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听书 / 刘雪芹(临河)

听书

刘雪芹(临河)

在手机上看书已经很久了,最近又迷上了听书,听雨夜老师和红豆老师朗读由本土作家张志国老师与田建成老师合著的长篇历史小说《扒子补隆》。

听书,这种感觉好极了——可以边收拾家边听,也可以边做饭边听,或者在床上闭目养神时听,总之,只要有网,打开手机,老师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可以随时听,反复听,选择听,这是多美的享受!

追着听书,就如三十多年前追着听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一样迫不及待,每天都在期待下一集,期待明天的故事更精彩,但没有了过去那种紧张感,不必担心因为有事耽误了就永远听不上了。

听书,是那个贫困年代我们唯一的精神享受。

在没有收音机之前,我们听父亲讲书。那时,农村还没有电,我家的生活很困难。冬天,没有农活儿,父亲不用出外工的晚上,我们早早钻进被窝里,听父亲讲书,每天一段。父亲的记忆力极好,他给我们讲的第一本书是《水浒传》。智深倒拔垂杨柳,武松打虎等等,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神,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父亲都能生动地讲出来。父亲还给我们讲了《三国演义》《封神演义》《七侠五义》等书里的精彩故事。

那时候,一牛车葵花籽才能卖300多元,父母竟然花了四十多元钱买回来一个全家都喜欢的奢侈品——收音机。这个只有课本大小的塑料壳里,装的却是全世界;这个小匣子,成了我们全家人的宝贝。只要有人在家,它就不停地工作着,尽管它的声音有时大、有时小,有时遥远得听不见,有时还会有刺耳的电流声,但我们都愿意让它不停地响着。我们从收音机里听《新闻和报纸摘要》《每周一歌》《小喇叭》《天气预报》《评书联播》等节目。第一次从收音机里听到刘兰芳播送的长篇评书《杨家将》的时候,全家人异常兴奋。我的几个弟弟好像打了兴奋剂,每天无论干什么都能提前完成任务,有时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有时中午不睡觉,就为了能早点干完活儿按时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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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们觉得刘兰芳是女的,可听着听着又觉得像是男的,那声音学男的是男声,有时沧桑,有时粗声大气;学女的是女声,有时娇滴滴软绵绵,有时清脆悦耳……后来才知道刘兰芳是女的。她的口技极好,马蹄声、锣鼓声、刀剑声、开门声、关门声、大人声、小孩声、老头声、夫人声、小姐声、丫环声,还有风声、雨声……各种声音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听《杨家将》,我们都被里面的人物与故事所吸引,我和弟弟妹妹们经常边干活儿边讨论里面的情节。我们非常喜欢杨家将的忠心报国及杨六郎与穆桂英的大将风范和统帅才能;也喜欢八贤王的贤德爱才、正气凛然;更喜欢寇准的足智多谋、诙谐幽默、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我们痛恨潘仁美的阴险狡诈、叛国投敌,当听到潘仁美残害杨家将时,我们恨得咬牙切齿,真想把他从收音机里揪出来痛打一顿……

暑假里,农活儿比较多,有时候好几天顾不上听书。记忆最深的是那段:杨六郎被发配到云南后,当天的评书结尾一句是“把杨六郎扔了上去……”刘兰芳故意留个悬念,吸引人们第二天接着听,结果我们忙着干活儿,连续几天没有听书。后来再听时,杨六郎已经脱险了。“把杨六郎扔了上去”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了三十多年,还是那样的清晰响亮,挥之不去……

后来,我们又听了路遥的长篇小说《人生》,是男女声播送的,让人感觉更加真实。听王刚老师主播的小说《夜幕下的哈尔滨》时,感觉像播放电影一样。

四年后,收音机被我们“听”坏了,又找不到修理师傅,所以有好一阵子家里静悄悄的。1986年的暑假,我和弟弟的中专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母亲带着我到银川的大伯家报喜,大伯把他家的交流电收音机送给了我们。虽然后来母亲花500元买了一台旧的17英寸黑白电视机,但父母仍旧按时打开收音机听书,一直到收音机坏了,不再发声。

如今,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多,一机在手,刷朋友圈、追剧、听歌、玩游戏、看书、听书……而手机于我,除了接打电话外,最多的是用来看书与听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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