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僅在幼兒園,平時在家中,大多數日本的家長也會有意無意地培養孩子主動承擔家務的意識。不同的地區,總是存在着各式各樣的、具有針對性的教育方式,絕對無法適用於所有家長、所有孩子。

教育,全世界家長共同的難題。

流傳在幾代中國家長之間,有這麼一句話,“別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越來越多的孩子,從出生就開始接受來自於家長、老師、長輩們的教育。

而到底怎樣的教育方式,才能更好地幫助孩子成長、並贏在起跑線上呢?

這部新出的國產片,或許正隱藏着答案——他鄉的童年

剛開播一集,豆瓣評分9.0

導演、主持都是周軼君。

大部分人對她的印象,都是來自於《圓桌派》。

但實際上,除了能說會道,周軼君的另外一個更具有說服力的身份,是戰地女記者。

2002年,周軼君出任新華社駐巴以地區記者,成爲唯一常駐加沙的國際記者,任期長達兩年。

現在的周軼君,不僅是媒體人,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爲了解答心中對於“教育”的困惑,周軼君走訪了五個教育理念、社會背景截然不同的國度——

芬蘭、日本、印度、以色列、英國。

在這些國家中,周軼君對應提出了其中看似矛盾的問題,通過訪問和體驗的形式尋找答案。

最後,她將回歸中國的本土教育,總結經驗,用於實踐。

片中到訪的第一站,是日本。

(實際到訪的第一站是芬蘭)

在世界的印象中,日本人做事工整、態度嚴謹,甚至到了變態的程度,是一個追求極端完美主義的民族。

貫穿於日本人一生的,正是至高無上的“集體主義教育”理念。

按照日本傳統教育理念,他們不主張個性,將集體看作是民族共存的根本。

每一個人的生活,都需要依附集體、融入社會,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

也只有將個體擰成一股繩,纔有可能以團結的姿態回饋於集體社會。

能過促成團結整體的基礎,便是要嚴於律己。

日本這種嚴格要求自己的教育精神,從幼兒時期就開始抓起了。

很多的日本幼兒園,在過去都存在着“裸體教育”。

即便是零下的冬天,老師也會要求孩子們赤身裸體,鍛鍊自我,形成堅毅的體魄。

這一教育模式,迫於大衆爭議,在今年4月已陸續在各大幼兒園內廢除。

大阪的蓮花幼兒園,也是其中之一。

除去有些過於極端的嚴寒考驗,幼兒園的孩子們依然需要接受傳統的劍道以及國學課程。

在劍道學習時,孩子們整齊劃一地排列跪坐於地板上,認真地聽着老師的講解。

老師們會教導孩子們以腹式呼吸的方法來發出聲音,把力氣集中到丹田,而不是使勁地用喉嚨大喊。

只要深深地吸氣,就能夠發出“帥氣洪亮的聲音,而不是“像小孩子那樣可愛的聲音”。

而練習劍道時,聲音必須洪亮、有力,體態也要保持端正。

當孩子們在教室學習時,老師們的教學更是講究節奏感。

快速地翻動單詞,是一種“令人舒服的速度”。

從小孩子的生理、心理情況出發,講究律動、節奏和反覆。

即便有些單詞內涵寬泛又富有深意,也絲毫不影響孩子們學習、唱誦。

在園長先生看來,孩子們並非一定要掌握、理解所學的知識內容。

但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充滿節奏感的學習中,抓住“感覺”。

強調感覺,保持節奏,漸漸地就會成爲孩子們習慣的一部分。

爲了讓孩子在幼兒園生活中養成良好的習慣,東京的藤幼兒園在設計上頗有巧思。

地板上設計了有鞋子模樣的圖案,爲了提醒孩子們脫鞋後要自動擺正。

操場的洗手池,則沒有接水槽。

爲的是在水流四濺的時候提醒孩子們,要順手關好水龍頭。

教室的門,特意做成了無法自動閉合的形狀。

這讓負責關門的孩子,在意識到不關門會讓其他同學感到冷的時候,回來把門重新關嚴。

“做事情要徹底,把事情做到最後一步爲之做完整”,這是園長先生的信念。

不僅要培養孩子們的自律意識,還要在潛移默化中,讓他們學會分享、並保護自己。

在集體中,要學會和其他小夥伴們分享快樂,主動幫助小夥伴們。

而反過來說,如果產生了爭奪,也要學會自立,保護好自己的私人物品。

增強孩子們的同伴意識,重視身邊的小夥伴。

強調大家爲了一個目標而努力,或者說是爲了某一個人去努力,進而在孩子們心中留下“集體”的概念。

不僅在幼兒園,平時在家中,大多數日本的家長也會有意無意地培養孩子主動承擔家務的意識。

年紀尚小的孩子,總是會偶爾地出現逆反心理,不願意配合家長的命令照做。

這個時候,家長們則會以類似模擬遊戲的語言方式,像是“和媽媽比賽”的話語,和孩子進行溝通。

或許這些家務,孩子做的並不完美。

但也要漸漸地讓她學會,養成習慣,努力地做到最好。

時間長了,那些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不曾瞭解的規矩,也就成爲了日本孩子們的一種慣性、本能。

在日本的教育理念中,生活中嚴格要求自己,爲的是不給別人添麻煩。

這些看似微小而簡單的行動,無意中也培養了孩子們,學會在意和照顧他人的心情和感受,漸漸形成一種“集體意識”。

他們往往都會會十分照顧集體的情緒,放大整體,縮小個人。

也正因爲有了這樣強烈的“集體感”,以“集體主義教育”爲核心的日本社會,呈現出了團結、嚴謹、細緻、完美的面貌。

但這樣絕對的完美,就真的是正確的教育模式嗎?

隨着社會發展,“集體主義教育”也漸漸地暴露了弊端。

緣起集體,一種副產品隨之誕生——校園霸凌。

不管是學習好、或是體育好的孩子們,會自然而然地營造一個受歡迎和被認可的團體,逐漸形成了一種類似於金字塔分佈的身份制度。

只要有人和這些集體不一樣,不論好壞,他們就是奇怪的、不合羣的、應該被集體拋棄的存在。

那些無法融入這些集體的個別孩子們,成爲了被排斥、被霸凌的異類。

過於強調集體、過於在乎他人感受的日本社會,漸漸消磨了個性化,甚至磨滅了人類應有的情緒。

直到現在,依然存在着很多不會表達自己情緒的日本青年。

他們從小被教育不能哭,“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男兒有淚不輕彈”,等等。

傷心的時候不能哭,委屈的時候不能哭,甚至連家人去世這樣大悲的場合,更不允許流淚。

因爲流淚,會給別人造成負擔。

爲了讓更多的日本青年學會表達自我,吉田老師正在努力推廣着“眼淚教育”。

他用了一種最爲簡單的催淚方式——看悲傷的短片。

在氣氛的渲染下,學生、家長都會跟着片中的情緒而流淚。

隨之釋放的情緒和壓力,也讓他們收穫了前所未有的解脫感。

曾經參與校園霸凌的雙方,也在這樣的“眼淚教育”中,感知到了對方的情緒。

想要融入集體,以及害怕被集體拋棄,全都在彼此的眼淚中感知到了。

流淚,並不是一件充滿負擔的事情。

適當地向他人袒露情緒,無形之中也拉近了雙方心靈的距離。

日本社會漸漸也在發生着變化,開始學着展現、包容不同的個性。

以集體主義爲基礎,日本的教育模式也在不斷進行創新和改造。

在蓮花幼兒園,每天的早晨,總是充滿了孩子們嬉笑打鬧的嘈雜聲。

沒有作業,沒有早會,沒有罰站,更沒有晨讀。

打開早晨最正確的方式,便是使勁地玩。

對於孩子們的生活來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一開始就把身體給封印在課堂中,這樣不合適。

“應當充分利用這段時間,調整自己身體的節奏。”

雖然每個孩子都要接受同樣的聲音訓練,但他們發出的聲音和頻率,也必然各有差異。

“我們教育的目的,是認同每個人差異的同時,創造出能夠包容差異的氛圍和迴響。”

解放天性,迴歸自我,每個人都可以在集體中,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不再像過去那樣,一味地以強迫、束縛的方式嚴格執行紀律。

而是在充分尊重孩子個性的同時,引導他們也同樣尊重別人。

所謂的紀律,是爲了使社會生活、社會集團以及各種各樣的組織,以一種良好的勢態運營下去的秩序或者規則。

讓孩子們主動自發地去遵守,並且維護這些規則秩序,纔是讓社會得以活力四射發展的基本。

在傳統中突出重圍的創新教育,便是藤幼兒園。

從設計上,它就別具特色——

這是一個圓形的幼兒園,自由、隨心所欲是幼兒園的宗旨。

空間中沒有隔閡,孩子們可以自由出入各個教室、草坪還有動物飼養區。

要不要爬樹,要不要認識新夥伴,要不要接觸大自然……

這所有一切,與集體有關的選擇,都交到了孩子們手中。

“我們應該讓孩子來確定,這是他們的選擇,不應該強迫他們。”

通過這50分鐘的介紹,日本教育中包含的傳統與創新,正面與反面,褒與貶,都呈現在了觀衆的面前。

對於教育理念和制度的探討,提出問題並用於參與其中的周軼君,並不打算給我們明確的回答。

嚴謹的日本,自由的芬蘭,放養的印度,挑戰的以色列,藝術的英國……

不同的地區,總是存在着各式各樣的、具有針對性的教育方式,絕對無法適用於所有家長、所有孩子。

這部紀錄片的意義,與其說是學會如何教育孩子,不如說,是讓家長學着接受來自教育的試煉。

“教育是生活中的一切,童年掌握了種種祕密。”

他鄉的童年教育,或許成功,或許失敗。

但只要在這一路上,孩子們能順利長大成人,獲得應有的成長和支持,也便是一定意義上的“勝利”。

如何與孩子相處,如何成爲合格的家長,所有人都需要經過同樣的試煉和學習。

正如周軼君所說的——

“最好的教育,在於大人也變成學習者,不要停止成長。”

*本文作者:呆頭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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