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3Cdiv\u003E\u003Cp\u003E 作者：陳祥建\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七四年10月，我們一行十七、八歲男女青年披紅戴花、被敲鑼打鼓送到湖北省江漢平原素有魚米之鄉的監利縣毛市區楊灣大隊知青農科點(所)。楊灣屬於湖區，知青點建在荒無人煙的一片亂墳堆裏，離大隊有幾公里(據說選在這裏即可管理大隊遠處的沙湖水田，又避免知青給村民帶來麻煩)，一排坐北朝南的紅磚瓦房就是我們的宿舍，宿舍西邊是曬穀場(也是我們的籃球場)，東邊是條通向四面八方、河水清清的溝渠，渠上有座當地人稱爲\"齋功\"的木製小橋，宿舍後面是廚房、倉庫、豬圈、牛欄、廁所。前後左右就是廣闊天地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歡送、迎接的 人們漸漸散去，空曠的田野安靜了。 初來乍到的我們依然聚集在知青宿舍門前，興奮、激動的談論、憧憬未來的生活，有的小聲哼起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誰也沒想到農村的夜來的這麼突然，黑森森的像張着巨大的口很快吞噬了一切，漆黑的連手摸在自己臉上感覺到了卻看不到手，簡直跟盲人一樣，黑的那麼恐怖。沒有電燈、沒有煤油燈、沒有手電筒，黑的那麼猖狂。不知哪位女知青，可能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夜，害怕的忍不住哭了，接着女知青們全都哭了，哭成了一片.....。我們知青生活就這樣，在黑夜哭聲中，正式開始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轉眼冬天到了，天氣寒冷。知青們幾個月沒沾肉味，農村的野狗比較多，我們幾位男知青決定打只狗改善生活，準備好繩索、鐵絲，木棒，將殺狗的梭標磨的鋒利。剛準備好，發現不遠處田埂上一隻黑野狗，正走走停停。第一次打狗一定要成功，我們互相鼓勵，很快形成方案：採取迂迴包抄、前後夾擊的辦法，緊握木棒如臨大敵向狗步步逼近，離狗約七、八米遠時，狗抬起頭警惕的前後望了望，突然跳入旁邊荒草叢叢的田地裏，一眨眼跑了，那麼快，快的來不及想。正愣怔時，又發現不遠處的溝旁，走來一隻不大的小花狗，這時一位知青提出建議：人多驚狗，他一人前往，我們緊隨其後。他把帶柄的梭標藏在棉衣裏，若無其事慢慢接近目標，狗不知從那裏尋來的一小塊骨頭，正津津有味啃着，離狗大約三、四米遠時，他抽出梭標運足力氣，手一楊梭標尖疾速射向狗腹部，打中了！一陣歡呼，狗慘叫着拖着還露在肚皮外的梭標柄，到處亂竄，我們手拿木棒，吶喊着緊追不捨。終於，驚慌失措、鮮血淋漓的狗被逼溝邊，狗顫抖着身體、絕望、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們一步步逼近，忽然轉身撲進冰冷的溝裏，說時遲那時快一知青衝上前揮起木棒....，下鄉幾個月來，知青宿舍第一次飄起狗肉香味。後來我們還使用餵養母狗誘拐公狗、也利用參加武裝民兵機會，用步槍打狗喫。與我們同一公社，距離幾公里的肖巷大隊知青點，有位身強體壯、外號趙土匪的知青對我們說：你們這樣興師動衆、大動干戈打狗，影響不好，幾時來看看我是怎樣搞狗的。\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那天，趙土匪穿上破舊帆布工作服，手上戴雙手套，我們一行三人出發了。臨走時，我提醒打狗的鐵絲、繩子、棒子呢？趙土匪哈哈一笑：我打狗不要這些東西，望着我一臉疑惑？他又說：稀奇嗎？說着談着，走進了沒有一個下鄉知青的大隊，沒走幾步，發現一條壯碩的土狗在一農戶門前石階上睡覺。趙土匪停下腳步，機警的掃一眼四周：你們在這看着。說完扭身向農戶家走去，狗起身看了看，又懶洋洋的躺下了，趙土匪走到狗身旁，突然撲向狗，同時雙手閃電般扣住狗脖子，狗睜着猙獰的眼睛，齧牙裂嘴張口亂咬，四肢拼命亂蹬，趙土匪雙膝跪壓住狗身體，雙手死死卡住狗脖子。最後，狗一聲未吭、掙扎了約十來分鐘，終於吐出了長長的舌頭，一動不動了，趙土匪脫下工作服，麻利扎牢狗頭，提起狗腿扛上肩往回跑。悄無聲息、驚心動魄的十幾分鍾，看的我心驚肉跳、目瞪口呆，這簡直比電影還精彩....。 幾十年來，那頓狗肉味早己忘記了，他那一氣呵成、獨特的打狗方式，一直成爲我在人們茶餘飯後吹牛的資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如果說摸狗是個力氣活的話，那麼偷雞就是個技術活了。偷雞這方面，我們不得不佩服在同一個區的幾個武漢知青。有天我竄到石碼大隊武漢知青點去玩，一知青說：客人來了，出去\"買.\"只雞(買就是偷的意思)，另一知青接着說：那還有雞？這附近幾個隊的雞搞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雞見到我們就跑了，我們也有十幾天沒喫到雞了，這樣吧，乾脆今天走遠點去搞。於是我們一行四個人邊說邊笑朝村子外走去，走着聊着，忽然，走在最左邊的一瘦個青年用食指壓着嘴脣，示意停止講話，停止前進，並指着不遠處水溝，原來他發現水溝旁草叢裏有幾隻雞，正埋頭覓食。我們立刻原地不動並四處觀望。瘦青年輕巧的幾步走上前腳一伸，沒聽到雞叫、沒看到雞拍打翅膀，只見他蹭下後，手從腳下拿出只黃母雞揣進了上衣裏面，待他剛要站起時腳又一探，又得手了。此時，路對面走來一羣說說笑笑、扛着鋤頭的婦女們，他也注意到了，於是不慌不忙扣好上衣，若無其事與我們一起滿載而歸。\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只聽說偷雞摸狗，沒有見識過抓鴨子的 吧 。我們點上的女知青這方面很歷害，那天中午，雨過天晴，一女知青路過″齋功\"橋時，無意中發現水溝裏有十幾只麻鴨子，附近除了她之外一個人都沒有。立馬叫我們過去，聽說有鴨子撿？點上男女知青們傾巢而出，一哄而上開始活捉鴨子，鴨子在水裏非常靈活，我們用兩根長竹竿，前後趕鴨子離水上岸，嘰嘰喳喳的鴨子們搖搖擺擺上岸了，鴨子在地上雖然跑得不是很快，笨手笨腳的男知青怎麼也抓不到，鴨子不是穿襠而過，就是從手上滑掉，鬧的鴨子四散逃離。倒是身手敏捷的女知青們左右開弓，一捉一個準。經過幾個小時圍追堵截、前撲後抓，十幾只鴨子全部被活捉，男生總共捉到三隻，其餘都成了女知青的戰利品。我們騰出一間小房，將捉來的十幾鴨子放進去，望着驚魂未定、己成俘虜的鴨子，我們開始了激烈的大討論：是紅燒？清燉？還是...？一女知青說：這麼好的鴨子殺了喫可惜了，不如我們喂起來，每天撿蛋喫，有的說殺了喫到肚子裏最好，萬一掉鴨子的找來了？....。正爭論的面紅耳赤時，大隊書記帶着失主找上門了，煮熟的鴨子，飛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知青中偷雞摸狗常見，偷牛糞、盜桑葉很少聽到吧。我們就經歷過，自從知青點成了縣外貿局養蠶基地後，點裏幾十畝桑樹葉供不起快速增長的蠶，男知青們被分成幾個小組出去打桑葉。這裏是沙湖水區域，溝渠縱橫，四通八達，村村通水路，村民們到湖田裏裁秧、收谷，基本上都是靠撐划子(小船)進出。我們每次出去時帶上長竹竿，竹竿頂上綁上鐮刀，撐着小木船，悠悠盪盪駛向湖區深處的村莊，爲蠶寶寶尋食。那時農村不準搞其它經濟作物，農民們對房前屋後僅有的幾顆樹非常珍惜，堅決不准我們割桑葉，經常遇到男主人上來就收、搶工具，女的在旁破口大罵。我們只好採取：\"你來我躲，你去我偷\"方法，偷桑葉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漆黑一團的夜裏是無法行動的。好在那時農村是集體出工，給了我們很多機會，只要揪準了時機(家裏沒人時)跑到桑樹下，用長、短竹竿鐮刀一陣拚命猛割，快速抱起桑葉枝運進船艙，趕快離開，往往半個小時左右結束戰鬥。那時出外搞桑葉沒有定額任務，但我們從沒有空艙而歸過，出去了，想方設法也要搞一些桑葉回來，不然的話在知青中就沒有面子了，出外搞桑葉讓我們學會了撐船，到了許多的村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俗話說：牛糞是個寶，莊稼少不了。不僅莊稼少不了，魚塘裏的魚也喫牛糞，點裏二頭牛的糞遠遠不夠用了，安排我們出去收牛糞，收牛糞有硬指標：每天交一滿擔牛糞(約100斤)記一個全工。開始我挑着空糞桶，像尋寶樣，兩眼盯着地上、田邊、溝旁，見到牛就觀察牛屁股，是否有牛屎拉出來，經常往牛多的地方去，見到一堆牛糞如獲至寶，一點不剩鏟進桶內，儘管到處收到處撿，還常常完不成任務。一天晚上，與幾位要好知友說起此事，問他們怎麼完成任務的？他們說：一般情況下，你收我收那有這多牛糞等你收？要想完成任務嘛，今晚跟我走一趟。深夜，萬籟俱寂，我們穿上膠鞋拿着手電筒，他挑着糞桶打着手電筒在前面走，我挑着糞桶緊跟着，時常聽到他小聲提醒：這裏有個小溝那邊有個小坡。深一腳淺一腳來到離知青點最近的、某小隊牛棚前，放下糞桶，他小聲說：你在這等，我先進去看看。一會兒他走來挑着擔子說：跟我走。牛棚內牛在靜靜喫草。他用手電筒朝左側一指小聲說：我先幫你裝，那裏有一大堆，他用手電指照着，我們用鐵鍬將一堆牛糞快速鏟進桶裏，裝滿後挑出門外，返回又幫他糞桶裝滿，完畢後，還是他在前我在後，挑着滿滿糞，憑着剛纔走過路的感覺，藉着時亮時暗的手電筒光，安全回到了點上，脫去外衣，沒有洗就上牀睡覺了。從此，我也過上了一段時間的\"辛苦二小時，快活一整天\"的生活。偷了幾個月的牛糞，居然一次也沒有被發現。感謝那時候牛比較多，每個小隊都有，牛棚裏蚊蟲多、臭，無人看守，再就是我們\"輪流\"偷，每個隊偷一次，每次偷一、二擔牛糞，周圍的大隊、小隊牛棚，我們都走熟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自從聽說蠶蛹能炒着喫後，我就開始想心思搞點嚐嚐。那天知青點沒有幾個人，寢室裏也只有我一個。揪空到養蠶室裏裝了滿荷包蠶繭，到寢室裏剪開殼倒出蠶蛹，點燃借來的煤油爐(那時時興用的一種小火爐，鐵皮做的，上部是鍋架子，中部8一10個棉燈芯，底部裝滿煤油，我們裝的柴油，煤油太貴)，炒熟後，微香飄出，咬一口，外酥裏嫩，還有烤肉香味，我一個接一個丟進嘴裏，滋滋有味喫着，享受着，一碗炒蠶蛹很快見底。忽然我感到臉上潮熱，接着前胸後背、手上起了一片片紅疹，頭、臉部、眼睛、嘴巴腫了，身體不由自主發抖，肚子裏翻江倒海似鬧騰、伴着咕咕叫(現在才知道是過敏)。我不知所措，又不敢大聲叫喊，過了會，肚子痛，像有東西要衝出來，我邊解褲帶邊開門，來不及跑上廁所了，幾步衝到附近菜地裏剛蹭下，一陣酣暢淋漓的快感，傾瀉了一大堆，移了蹭位後又拉一堆，排空殘渣，肚子安靜了，我長吁了一囗氣，人，也慢慢緩過勁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 那天晚上 我躺在牀上默默的想：都說蠶蛹是美味，也確實好喫，爲什麼我喫了就這樣？....，難道是上帝在懲罰我的行爲嗎？你說是不是？！\u003C\u002Fp\u003E\u003Cdiv class=\"pgc-img\"\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dfic-imagehandler\u002F6c792ac6-1dce-487e-88e4-db7abf619730\" img_width=\"1023\" img_height=\"685\" alt=\"知青往事：勞動外的生活瑣事\" inline=\"0\"\u003E\u003Cp class=\"pgc-img-caption\"\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u002Fdiv\u003E\u003C\u002Fdiv\u003E"'.slice(6, -6), groupId: '67207697380514206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