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離開人世已六年多了!六年來,我一直想寫點兒什麼,來紀念這位平凡而偉大的女性,可是一直沒動筆。有時想動筆,又擱下了,自已呆呆地坐着或躺着,長嘆一聲,哎--我的媽呀!

在母親坎坷而不幸的一生中,要寫的事蹟太多太多!真不知該從哪下筆。 很小的時候,她的親孃就去世了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進駐她的家鄉後,她還要帶着弟弟和妹妹,和外公一道,躲避戰亂。十八歲時,她嫁了一戶人家,無奈男方英年早逝,生有一子,送與王家接後。爸爸從長沙下放回來,與前妻離異了,在親戚的撮合下,他們倆表兄妹開親。照理說,他們親上加親,應該多些甜蜜纔對,無奈生育五個孩子,物質條件又極其匱乏,在我這個大兒子小時候的記憶中,父親與母親經常吵架,父親有些大男子主義,不體貼母親,家裏又缺衣少食,加上極“左”路線,人們發揮了聰明才智,越窮越懶,越懶越窮。母親人很聰明、勤勞,但她的聰明、勤勞在那時候變不了財富。母親甘願自己挨餓受凍,也不願我們兄妹五人餓了凍了。她對子女的關愛,完全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記得我上高中時,家裏根本沒有錢,她也要想方設法弄點好喫的給我喫,學校菜裏少油,她就煎了一瓶豬油給我帶到學校,說放到熱飯裏溶化着喫;有時還給我買補腦汁什麼的。八一年冬天,我已是高三了,我回家一趟,母親擔心我冷,她爲我準備好棉衣、棉褲和棉被,我要自己挑,說怎麼她也不允許,親自替我扛着,從老家一直步行到一中,大約20公里應該有吧,母子倆一邊走一邊說,我要母親把肩上擔子由我來挑,母親死活不肯,即使她已大汗淋漓,她還說“天冷,出點汗好。”母親走在前,我走在後,走了一段路程後,母親問我“兒子,會不會好好努力?明年會不會考上大學?”聽到母親的問話,我小聲地回答着母親:“會!”說這話的當兒,望着母親瘦弱的背影,我已是潸然淚下了!而這一切,媽媽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她兒子17在第二年的高考中,上了當年湖南的本科線,獲得縣一中第十名的成績喔。

要說母親的待人熱情,那在家鄉是遠近出了名,她見人總是一臉笑,客客氣氣,客人來了,她就搬凳子、倒開水,生怕有哪點兒照顧不周。她煮的飯菜也是十分可口的,客人喫了,總是讚不絕口,說:“劉老師孃子真能幹,喫了您的飯菜,下次有機會還會來喫!”母親的菜煮得好,並不是有多麼豐厚的物資,而是她搭配得好,善於調理,一道簡單的菜,經她的手做出來,變得格外有滋味了!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期,家裏仍然窮,兒多母苦,這話一點不假。更何況那時父親還是個民辦教師,除了生產隊記點工分外,財政就每月5元的生活補助 。窮則思變,加上那時的政策也寬鬆了些,這時,媽媽從她妹妹那買來了一臺二手縫紉機,要爸爸從集市上的縫紉店收集一些邊角餘料,幹什麼?製作鞋墊。那是母親彷彿就是一個創業者,一個公司老總,進的進原料,生產的生產,銷售的銷售。幹得熱火朝天!賺了點錢,貼補家用。後來遠近鄰居還向母親取經,問這問那,母親就像黃道婆那樣手把手教他們,直到他們也賺到了錢。

在中小學語文課本上,偉人及名人寫懷念母親的文章也不少, 每當我要去教這類文章時,我的心中就會升騰一種感情,什麼感情?深切懷念我的母親的思想感情。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推己及人。我要把愛母親的這種感情感染着每一位聽課的學生。而這,不正是語文人文性的最好體現麼?而這,不正是培養學生正確的情感、態度和價值觀麼?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