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窩頭,一塊錢四個”:請不要嘲笑認真謀生的人
作者 | 胡巍巍
一名女子賣窩窩頭的視頻,上了熱搜。
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帶着袖套,在簡單的貨架上,售賣着窩窩頭。
截圖自抖音
面前黃色紙板上,寫着“窩窩頭,一塊錢4個”的紅字。
與她年齡十分違和的是,她在錄音喇叭中循環播放的叫賣聲是“窩窩頭,一塊錢四個!嘿嘿!”
光聽字面,似乎覺得沒什麼。但是,喇叭中的叫賣聲,又尖又細,最後的“嘿嘿”突然上揚,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這個小視頻在抖音和微博廣泛傳播,甚至有網友慕名去看這則視頻。
也有人把女子的叫賣視頻,發在微信羣裏,然後玩起“比誰學得像”的遊戲。
窩窩頭,一個0.25元,女子一天又能賺多少呢?
有網友發現,女子白天賣棉花糖,售價一元一個,晚上賣窩窩頭,等於一天都在站在工作。
這該有多累啊?!
有些人,只是爲了謀生,就已拼盡全力。
在工地喫饅頭的五爺爺我的五爺爺,是我爺爺的五弟。
他一生窮苦,去世前仍在工地的幹活。
他乾的是“小工”,就是和泥搬磚的工人。
小工的工資,是工地上最低的。
我小時候,有次放學路過他幹活的工地。
圖文無關
他正在就着開水喫饅頭,是的,就着開水,連鹹菜都沒有。
看見我路過,他覺得自己喫得太寒磣,還對着我解釋一通。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貧窮,原來可以是這樣的表現。
而五爺爺並非不勤勞,只是喫了沒文化的虧。
不只是五爺爺,我在小時候,也曾因爲一雙老靴頭心酸過。
那雙“醜醜”的老靴頭老靴頭,是豫西農村的獨特叫法,其實就是冬天穿的手工棉靴。
一個村裏,一般總有幾位,會做手工老靴頭的婦女。
她們去鎮上買來鞋底,回家找出不穿的舊衣服,把舊衣服才成鞋面。
鞋面裏面裝上棉花,再掛上糊,用針線把鞋面和鞋底縫在一起,一雙老靴頭,誕生!
各家各戶用的鞋面,有的是舊被套、有的是舊褲子......
做出來的老靴頭,雖然暖和,但是樣子往往沒有賣的好看。
所以家人給我做好後,穿一天後,我就不好意思再穿。
特別是泡沫鞋底和地面摩擦出來的沙沙聲,愈加顯得鞋子的“低廉”。
有一年冬天,媽媽給我準備了一雙老靴頭。
但是我嫌它醜,就換上了買來的劣質革鞋。
冬天零下幾度的校園,中午穿着革鞋還好,一到晚上,冷的晚自習都沒心思上課。
我也希望有一雙皮靴,奈何家裏買不起。
年少的虛榮,讓我的兩個小腳趾被凍粗,直到成年小腳趾仍是粗的。
我常想,如果小時候,接受那包裹着愛的、看似不漂亮的老靴頭,該有多好。
但是另一方面,貧窮也讓我回憶起小時候的清貧,忍不住心裏泛過一絲苦澀。
如今,我已長大,當年的窮孩子,可以買得起羊毛靴。
而也因爲當年的困窘,才愈加讓我感恩當下。
坐在水果擔擔裏的小女孩前陣子看《真情部落格》,有期節目的主人公叫歐陽虹庭,她成長在臺灣農村。
小時候,母親爲了補貼家用,挑着擔子、帶着虹庭外出賣水果。
買了一天,小虹庭也跟着母親走累了,她從路邊撿來幾塊石頭,放在扁擔的一個筐子中,自己則坐在另一個筐子裏,讓母親挑着自己回家。
她的母親,一定很辛苦吧,可辛苦正是爲了好好活着。
正如那位賣窩窩頭的女子,她或許也有自己要喫奶粉的孩子、要贍養的老人......
尖尖的叫賣聲看似有點搞笑,卻給風雨交加的生活,平添一份生動。
尊重每一個勞動者吧,無論是一位地攤小販,還是一位清潔工,因爲,這個社會如何地需要你,也就如何地需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