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刘江说,在整部剧的人物图谱里需要贺义堂这样一个调节气氛的人物,陈怀海是大象的话,贺义堂可能就是小猴子四处乱窜,给整个戏带来了很多乐趣,带来了很多跳跃的色彩。近期,记者与导演刘江聊了聊《老酒馆》的新意与心意,以及他作为导演的创作理念。

“这个戏,越往后看越精彩。”说起《老酒馆》,导演刘江很快就来了精神。

这些年作为导演,刘江给观众带来了众多具有“国民性”的作品及角色。而他本人也是影视界名副其实的具有“国民性”的导演。这次他执导的《老酒馆》豆瓣评分8.3,始终蝉联同时段收视冠军,90后受众占比超过50%,与年轻观众实现联动……《老酒馆》播出后确实让电视荧屏热闹了起来。

近期,记者与导演刘江聊了聊《老酒馆》的新意与心意,以及他作为导演的创作理念。

芸芸众生

《老酒馆》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讲的是芸芸众生,以陈怀海为核心,酒客们渐次出场。

戏骨云集,集结了包括陈宝国、秦海璐、冯雷、刘桦、程煜、牛犇、巩汉林在内的近三十位实力演员。

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二两,为人讲究,每天往返十里地,只为来老酒馆喝二两酒。83岁高龄的老戏骨牛犇为了表现出角色的硬气,坚持在落雨成冰的天气中赤脚走路。

“演员寒青与王晓龙在剧中饰演的是一对聋哑患难兄弟,从接到角色任务开始,他们一个装哑巴不说话,一个装聋子听不见,泡在特定环境里体验生活,足足坚持了两个多月。”

巩汉林饰演的评书先生,天生靠一张巧嘴吃饭,立在桌前,醒木一敲,一个人就是一个江湖。冯恩鹤饰演的那爷热衷于摆事情,爱面子讲排场,程煜饰演的老警察迫于局势揣着明白装糊涂,开篇设局陷害陈怀海,关键时刻却能顾全大局……

那爷终究被愚昧和顽固所累,靠嘴吃饭的杜先生没了舌头,老二两真的老到不能再来酒馆了。

老酒馆见证了每个酒客的故事。

随着第一部分结束,陈怀海个人命运的部分就起来了。“陈怀海的孩子们来了,女性角色出来了,复仇的部分,兄弟们反目……后面翻着个儿的精彩上来了。”

而为了让故事紧凑、好看,刘江在芸芸众生的部分压缩了很多内容。删掉了3个完整的人物,删掉了给三爷介绍对象的戏,一起删掉的内容还包括贺义堂被骗的事儿,陈怀海和豫菜张的对手戏。内容篇幅看似短了,但故事却好看了。

刘江坦言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主线更清晰,尽快进入下一个章节。“剪辑就是要把繁枝、多余的东西都砍掉”

推陈出新

“创新是保持艺术永不枯竭的源泉。”

《老酒馆》具备了年代剧的魂,但在表达形式上有很多与时俱进的创新。

首先是编剧高满堂创作的伞状结构的故事,新颖独特。在拍摄中融入了悬疑、喜剧等元素,让故事多了一些跳跃的、灵动的精气神儿。作为辅助元素的背景音乐,在这部剧中也玩出了新花样。

这些创新让故事留住传统年代剧魂儿,又巧妙地和当下年轻观众产生了很好的联动。而这些创意的产生都是为了讲好故事,“并不是为创新而创新,更多的是为了故事的生动性而做出的改变。”

贺义堂是《老酒馆》的“笑果”担当,他像个麻烦精,从出场一直在闯祸,总是把事情搞砸。但只要他一出现,整个剧就变得分外热闹,弹幕也是一片欢闹。

刘江说,在整部剧的人物图谱里需要贺义堂这样一个调节气氛的人物,陈怀海是大象的话,贺义堂可能就是小猴子四处乱窜,给整个戏带来了很多乐趣,带来了很多跳跃的色彩。“我觉得文学即是人学,《老酒馆》是写人的戏,在这么多人群中,总得有一些跳跃、亮色的内容,贺义堂就是这么一个亮色的人物。”

而从观众对贺义堂的反馈其实不难看出,这种创新,“笑果”喜人。贺义堂所带来的喜剧效果其实是《老酒馆》区别于以往传统年代剧的一大创新。

悬疑元素是《老酒馆》造出的又一佳酿。老警察给陈怀海下套,故事开头就渲染了紧张刺激的悬疑氛围,陈怀海和老警察正式过招。接着金小手的案子,延续了悬疑氛围。

杨家的案子一波三折,将紧张的氛围推至高潮,也让观众看明白老警察其实也是个讲究人。

细心的观众不难发现,《老酒馆》配乐上也藏着新意。没了唢呐、二胡这些传统乐器,取而代之的是吉他、电子乐。

对此刘江表示这是《老酒馆》的一点心意,整个画面必须符合年代感,无论是着装、街道、都不能脱离故事背景。但作为抽象的背景音乐,需要有一些大胆的尝试,刘江告诉作曲,“我想要这类剧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声音。”

二胡、唢呐是很多年代剧的标配,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创作模式。而刘江想试试不一样的,他想在《老酒馆》中听到电子音乐、听到吉他声。为此做了很多努力,试了很多音乐,一遍遍比较,磨合,好在效果不错,观众品出了这份“心意”。

另外,就是剪辑手法上的创新。包括对多重节奏、蒙太奇段落、跳跃叙事等手法的运用。

在第一部分内容中,那爷把衣服放在柜台上,三爷说,“您该结账了,半年多了。”这时候那爷把衣服脱下来,说完这句话这场戏还没演完,但下一个镜头就切到那爷走进下雪的街道上的镜头,期间两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中断,然后再切回柜台。给观众一种时空上的滞后感,刘江说像这类的剪辑手法后面还有很多,相较于中规中矩的剪辑,这种剪辑手法更生动、有趣。

纯粹的创作

在刘江看来,真正的好故事、好内容,都不是讨论出来的。“一定是在冥想,接近于通灵的状态下,就笔在动,就是那种感觉。我觉得它不是说能计算出来的,就跟演员演戏,进入角色那种,就跟附体了一样那种感觉,它是一种化学反应。”

而他认为把二维的文字变成立体的视听语言其实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而用视听语言去讲故事,正是他的兴趣所在。

而从剧本创作、拍摄,到后期剪辑每个环节相互联系,又相对独立。刘江很重视好剧本,好故事。但一旦开始拍摄,他会自动转换成导演的思维模式。“我是要在剧本基础上起飞的,我不能被它所累,我得清零。”

对他来说,这样才能催生出更新鲜的创意,才会有更新鲜的状态。而当进入后期后,又需要放下拍摄时的思维,继续清零,面对素材重新讲故事。

“不去管拍摄这场戏费了多大劲,拍出来的内容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素材,不好用就要坚决删掉,得掌握好火候,节奏哪快了或慢了都得推倒重来,创作必须得是一种灵动的状态。”

打动人的故事一直是他选择剧本的标准,这次拍摄《老酒馆》亦是如此。他认为创作者一旦把重心放在平衡市场的问题上,就容易丢掉初心。“什么事都考虑平衡,这事儿就没法办了。只能是之前在策划阶段想清楚,创作它一定得让你有冲动,才能拍好它。”

“伟大”的转折

毫无疑问,刘江是影视界名副其实具有“国民性”的导演之一。

他早前执导的家庭剧《媳妇的美好时代》成功将毛豆豆扮演者海清塑造为“国民媳妇”,还包揽了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诸多奖项,并远销海外,成为非洲街头巷尾热议的中国电视剧。

而“爱情三部曲”中的《咱们结婚吧》成为首个被韩国购买的IP,还曾创下央视一套黄金档跟湖南卫视黄金档联播的奇迹。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刘江成就了这些作品和角色,使这些生动的人物形象通过影视剧的形式呈现给观众。于此同时,这些作品也成就了刘江,诸多“国民性”的作品及角色成就了“国民性”导演刘江。

事实上,导演这个职业是刘江反复摸索试错后才找到的“真爱”。他在执导第一部作品时已经33岁,在此之前学过表演,做过歌手。

他也曾提到过成为导演的这段经历。在很小的时候,刘江的理想是成为货车司机,每天开着车自由自在地围着海岛环游。后来离开了海岛,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于是又有了第二个愿望,成为一名记者。

再后来开始上学、接触各种书籍,对思维自由的兴趣超过了一切,当作家的愿望便诞生于此时。他坚定地认为,讲故事是真正能带给他精神食粮的职业。“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作家!”

不过理想和现实之间总会有差距,后来刘江被北京电影学院和中央戏剧学院同时录取,因为对电影的热爱,刘江最终选择了北京电影学院。

不过在电影学院的日子并不好受,他形容自己生性羞涩,学习表演让他“痛苦不堪”。所以四年下来,表演课能躲就躲,电影倒是看了不少。

电影学院毕业后,刘江明确了一个想法,“坚决不做演员”,但为了谋生,误打误撞做了歌手。用刘江的话说这是“刚离狼窝,又入虎口”。当歌手更要放得开,果不其然,咬牙唱了两个月的歌后,就被老板辞退了,原因是在舞台上过于木纳。

刘江说,被辞退后,虽然经济生活变得窘迫,但精神上却是如释重负。“自那以后几乎有两年的时间,我一到晚上9点多就开始难受,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我以为自己生病了,后来才突然意识到,9点多我在歌厅该上台表演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刘江的北漂之旅都很潦倒,对家里依然是报喜不报忧。2年后迫于生活和香港一家唱片公司签了约,他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并谎称可以出唱片了。“我开始玩命地写歌词,梦想着有一天也写出首《同桌的你》,一鸣惊人!”

刘江说现在再回过头来看,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讲究水到渠成,没有通过大量的积累,火候未到前,干着急是没用的。

在做歌手的那段日子,刘江认识了很多做音乐的人,其中不少人都有电影梦,有想想做导演的、还有相当演员。用他的话说,那段时间他把在音乐上的失意,通过跟大家聊影视创作,一点点找补回来了。

刘江形容那时候的自己就像一叶小舟在漆黑的大海上航行,终于看到了远方的一丝光亮。

1995年刘江带着女朋友回湖南过年,当时长沙电视台正在播《北京人在纽约》,刘江再一次被电视剧的讲故事的方式打动了。某天晚上,他突然放下正在写歌词的笔,对当时还是女朋友的王彤说,“我不写歌词了,我要当导演!”

而这一天也成了他后来职业生涯的重要转折点。此后三年时间,刘江开始补习影视知识,“几乎与世隔绝,像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一切影视知识。”直到33岁拍摄了第一部导演处女作《铁血青春》,“我终于成为了另一种讲故事的人——导演。”刘江感慨。

很多年后,当刘江再回看当初的这些愿望,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对自由的渴望,而这正是一个创作者必不可少的特质。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