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VEJqDn4s4hakZ\" img_width=\"800\" img_height=\"450\"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閱讀提示]\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岩石、空氣、水,地球表面的三個基本圈層,構成了生命賴以生存的基本環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巍巍太行、莽莽燕山,以及遼闊的壩上高原,除了煤鐵礦藏,還爲我們帶來了哪些獨特資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從原始人打製磨製的石器,到精美的曲陽石雕和易硯,自古至今,人類在這片山川大地上與石頭結下了怎樣的情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宣化戰國紅瑪瑙、萬全大麻坪橄欖石,大自然凝結在岩石上的色彩和紋理,又賦予我們怎樣的寶玉石文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地熱梯級利用、氫能示範應用,綠色發展理念下,河北大地又給當前的能源革命提供了怎樣的自然基礎?\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dQH3l6MVh\" img_width=\"830\" img_height=\"556\"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雨後白石山,大自然鬼斧神工和獨特氣候疊加而成的獨特景觀。 李佔峯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石器之用,折射文明進程\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8年夏,陽原縣東谷沱村,一個瓜果飄香的小院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陽原縣觀賞石協會祕書長張亞峯從包裏掏出了幾塊石頭,遞到了考古學家衛奇的面前:“您給看看,這是不是原始人的石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嗯——每塊都有從多個角度打製的痕跡。”衛奇拿起放大鏡,翻轉着石塊說,“這件是石核,這件是從石核上打下來的石片,這兩件有進一步加工痕跡的,修理出邊刃的這件是刮削器,帶尖角的這是尖狀器……不過,石器脫離了地層,科學價值就降低了,個人收藏可能還有些價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2年起,一種被稱爲泥河玉的玉髓質岩石,在陽原一帶成爲收藏界的熱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實際上,400年前,出產自該縣石寶莊一帶的這種瑪瑙,就已被寫入地方誌,今人所獲,多是在當年的廢土層中重新搜尋而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面前這幾塊,因品相不好,被一位“石農”半賣半送給了張亞峯。他感覺撿到了“漏”:“誰會想到,這些竟然是遠古人類打造出來的石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人類自700萬年前由猿進化而來,歷經數百萬年的摸索,學會了製作和使用石頭工具——人類也恰因這種創造性思維而徹底與動物揖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們用大塊的石頭去砸小塊的,或者用小塊的去撞擊大塊的,打製出來的石片,用來當刀;剩下的石核,用來做錘……\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泥河灣,出土的石器數以萬計。這些原始人手中的工具,承載着他們的生存信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今天的陽原泥河灣博物館內,再現了這樣一個場景:一頭大象陷入了泥潭,幾個原始人正手持長木和巨石,對它發起攻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就是早期人類使用石器獵捕大象的景象。”講解員介紹,這一景象是根據馬圈溝遺址的遺存而復原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當年的發掘中,一件燧石刮削器恰巧置於一條大象肋骨之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主持發掘的專家猜想,這頭年老體弱的大象來湖邊喝水,不慎陷入泥潭,恰好被一羣原始人看到,他們搬來石頭,撿來棍棒,連砸帶刺,將大象捕殺。之後,又在現場打製石器,剝皮割肉,敲骨吸髓……講解員說:“當時人類的力量還很弱小,打不過大象和鬣狗,像這樣的盛宴,百年不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馬圈溝遺址出土的石器,將泥河灣遠古人類活動的歷史推進到接近200萬年,爲東方人類從這裏走來提供了進一步的支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遠古人類製作石器,爲了生存。而後人通過研究,還把其視作雕塑藝術的肇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藝術之始,雕塑爲先。”著名建築歷史學家梁思成在《中國雕塑史》中寫道:“先民穴居之時,必先鑿石爲器,以謀生存,其後既有居室,乃做繪事,故雕塑之術,實始於石器時代,藝術之最古者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人類,很早就對大自然賜予的石頭開始雕鑿。而其後的歷史長河中,這種原初的技藝,不斷得到提升,把大自然原始的饋贈雕鑿得出神入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河北,以曲陽石雕和易硯爲代表,人類對於石材的物理加工和利用不斷達到新高點,從製作石器到雕刻佛像、硯臺的變遷,折射着人類從茹毛飲血不斷走向文明的進程。\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do4enGTkP\" img_width=\"842\" img_height=\"522\"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地處淶源縣的一處長城。 李佔峯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4月18日,曲陽縣黃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雕刻家劉紅立,正在山前石料廠那一大片橫躺豎臥的石材中,左挑右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劉紅立這次尋找石料,是要爲紀念新中國成立70週年的創作做準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圍繞歷史發展的重要節點,曲陽的石雕藝人曾經創造出許多不朽的作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要數人民英雄紀念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上世紀50年代初,來自曲陽的上百名石雕藝人來到北京,歷時數載雕出了碑身下部裝飾的全部8組漢白玉浮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8組10幅浮雕,均高2米、總長40.68米,每幅浮雕設計20個左右的人物,人物形態各異,造型生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曲陽這些民間藝人是國家的寶貝,要把他們留下來!”紀念碑建成後,在周恩來總理的關懷下,這些曲陽石雕藝人留在了北京,並以他們爲骨幹,成立了一家建築藝術雕刻廠,承擔了衆多國內外雕刻藝術工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曲陽石雕由此走向世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8年8月27日,我們走進了曲陽石雕的發源地——黃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座小山海拔只有302米高,卻以豐富的白色石材,成就了一代又一代曲陽石雕藝人。《曲陽縣志》記載:“黃山自古出白石,可爲碑誌諸物,故環山諸村多石工。”\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eBDSyK4wK\" img_width=\"648\" img_height=\"721\"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曲陽石雕作品。董立龍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些白色大理石,原本爲普通石灰岩,在地殼變遷中被岩漿擠壓和烘烤,重新結晶後變得潔白晶瑩,堅韌細膩,成爲自古就爲建築界所崇奉的漢白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劉紅立就出生在山腳下的南故張村,16歲時拜民間藝人王同鎖爲師,學習石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王同鎖是曲陽縣第一雕刻廠創始人之一,他的叔叔王二生、舅舅劉作梅,都參與過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雕刻。再往上數,劉作梅的師傅是清末民初開創了仿古石雕的楊春元,而楊春元則是先後主持建造了元上都、元大都宮殿及城郭的一代“哲匠”楊瓊的後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正是一代又一代的言傳身教,讓曲陽石雕這項古老技藝得以流傳千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研究者追溯發現,曲陽石雕最早興起於漢。滿城漢墓出土的5尊漢白玉男女俑,以及曲陽北嶽廟內的石虎,就是其中代表。不過,初始階段的這些作品,大多“依石擬型”“古拙簡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1954年,曲陽修德寺遺址出土了2000餘件白石造像。其中,271件刻有年款,時間跨度自北魏至唐,前後歷時230年。故宮博物院原副院長楊伯達據此論斷:“曲陽是我國北方佛教白石造像的發源地及雕造中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那時正值五六世紀之交,中國雕塑藝術迎來一個高峯:大同雲崗、洛陽龍門、甘肅敦煌……我國廣闊地域上,留下了衆多摩崖石窟。邯鄲峯峯的響堂山石窟,也始鑿於彼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個階段工匠塑造出來的佛像,代表了當時中國雕塑藝術的最高水平,至今仍是馳名世界的藝術寶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曲陽白石,被細分爲很多種類。但無論在哪個時代,最好的石材,總是用來承載對歷史的銘記、對信仰的追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學藝數年後,劉紅立獲得了中央工藝美院(今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的進修機會。系統專業的學習,讓他增加了對西方繪畫藝術和雕塑美學的認知,他融匯中西,發明了石材嫁接工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國內工藝美術界的最高榮譽。2018年6月9日,第七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名單公佈,劉紅立名列其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今,曲陽黃山露天開採的礦山已經關閉,山前堆放的石材來自五湖四海。不過,黃山腳下孕育出的曲陽石雕藝人,憑着高超技藝,早已習慣駕馭不同的材質,創作不同主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顏色各異,場面蔚爲壯觀的石材間,劉紅立一路走來,他要尋找的是已經少有的黃山白石的存貨。他的頭腦中,只有那種晶瑩剔透的白,才能配得上高水平的工藝,承載起對歷史最高規格的銘記。\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eQ6NV3tmR\" img_width=\"660\" img_height=\"840\"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河北寶玉石及主要礦產資源分佈示意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3月27日,易縣,易水硯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基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工作臺前,幾位藝人一字排開,雙手緊握住刻刀前段,肩窩頂住長長的刀柄,刀刃劃過石材,一層岩屑泛起……一刀接着一刀,原本其貌不揚的石材,逐漸露出了精美的新容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是一場“力”與“美”的轉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易硯之所以爲易硯,不僅僅因爲硯石產自易縣,更重要的是,它是易縣的制硯藝人們一刀一刀刻出來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鄒洪利正在現場指導。如今,這位中國製硯藝術大師的弟子中,已有三十多人成爲河北工藝美術大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硯臺市場出現石材浪費、工藝粗製濫造,甚至一些廠家開始採用電腦工藝進行雕刻的今天,鄒洪利一直堅持每塊硯臺都要人工雕刻。他說:“一方硯臺,不僅凝結着大地變遷的天然饋贈,更凝結着一代又一代制硯工匠們傳承下來的工藝和智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鄒洪利身上,有一種很多河北匠人共有的品質:無論傳承,還是創新,他都希望把大自然的那份饋贈做得盡善盡美、物盡其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易縣制硯的石材,主要有兩種:一是產自黃龍崗的紫翠石,紫紅色質地,局部會有淺色的圓形斑點;一是產於西峪山的玉黛石,綠、灰、白、紫等顏色均勻分佈形成紋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兩種岩石均屬泥質沉積岩,分別形成於距今5億多年前的寒武紀和震旦紀。對於地球用5億多年沉積所賦予的這份獨特饋贈,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用手中的刀鑿,賦予了其燦爛的生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易縣制硯的源頭,最初多認爲在唐朝,但迄今並未發現直接的史料記載和實物。不過,史籍記載,易縣人奚超、奚廷珪父子二人在當時就以制墨而聞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06年,爲建設南水北調中線工程而進行的一項考古發掘中,在易縣塘湖鎮北鄧家林東漢墓葬區發掘出的兩塊石板,則將易硯的歷史推進到了東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兩塊石板,均長14釐米有餘,寬7釐米左右,厚不及1釐米。最神奇的是,石板中部微凹,四周還殘留有墨色痕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另有一塊研石,方底,圓紐,條紋與當地出產的玉黛石條紋一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專家鑑定,這是迄今發現年代最早的易硯,也讓易硯成爲我國目前出土的具有明確紀年、明確石種的古老硯種之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今,展示在易縣博物館中的這兩件文物讓人們刷新着對於硯的認識:最早的硯臺沒有硯池,只是一塊平板;磨墨也要使用專門的研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實最早的硯,就是寫成‘研’的。”鄒洪利認爲:“硯臺的發展歷史顯示,所有的硯臺,無論是把它當作藝術品,還是當作商品,都一定要與時代接軌,與同時代人的鑑賞水平相結合,不然就會沒有生命力。”\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基於這樣的認知,他一邊在執着堅守,另一邊卻又不斷突破。他爲易硯賦予了新的生命形態:保留硯臺的形式,增加精美的裝飾,除用作私人空間的擺件外,還放大易硯的體量,讓其成爲公共空間陳設雕塑的一種。\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樣的探索,一起步就遭到了一些人的質疑:把硯臺做成雕塑,失去了實用功能,那還能叫硯臺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鄒洪利深知,伴隨着鋼筆、圓珠筆等硬筆的出現,書寫工具發生了革命性變化,除了部分書畫界人士,硯臺早已不再是每位讀書人的必需品。\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時代在發展,易硯也需要新的生存空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3月5日,北京,人民大會堂南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塊長2.8米、寬2.2米,重約4噸的巨大硯臺前,幾位來自河北的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紛紛駐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全國人大代表、河北易水硯有限公司工藝設計師張淑芬介紹,這塊硯臺名爲“歸硯”,是1997年爲迎接香港迴歸而做,它的製作完成併爲人民大會堂所收藏,代表着易硯發展開啓了一個新階段。\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uX7XqPLO6\" img_width=\"878\" img_height=\"547\"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壩上閃電河溼地夏日好風光。 新華社記者楊世堯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奇石寶玉,美自何來\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8年12月28日,北京,國家博物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漢世雄風——紀念滿城漢墓考古發掘50週年特展”開幕。其中,中國發現的第一件完整金縷玉衣尤其引人關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玉衣出土自西漢中山靖王劉勝墓中,全長1.88米,由2498片玉片、1100克金絲連綴而成。出土時,曾引發舉世轟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距今2100多年以前,劉勝生活的那個時代,倡導“君子比德於玉”,禮儀玉、裝飾玉興盛,具有神祕色彩的喪葬玉也在發展。由此,和田玉、藍田玉、獨山玉等玉石得到大量開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相比之下,河北在歷史上卻乏“玉”可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實河北也有和田玉的成礦條件。”省地礦局退休高級工程師呂士英介紹,和田玉一名並不具備產地意義,任何地方產的透閃石玉都可以稱爲和田玉或軟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據他介紹,我省平泉小寺溝夕卡巖分佈區、懷來辛坊一帶的花崗閃長巖分佈區、邢臺衛魯藍晶石礦區等,都是軟玉成礦條件較好的成礦遠景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河北的寶玉石找礦工作起步晚,工作還不繫統,所以尚未發現像和田玉那樣溫潤細膩的玉石。”這位85歲的老人,在退休後,利用地質資料,先後編寫了《寶玉石礦牀地質》《河北寶玉石礦牀》兩部近百萬字的著作,而今已成寶玉石專業人士的手頭必備資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呂士英介紹,河北雖然缺少較出名的玉石,但卻擁有治玉不可缺的解玉砂(古人有時也寫作解玉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從新石器時代開始,中國就出現了數量衆多、製作精良的玉器。但如何才能把堅硬的玉石變成精美的玉器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邢臺縣皇寺鎮衛魯礦區曾經盛產一種特殊的晶體。\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種晶體呈紅褐色,體積微小,就產自村旁山上的片麻岩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就是解玉砂。普通人很難想到,正是憑藉這些微小的晶體,才製作出了那麼多精美的玉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玉,是磨出來的。春秋戰國時期記述官營手工業各工種規範和製造工藝的文獻《考工記》,將玉雕一類的工種列爲“刮摩之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以解玉砂加水,置於玉料和磨具之間,無論多麼堅硬的玉料都會發生改變,而解玉砂不會損耗——古人聰明地利用解玉砂和玉石之間的硬度差,創造出了令人炫目的玉器。學界甚至認爲歷史上存在一個玉器時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河北,自古就產解玉砂。明代宋應星在《天工開物》中寫道:“中國解玉沙,出順天玉田與真定邢臺兩邑。”因爲邢臺出產的解玉砂比較知名,所以解玉砂一度被稱爲邢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邢砂歷史悠久,宋代史籍中記載更多。其中,《元豐九域志》載,邢臺每年要向皇室進貢的東西,除了絹、瓷器之外,還有“解玉砂一百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解玉砂究竟是一種什麼物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直至民國年間,中國地質學先驅章鴻釗才解開了謎團。他在著作《石雅》中寫道:“解玉沙者何?治玉之沙也。今都市所常用者有二:一曰紅沙,其色赤褐。出直隸邢臺縣,驗之即石榴子石也,玉人常用以治玉。二曰紫沙,亦稱紫口沙,其色青暗,出直隸靈壽縣與平山縣,驗之即剛玉也。”\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石榴子石和剛玉,本屬寶石中的一種,後者還細分爲藍寶石、紅寶石二種。但用來磨玉的則是其中晶體較小、品相較差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直到20世紀50年代之前,我國玉雕行還在依賴這種大自然的天然饋贈。而今,隨着科技的進步,解玉砂大多已經被人工合成的磨料所取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回望歷史,我們會發現,大自然有着何其“公平”的一面:河北缺少美玉,就用解玉砂來補齊。\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uwC6g0ZFL\" img_width=\"786\" img_height=\"559\"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懷來縣金星石工藝品。 新華社記者楊世堯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大自然的饋贈,哪怕是粗糙的石頭,也總能贏得“擁躉”——蘇軾就是其中之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1093年的金秋十月,58歲的蘇軾到定州任職。工作之餘,他無意間得到一塊能與生命對話的白脈黑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石上的紋理,如同當時兩位知名畫家“所畫的石間奔流,盡水之變”,蘇軾情不自禁驚歎其美,稱其爲雪浪石,並寫下多篇文字進行讚美。他還弄了塊曲陽白石鑿成大盆來盛放雪浪石,並把擺放的屋子命名爲雪浪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承平百年烽燧冷,此物僵臥枯榆根。畫師爭摹雪浪勢,天工不見雷斧痕。離堆四面才江水,坐無蜀士誰與論……”900多年之後,雪浪齋早已無存,而在定州城東一所醫院的庭院內,那塊雪浪石,遠離喧囂,依然矗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蘇軾任職定州,時間只有半年多。他所發現並命名的雪浪石,卻如他的文字一樣,歷時千年仍然吸引着人們的目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雪浪石的基質,實際上是灰黑色、黑色的片麻岩,其中分佈着長石、石英組成的白色條帶,以及這些礦物顆粒形成的雲霧狀斑點。”呂士英介紹,沒想到20多億年前太古代形成的這種深變質岩,竟然能以其流暢的線條紋理、肅穆古樸的花紋,觸動一代文豪的內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今,以圖紋爲顯著特徵的雪浪石,經過蘇軾詩文的“加持”之後,已經成爲觀賞石界的歷史名石。曲陽、靈壽、阜平等地多有開採,而它們的身影也出現在很多城市的公共空間內。\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河北的觀賞石,不止雪浪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康保縣奇石藏家武玉章在一次外出尋石時,竟然發現了一塊獨特的肉石:不僅層次分明,有着天然形成的“肉皮”“肥肉”“瘦肉”,甚至連毛孔都清晰可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消息傳出後,奇石藏家們一致認爲,這塊石頭可以與臺北故宮的鎮館之寶觀賞石“東坡肉”相媲美。2014年,這塊石頭被帶到了臺北,與臺北故宮的那一塊“認了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能在康保的大草原上發現肉石,純粹是上天的賜予!”年過古稀的武玉章,原是縣辦美術廠的職工,興趣愛好廣泛,還搞起了奇石收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出產肉石的那個小山包,他和同爲奇石藏家的楊德森已經不止一次走過。那一次,走到那裏時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沖刷之下,地面上白色的石頭,突然變得豬肉塊一樣,二人如獲至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後,那塊不到1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撿石人紛至沓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全國觀賞石資源幾百個品種中,河北佔了50餘種。”河北省觀賞石協會副會長劉長躍,原是省科學院的高級工程師,退休後,他參加了全省觀賞石資源調查,還打造了觀賞石展館。\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說起河北的奇石,劉長躍如數家珍。他說,河北也是觀賞石資源大省,除了雪浪石、康保肉石,還有遵化的千層石、漳河的古陶石、沙河的波痕石、滹沱河的龜裂紋石、桑乾河的桑乾石、灤河的林景石、唐河的唐河彩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劉長躍原本出生在磬石之鄉安徽靈璧,但他喜歡上觀賞石,卻是在他幹了一輩子工作的河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花能解語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石頭上,那些大自然天造地設間賦予的形狀、顏色、條紋,如同施了魔法,讓愛好者欲罷不能。\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vJ4dFZ8wd\" img_width=\"774\" img_height=\"571\"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宣化飛狐藝術館展示的一件瑪瑙製品。張巖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5月8日,張家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打開一個標本袋,省地礦局地質三隊退休工程師鄭金利小心翼翼地倒出幾顆翠綠色的透明石塊。石塊不大,但光照下格外耀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就是橄欖石,河北唯一曾大規模對外出口的寶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種寶石,1959年搞普查時就發現了,當時被列爲耐火材料和鎂肥,結果儲量偏少,且不好選礦,所以一直沒開發。”鄭金利回憶,直到1979年,通過進一步的鑑定和工藝加工後,這種寶石才重新被“發現”,並一舉把中國拉入了寶石級橄欖石主產國之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橄欖石的產地,在萬全大麻坪,最繁盛時有加工攤點223家。其中最大的一粒,重達236.5克拉,被當時的國家冶金部門命名爲“華北之星”,並加以收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大麻坪出產的橄欖石,工藝性能良好,成品耀眼奪目,磨製後可以製成項鍊、戒指、胸針、耳墜等,北京一家首飾公司每年收走的橄欖石高達20萬粒,產品一度出口韓、日等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目前大麻坪的橄欖石礦已經閉礦。不過,依靠3處尚未開採礦點超過1545噸的橄欖石資源儲量,全國寶石礦藏資源儲量表上,河北依然位列第一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5月9日,崇禮接沙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面巖壁上,沙粒狀的橄欖石聚成一團一團,以“夾心”的形式被包在暗黑色玄武岩中。陽光照射下,沙粒熠熠生輝——難怪它被稱爲“太陽的寶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然而,它們卻來自比地殼更深的地幔,是火山運動給河北帶來的一種精美賞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幾十公里之外,宣化西部山地中,也蘊藏着一種同樣來自火山的賞賜。\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黃褐色的粗面岩巖壁上,一些大小不等的渾圓狀石塊,鑲嵌在空洞之中。剖開這些石塊,有實心的,也有空心的;有的長滿水晶,形成晶洞;有的填滿玉髓,色彩斑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後一種,就是瑪瑙,一種自新石器時代起就用做飾品的玉石——那時,古人就把它磨成珠,串成鏈,還常配以水晶、綠松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宣化瑪瑙,歷史也很悠久。明代《天工開物》記載:“今京師貨者,多是大同蔚州(當時蔚縣歸大同管轄)九空山、宣府四角山所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是一處很有開發前景的礦產地,已勘查的21平方公里範圍內,有瑪瑙礦石資源量13萬噸。”省地礦局地質三隊高級工程師徐文華自2015年起先後兩次帶隊對宣化瑪瑙進行地質勘查,她發現,宣化瑪瑙分佈面積約有58平方公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河北地質大學寶石學院院長王禮勝也在關注宣化瑪瑙,他的描述中,這種玉石誕生於中侏羅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當時,岩漿在宣化滴水崖一帶大面積噴溢,當岩漿噴溢到地面時,壓力降低,其中的氣體開始膨脹並逃逸,在熔岩頂部形成了許多大小不等的空洞。\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隨後,一些富含二氧化硅的高溫水溶液開始滲入進來,隨着溫度、壓力的下降,這些含硅熱液在空洞中快速結晶,成長爲瑪瑙或水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作爲國人開發最早的玉石之一,瑪瑙曾有過很多好聽的名字:赤玉、丹瓊、瑤珠、珣玗琪……而按照現代分類,宣化瑪瑙則屬於縞瑪瑙——得名於其紋理如同縞帶一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電子顯微鏡下觀察,這些紋理,由一層層的晶體構成。原來,上述含硅熱液在空洞中結晶的過程發生了很多次,每一次,空洞中的晶體就生長一層,最終層與層之間形成了豐富的紋理。也正是這些紋理,成就了宣化瑪瑙的獨特之美。\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宣化瑪瑙多爲紅色和黃色,這一特徵,契合了“瑪瑙無紅一世窮”“紅爲貴、黃爲尊”等收藏界對優質瑪瑙的評價標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同時,因爲其形、色與出土的春秋戰國時期的紅縞瑪瑙相似,收藏界還進一步把它稱爲戰國紅瑪瑙。\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徐文華等人用電子探針對宣化瑪瑙的成分進行掃描,揭開了其色彩斑斕的面紗:掃描結果顯示,鐵元素是紅、黃、粉等顏色的主要決定因素,而錳元素則決定了其呈現黑、藍、灰等色彩。\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中國地質大學珠寶學院的研究者孟國強等人,還嘗試對宣化瑪瑙進行加熱。他們發現,當加熱到200℃之後,瑪瑙中的黃色會變成紅色,而加熱到400℃後,黃色全部消失。原來,其中的黃色主要由針鐵礦形成,紅色由赤鐵礦主導。加熱時,針鐵礦失水會變成赤鐵礦,所以黃色會消失。\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他們還發現,加熱時,瑪瑙透明度會下降,表面會變乾澀——這意味着,如果把地殼中瑪瑙形成的過程比作一次熔鍊,那麼大自然賦予宣化瑪瑙的這份美,其火候把握得是何等恰到好處!\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瑪瑙的美,純粹是大自然的賜予,那些看着不起眼的原石,每一刀切下去,都會別有乾坤!”宣化飛狐藝術館負責人丁巖,被這種美所吸引,從繁華的南國都市深圳,跑到塞外小城宣化,在熱鬧的青泉戰國紅瑪瑙交易市場內,建起了一處幽靜的藝術館,專事精品瑪瑙的收藏、展示。\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veJAXCQ4\" img_width=\"826\" img_height=\"549\"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這是2019年6月7日無人機拍攝的治理中的武安市西寺莊鄉一座礦山。 新華社記者王曉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礦藏開發的前世今生\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4月18日,宣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河鋼集團宣鋼公司和泰山集團達成合作協議,一個冰雪項目即將展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河鋼宣鋼的前身是創辦於1919年的龍煙鐵礦,企業發展至今正好100年。按照我省部署,張家口市的鋼鐵產能限期全部退出,河鋼宣鋼作爲百年鋼企也將完成歷史使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龍煙鐵礦礦層之厚,礦質之佳,亦足爲世界太古紀以後水成鐵礦中之罕見者。”1914年,北洋政府農商部礦政司顧問安特生等人在宣化、赤城一帶勘察時,發現了宣龍式赤鐵礦牀。我國近代最早的鐵礦應運而生。新中國成立後,作爲第一批恢復生產的大型冶金企業,宣鋼一度成爲華北地區最大的地下黑色冶金礦山和生鐵基地。\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獨宣化,河北蘊藏豐富的鐵礦,決定着當地經濟發展和走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河北的鐵礦資源豐富,儲量大,從北向南均有分佈,共有鐵礦產地400多處。截至2015年底,全省鐵礦保有資源儲量93.06億噸,佔全國總儲量的近11%,居全國第3位。”省地礦局地質礦產處處長趙國通介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山海變遷讓河北孕育出了四種各具特點的鐵礦礦藏:主要分佈在冀東的鞍山式鐵礦,雖屬貧礦,但儲量最多,且易於開採;分佈於冀南的邯邢式鐵礦,儲量大、品位高,含鐵量甚至可達40%—50%;分佈在承德市的大廟式鐵礦是我國北方最重要的岩漿型鐵礦,且富含釩鈦;分佈在張家口市的宣龍式鐵礦,則以含有因沉積作用而形成的鮞狀、腎狀赤鐵礦石而聞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更奇妙的是,河北的鐵礦資源,旁邊還多有大煤田出產供冶煉用的焦煤,再加上便利的交通線路,這種鐵、煤、路相伴而“生”的組合“天賦”,催生了河北鋼鐵產業的大規模崛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其實,這份資源稟賦,也讓河北人在歷史上很早就掌握了冶煉技術。\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春秋戰國時的邯鄲富商郭縱,就因“以鐵冶成業,與王者埒富”,而被寫入了《史記·貨殖列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今,在武安市礦山村仍然殘存有一座宋代鍊鐵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以其爲原點,以3公里爲半徑,新中國成立之後,一度建有1家煤礦、4家鐵礦等5家國有大型企業。如果我們將時間座標回調到1078年的宋朝,殘爐周邊30公里內,一南一北,朝廷分別設置了兩座冶鐵機構——其總產量佔當時全國的3\u002F4以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明朝時,河北冶鐵重鎮從冀南轉移到冀東。史書記載,明弘治年間,遵化有官辦鍊鐵爐25座,鑄造爐50多座,冶鐵工人2500多名,冶鐵生產已具相當規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6年6月以來,省委、省政府連續出臺文件,要求河鋼宣鋼現有鋼鐵產能全部退出張家口地區,向唐山沿海地區轉移。目前,保定、廊坊兩地已按照要求,先後整體關停4家鋼鐵企業,合計退出的鍊鋼、鍊鐵產能均超過千萬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河北鋼鐵產業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來無數目光。產業轉移,是經濟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選擇。\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6月26日,曹妃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國實施城市鋼鐵企業搬遷的第一個項目——首鋼京唐公司迎來了一期工程全面竣工投產9週年的日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臨海靠港,是當前處於國際先進水平的大型鋼鐵企業的共同選擇。作爲首鋼搬遷調整和轉型發展的重要載體,首鋼京唐公司已成爲完全按照循環經濟理念設計建設,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千萬噸級大型鋼鐵企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鋼企搬遷,一方面爲了改善大氣環境、化解過剩產能,另一方面產業發展至今,也到了告別靠山喫山老路的時候,需要從降低礦石、焦炭等大宗原料的物流成本出發,向着全球資源配置邁出新的一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幾十公里之外,樂亭經濟開發區。另一個大型鋼鐵基地正在緊張施工。這裏承載和實施的,正是河鋼產業升級和宣鋼產能轉移項目。\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初,唐山正式啓動主城區周邊13家城市鋼廠退城搬遷。這些企業要遷往樂亭、豐南等沿海區域。因鋼而興的唐山,推動鋼企向海發展,正在打造一條新的沿海精品鋼鐵產業帶。\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WXSvzq2YGCA\" img_width=\"783\" img_height=\"528\" alt=\"「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④」自然饋贈\" inline=\"0\"\u003E\u003Cp\u003E莽莽蒼蒼的河北山地,不僅風光秀美,而且蘊藏着衆多的寶藏。圖爲燕山深處。 紀正權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6月28日,唐山市海港經濟開發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大清河鹽場旁那個鑽探現場,傳來了一片歡呼聲:鑽機在地下3965米深處鑽獲了溫度爲150℃的乾熱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以往,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的鑽孔,多是爲了尋找油氣資源;而這次,省煤田地質局地質二隊的鑽井,揭開了一個大型地熱能源儲備寶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是目前京津冀地區鑽獲埋藏最淺的乾熱巖資源,它的發現,意味着我國中東部地區乾熱巖勘查實現了重大突破。”中國工程院院士武強評價說。\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然而,乾熱巖究竟是什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簡單說,就是地球深處不含水、汽的一種緻密性熱巖體。”中國地質科學院研究員王貴玲介紹,乾熱巖上所賦存的那些熱量,被譽爲“來自地球母親的溫暖”,是一種國際公認的清潔能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據他保守估計,地下埋深在3—10公里之間的乾熱巖所蘊含的能量,相當於全球所有石油、天然氣和煤炭蘊藏能量的30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然而,因技術和手段所限,並不是所有的乾熱巖資源都能得到利用。目前,能被人類所用的乾熱巖資源,多埋深較淺、溫度較高,尤其需要具有可開發的經濟價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因爲乾熱巖資源的開發,需要通過深井將高壓水注入地下3000—6000米深的岩層中,然後再通過另一口深井,將滲入岩層縫隙、吸收了熱能的高溫水、汽提取到地面,才能用於供暖、發電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爲什麼本次勘探的鑽井,能鑽獲到埋藏最淺的乾熱巖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們勘探的馬頭營凸起區,實際上是一座地下潛山。”省煤田地質局地質二隊負責人介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正是這種潛伏在地下的山體,以一種神奇的構造,在距離地面更近的地方,奉獻了京津冀地區鑽獲的埋藏最淺的乾熱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經初步評估,馬頭營凸起區這座潛山,在地下4000米以淺,乾熱巖遠景資源量可摺合成標準煤約28億噸。同時根據初步預測,在地下5000米以淺,乾熱巖地熱遠景資源量可摺合成標準煤約228億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尋找可再生能源,發起能源供給革命,正是省煤田地質局及其下屬地質隊伍轉型發展的新使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回首歷史,這些隊伍自建局以來,已經完成各類鑽探7000餘公里,累計探獲煤炭資源量有610億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然而,傳統能源再豐富,也有枯竭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煤田地質人,對能源革命的探索,也在悄然從供給端向消費端拓展,開始探索更加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綜合利用方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8年10月9日,獻縣梅莊窪農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京津冀首個地熱資源梯級綜合利用科研基地在這裏初步建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從地下4000米抽取的地熱水,首先進入發電機組,而後才通過管道進入附近的3萬多平方米建築,用於供暖。密麻麻的管道間,那幾組發電機組,像集裝箱一樣,方方正正,毫不起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這樣的利用方式,已經多了一級。\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作爲京津冀地區的首個地熱梯級綜合利用科研基地,這個項目的投運,改變了過去單純用地熱供暖的開發方式,形成了“一次取水、多次利用”的地熱水梯級利用新模式。\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將寶貴的地熱水從地下抽上來後,簡單地使用一次就回灌回去,這是巨大的浪費。”省煤田地質局地質科技處處長李學文說,梯級利用,爲的就是要實現地熱資源效益最大化。\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如今,基地兩級地熱能綜合利用率已達75.8%,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但李學文等人的探索並未止步,他們目前已經啓動了地熱水供暖後的第三級利用——利用供暖後溫度仍有50多攝氏度的溫水,建設地熱生態園,開展特色農業開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氫能暢想\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2019年7月12日,張家口。\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入夜,朝陽東大街上,那座加氫站燈火通明,一輛輛公交車駛了進來,很快又駛了出去,寫有“氫能驅動未來”的車身側影,不時閃過人們的眼前。\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就是加氫10分鐘可以續航350公里的氫燃料電池公交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汽車問世以來,曾依靠煤氣、汽油、柴油、天然氣以及電力等驅動。而今,業界認爲汽車行駛已經有了“終極新能源動力解決方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就是氫能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氫能源汽車,公認的優勢是有排放、無污染,“喫”的是氫,“拉”的是水——在大氣污染帶來重重困擾的背景下,氫能源讓人們看到了一個美好的能源應用新場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一個月前,北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張家口市對外發布了《氫能張家口建設規劃(2019—2035年)》,其中提出,張家口市要將氫能產業發展成爲重要支柱產業,並在2021年建成國內氫能一流城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發佈會現場,聯合國開發計劃署駐華副代表戴文德將一塊寫有“促進中國燃料電池汽車商業化發展項目示範城市”的牌匾授予了張家口市。\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這個稱號,是全球環境基金會、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和國家科技部聯合授予的,此前已有6座城市獲得。但後來者張家口,要做領跑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不過問題是,張家口靠什麼才能走在前列?\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張家口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氫從何來。不同於煤炭、石油,氫和電一樣,屬二次能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當下的規模化制氫,主要有天然氣制氫、煤制氫、甲醇制氫和電解水制氫等方式,其工藝成熟度及成本各有優劣,但總體而言,成本都高於發電。\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張家口的選擇,是零碳制氫、化電爲氫。\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張家口可再生能源豐富,截至2018年底總裝機已達1345萬千瓦,可以爲零碳制氫提供豐富的電力來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當地爲推動可再生能源電力就地消納應用,還首創了“政府+電網+發電企業+用戶側”的四方協作機制。作爲應用方式之一,電解水制氫也已納入其中,享受優惠後,電價會低至每度0.36元左右,成本優勢明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張家口,是全國唯一的可再生能源示範區,政策與市場空間優勢疊加,對很多氫能源相關企業充滿誘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而今,張家口市的氫能源全產業鏈格局正在逐漸形成,制氫產業已初具規模,海珀爾、河北建投風電制氫等項目已陸續投產或開工建設。同時,以億華通公司爲龍頭,還初步形成了制氫、加氫、氫燃料電池發動機、氫燃料電池等產業鏈。\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此外,曾讓電動汽車遭遇尷尬、無法啓動的寒冷氣候,在張家口竟然也成爲一項優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學界研究發現,在溫暖的南方,純電動汽車的鋰離子電池比較適應;而在張家口等北方地區,氫燃料電池相比而言更具優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上一個冬季,宇通10米燃料電池公交車項目經理王越一直奔波在張家口和黑龍江省黑河市之間,開展氫燃料電池客車高寒試驗。他說:“相對於黑河的高寒氣候環境,張家口較大的溫差能夠爲試驗數據的完整性提供有意義的參考價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能否在低溫環境下實現冷啓動,只是氫能源汽車所面臨衆多考驗中的一項。張家口需要更多技術支撐。\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中科院院士、清華大學學術委員會副主任歐陽明高從事氫能燃料電池研究近二十年,2019年2月由他出任理事長的張家口氫能與可再生能源研究院正式成立。\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可再生能源和氫能的研發、應用,不應侷限於國內,必須以全球視野來考慮。”歐陽明高表示,張家口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測試、研究、制定國家標準的基地,京張高鐵開通後,將會促進北京,甚至全球與氫能相關的科技資源集中到這裏;而2022年北京冬奧會,更爲樹立張家口氫能與可再生能源品牌提供了一個絕佳機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張家口的規劃則樹立了更宏偉的目標:到2035年,張家口將建成世界知名的氫能技術研發中心,氫能及相關產業累計產值將達到1700億元,最終建成國際知名的氫能之都。\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獨特的氣候地理條件,讓河北的經濟與產出也與衆不同。\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夏日炎炎,河北的燕山—太行山一線,卻隨着海拔、緯度的升高而呈現出一處處“清涼世界”,形成了大範圍的天然避暑帶。\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平均氣溫低於4℃的冷涼氣候,也讓某些作物在河北北部找到了繁衍生息的土壤,並由此催生了口蘑、莜麥、馬鈴薯等諸多名產。\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每秒4—5米的年平均風速,以及豐富的日照資源,讓河北人追風逐光,可再生能源開發蒸蒸日上。由此帶來的充足能源保障和冷涼氣候疊加,更吸引衆多大數據企業上壩,開啓河北大智移雲產業新篇章。\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敬請關注《大河之北·山地高原篇》第五單元。\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本報道得到了河北省地礦局、河北地質大學等單位的大力支持,特此鳴謝!\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採訪\u002F記者董立龍、王雪威 通訊員賈瑞婷、王世祿、郭英琨、馮英華、劉稱心 執筆\u002F記者董立龍)\u003C\u002Fp\u003E"'.slice(6, -6), groupId: '6714766615260430861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