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百家号

踏上缅甸的那一刻起，他们与祖国的关联就只剩下一条中国制造的内裤，他们幻想的美国罐头，英国皮靴，英式美式装备都成了泡影。

他们现在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身上那块不怎么体面的遮羞布。

他们被四个日本兵追着屁股打，抱头鼠窜，慌不择路。

看到地缝就想钻，就想图安逸，如同惊慌失措的鸵鸟一般，以为把头扎进沙子里，就会安全，以此麻痹自己。

拼命的往身上裹那花花绿绿的缅甸布，拼命地用那廉价的破布来遮住自己的羞处，拼命的维护自己以为有多么珍贵的尊严，都已经在生死关头了，还在互为他们自以为是尊严。

他们不明白真正的羞耻是什么。

一个人最大的羞耻来自我沉沦，自我放逐。

龙文章的出现，就像黑夜里微弱的光芒。

他开始对他们无情的谩骂，奚落，嘲笑，打击。。。

无所不用其极。

他知道，现在对他们而言，一切的鼓励都是白搭，只有激起他们内心的渴望、愤怒，他们才会有救，才有生还的念想。

他谎称自己是他们的团长，他威逼利诱，巧舌如簧。

对，他给他们最大的希望，回家！

“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魔性般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一百，两百，一千，两千、、、

他们开始进退有度，迂回穿插，埋伏阻击。

从开始的散兵游勇，三三两两，零零散散，到最后的队伍长龙。

慢慢的我就想啊，他们那个死啦死啦的团长，对那群炮灰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死啦死啦的，是炮灰们的灵魂引路人，是炮灰们的精神导师。

他给了炮灰们生还的希望，他给了炮灰们胜利的念想。

从缅甸战略大撤退，翻野人山，到南天门阻击战，再到南天门收复战，这是一路走过来，是一场集体的自我救赎。从肉体，到灵魂。

从东北，到华北，从上海，到中原，从广州，到湖南......

一路败北，一路溃散。

这帮散兵溃将内心已经被彻底击垮，他们现在只是揣着气的尸体，只是空壳。

从野人山回到禅达，回到祖国的，仅仅是一具具能喘气的尸体，回到禅达，他们才慢慢的找回了自身，找回了灵魂。

南天门阻击战，九死一生，为虞啸卿赢得东岸宝贵的安全防御时间。

他们要撤回东岸，百姓箪食壶浆以迎，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百姓心中，是保家卫国的健儿，是英雄，因为他们脚下的土地没有被践踏，他们的妻女没有被凌辱。

从他们渴望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们享受那份荣光，这份荣光迟到了好久，这份荣光是百姓对他们的报答，对他们的肯定，对他们英勇奋战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