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英烈士

幹叫驢走近前仔細端詳了一番，歪着頭喊道：“還不去幹活？”

趙老闆說：“我不是你家長工，我是開面館的。”

“噢，你就是那個每天煽動民衆鬧事的趙掌櫃，我可警告你，哪天惹了白老爺，小心腦袋長不住！”這話裏也明顯含着挑撥和白老虎關係的意思。

“我等着呢！”趙老闆梗着脖子說。

幹叫驢把目光移到了雲板小身上，若有所悟地說：“噢，你就是昨天那個叼民吧？老子正要和你論理，你就跑了！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是哪兒的，來我們這兒幹什麼？”

“你管不着！”雲板小毫不客氣，見幹叫驢向自己逼近，也主動向他跨前了一步，和他面對面怒視。

幹叫驢一隻手牽着藏獒，一隻手指着雲板小的腦袋說：“好小子，別以爲你牛高馬大就什麼也不怕，老子今天見見你骨頭！”

雲板小順勢抬起了一隻手，胳膊隨便動了動，幹叫驢就尖叫了一聲，又趔趄着差點從後跌去。幹叫驢火了，又向前跨去，嚎叫道：“你小子不想活了？”

趙老闆夾在了兩人中間，指了指幹叫驢手中牽着的藏獒和板小說：“板小，好漢不喫眼前虧，咱們找蓮蓮去。”

板小推開了姐夫，手指着幹叫驢：“來，我今天也看看你到底有幾根骨頭！”

“哈哈，你這個窮小子，想反呀？來人！”隨着幹叫驢呼喊，跑過四五個穿着鐵鏽紅衣服的家兵，圍住了雲板小。帶頭的是個光頭，上前就給了雲板小一拳，沒想到這一拳沒打倒雲板小，自己卻被撞得倒退了五六步。

趙老闆認識這個傢伙，他經常領着一夥打手到麪食館喝酒。他扶住了搖搖欲倒的光頭家兵，說：“老哥，別發火，這是我的弟弟。你上次在我們店裏喫飯，還欠我一萬元金圓卷，那就免了，別生氣了，一會兒再去我麪館喝幾盅。”

這一說，那幾個家兵停了手。幹叫驢趁機下了臺，但還在嚎叫着罵人：“媽的，大忙季節，顧不得和你這個王八蛋磨纏，有種的，下次見個高低。”

幹叫驢一夥人罵罵咧咧走了。地頭上的長工短漢，見趙老闆和雲板小一來就壯了膽子。又見幹叫驢一夥灰溜溜走了，一齊恥笑起來。大聲喊：“見軟欺，見硬怕，有本事你別走啊！”

在什蘭岱這個鎮子裏，這種窮人和財主惡霸公然對立的事件還是第一次，幹叫驢在這個鎮子裏吆三喝四，胡作非爲，已經慣了，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今天長工們的逆爲，特別是人們高聲嘲笑惹得他怒髮衝冠。他馬上把藏獒拴在了那棵掛銅鑼的樹上，從屁股後抽出了一條一米長的皮鞭，衝上了地頭，見人就抽，長工們抱頭鼠竄。他又撲了上去，用鞭子不斷抽打嘲笑他的人。人們奮起反抗，奪過了鞭子，劈頭蓋臉地向幹叫驢抽去。幹叫驢躲閃不及，掉進了一個泥坑，濺得滿身污泥。他跳將起來，聲嘶力竭，向十幾個穿鐵鏽紅衣服的家丁喊罵：“你們這夥王八蛋，白養了你們，還求似的立着幹什麼？”

家丁們一齊上了手，你一拳，他一腳。兩個長工在泥水裏翻滾着，不斷慘叫。雲板小立即衝進家兵的圈子，一隻手撥拉一個，沒用幾個回合，十幾個家兵都被打倒在泥水坑裏。幹叫驢的喊叫罵咧和毆鬥情景，又驚動來了十幾個家兵，被打倒的家兵也都爬了起來，一齊向雲板撲來，他們有的抱腿，有的扳胳膊，有的用泥巴襲擊。雲板小滾成了一個泥人。

趙老闆站了出來，對圍觀的長工們也大大吼了一聲：“窮哥們，你們有點骨頭沒了？你們爲什麼受苦？爲什麼受難？還不是沒骨頭不團結？咱們窮苦人比他們多的多，可是，你們能看着一個弟兄遭受毒打而息事寧人嗎？你們還算什麼男子漢？”

趙老闆一席話，憤怒的農民猶如一堆點着的乾柴，烈火般燃燒起來。他們一齊怒吼着：“不能欺負窮人！”許多人舉起了鐮刀，從四周圍過來，幾十個家兵被包圍了，他們失去了勇氣，個個灰溜溜鑽出了人羣，有的逃走，有的躲在人羣后不敢吱聲。

這時幹叫驢着急了，又大聲嚎叫：“弟兄們，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們誰對我忠誠，不許跑！”

衆家兵誰也沒響應幹叫驢的嚎叫。他氣急敗壞，從泥坑裏深一腳淺一腳奔到了拴藏獒的大樹下，解開了鐵鏈子，藏獒就立即撲向了長工人羣。幹叫驢放開了鐵鏈，指着渾身泥水的雲板小“嗖”了一聲，藏獒立即張開了獅子大口，向雲板小撲去。雲板小眼疾手快，迅速脫掉了沾滿泥水的上衣，褲腰帶上露出了兩把白光閃閃的匕首。他從容不迫，兩手一觸匕首，匕首就像沾在了他的手指之間。瘋狂的惡犬正要做出撲勢，一道白光如閃電般射出，一隻匕首已射進了藏獒的左眼。惡犬慘叫一聲，四蹄立地，又向雲板小撲來，另一隻匕首射進了它的右眼。惡犬在地上亂翻着筋頭，雲板小乘機從一個長工手裏奪過了一把鐮刀，只聽見咔嚓一聲，牛頭大的狗腦袋就“撲通”一聲掉進了一個水坑。接着，雲板小把幹叫驢提起來，像抓了一隻小雞，扔到了一丈地以外。被驚呆了的長工們，忽然在泥水裏亂跳起來，歡呼聲像海浪一樣此起彼伏。人們把雲板小抬了起來，一次次扔到天上。一個外村來叨工的青年人，一陣子功夫，就成了什蘭岱鎮家喻戶曉的大英雄。

窮人們只顧高興，竟忘了那麼多穿鐵鏽紅衣服的家兵是怎麼灰溜溜逃跑的，但大家都看見了那個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幹叫驢，連站都沒敢站起來，象一隻喪家之犬，從泥水中爬到了河槽裏，每路過一個人，人們就慷慨地贈送他一腳，他不斷慘叫着爬過了一座石壩後消失了。

趙老闆好不開心，激動得過分了，有點神神叼叼，一個上午就說了一句話：“看見了哇？只要人齊心，窮人就能翻身！只要人齊心，窮人定能翻身！”

（未完待續）

高鳳英烈士犧牲地土默特左旗萬家溝小火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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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著名作家田彬先生

作者簡介：田彬，原內蒙古古作家協會副主席。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從1976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先後發表《狼煙血光》《青山風骨》《長溝流月》《青訣》《蝶變》等長篇小說十一部。中短篇小說集《人》《按摩女》《孫老胖進山》等六部。微型小說集一部，詩詞集兩部，尚有其他文體著作二百萬字，共計七百萬字。

編校 ： 任瑞新 馬素峯

中國陰山作家網編輯部全體成員

總顧問: 田彬 潘瑜 馬炳蔚

總策劃: 任瑞新

總編輯: 劉建光

主 編: 莊筱濛

副主編: 塵之光 空谷幽蘭 牧哥

編 輯: 靜子 胖哥 葉子白墨 隱逸 沉默 守候 水月先生 李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