查看。偌大天仙級巨舟中，僅僅有四五千人。一問之下才得知，唯有元洲城內四大仙族的核心弟子及其親眷纔有資格登船。至於城中近十萬普通仙人以及千萬凡人，全部都被楊元伯捨棄。

聽聞羅公遠所說，楊元伯眉頭緊鎖，陰長生也一臉不快。

羅公遠渾若不見，繼續道：“至於遷徙千萬凡人，其實也不是難事。大家此來時應該看到我鳳麟洲船隊，總數也並不是很多。不過，鳳麟洲千萬凡人，十萬仙人我們都已經全部載入。”

蘇仙公心中一動，道：“羅法官的意思是……”

羅公遠道：“陳姑娘告訴我，可以把那些地仙級飛舟擺放在天仙級巨舟的甲板上。這些飛舟只是充當載具，並不飛行，因此，並不需要仙玉驅動。像我帶來的那艘巨舟，其上就停放了五六十艘地仙級飛舟。每艘飛舟乘坐一二萬凡人，完全不是問題。”

蘇仙公拍掌笑道：“妙，妙，妙！陳小友果然心思靈動，非常人可比。既然花費不多，老夫也願意效仿。只是不知羅法官那裏，可還有多餘飛舟？”

羅公遠道：“陳姑娘早就考慮到這些。她讓我把萬通門所有的百艘地仙級飛舟，一千艘神仙級飛舟統統租下。若是大家需要，儘管開口。”

蘇仙公道：“既然如此，羅法官不妨把多餘的地仙級飛舟都給了我吧。至於那神仙級飛舟，若是楊城主需要，就給了他吧。”

楊元伯見蘇仙公帶頭表率，忙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羅法官了。只是怕如此一來，就趕不及申時出發了。”

羅公遠道：“無妨。楊城主可以把此時交託給我，我自會將一切處理妥當。”

之後，蘇仙公指派了一位弟子與羅公遠去處理借船事宜。楊元伯也聲稱要去看看，離開了大廳。

巨舟廳堂中，只剩下蘇仙公、陰長生與卓不凡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