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彭秀良,独立学者,研究方向为民国史、社会工作,著作有《守望与开新:近代中国的社会工作》、《王士珍传》、《段祺瑞传》等。

复辟事起,黎元洪于1917年7月2日写了一道起用段祺瑞为国务总理的命令,责成段祺瑞举兵讨伐叛逆。他还意识到无法继续在北京行使总统职权,于是又拟出致冯国璋电稿,请冯国璋在南京代行总统职权。将这个电稿与任免国务总理的命令一起交府秘书覃寿衡带到天津,命令直接送交段祺瑞,电稿即在天津发出。电文曰:

此次政变猝生,致摇国体,元洪不德,统御无方,负疚国民,饮痛何极! 都中情形,日趋险恶。元洪既不能执行职权,民国势将中断。我公同受国民重托,应请依照约法第四十二条暨大总统选举法第五条,暂在军府代行大总统职务。目前交通梗绝,印绶齎送深虞艰阻,现已任命段芝泉为国务总理,并令暂行摄护,设法转呈。此后一切救国大计,务请我公与芝泉协力进行。事机危迫,我公义无旁贷。

张勋复辟的辫子军

接到黎元洪电报的冯国璋一刻也没有耽搁。7月3日,冯国璋在南京召集军事会议,他把握机会想领导恢复民国的主流,反对复辟,通电讨伐张勋。电文如下:

国家以人民为主体,经一度之改革,人民即受一度之苦痛。国璋在前清时代,本非主张革命之人。迨辛亥事起,大势所趋,造成民国,孝定景皇后禅让于前,优待条例保障于后,共和国体,民已安之。《约法》诛叛民国者,虽大总统不能免于裁判;清室亦有倡议复辟请置重典之宣言。诚以民生不可复扰,国基不可再摇,处共和国体之下而言帝制,无论何人即为革命。国璋今日之不赞成复辟,亦犹前之不主张革命,所以保民国,亦所以安清室。皇天后土,共鉴此心。乃安徽督军张勋,奉命入京,调停时局,忽以兵士围护清宫,逼勒清帝擅行复辟,自称政务总长议政大臣,又捏造大总统与陆巡阅使及国璋劝进之伪奏,进退百僚,行同儿戏。夫禅让之诏,优待之条,著在史书,传为佳话。今乃一切破坏之,玩冲人于股掌,遗清室以至危,是谓不义。

自民国成立,延及三年,方得各国之承认,变更国体,是何等事。今以各国承认之民国,变而为非国际团体之帝国,以一手掩尽天下耳目,中外疑怪,骇人听闻,是谓不智。近年国家多故,天灾流行,金融滞塞,商民愁苦,正赖安居乐业,迄可小庥。乃无故称兵,闾阎惶惑,分裂之端,已兆生民之祸无穷,是谓不仁。保全元首,拥护共和,各省均有宣言,即该督军亦电称不得别图拥戴。乃狐埋狐搰,反复无常,欺诈同胞,藐视国法,是谓不信。若任其横行,不加声讨,彼恃京师为营窟,扶幼帝以居奇,手握主权,口含天宪,名器由其假借,度支供其虚糜,化文明为野蛮,委法律于草莽,此而可忍,何以国为。是用誓扫妖氛,恭行天罚,刻日兴师问罪,殄此元凶。诸公忧国之忱,过于国璋,尚望慨贼同仇,各摅义愤。敢叶肝膏,伫盼玉音。

乍一看冯国璋的这通电文颇有些不解,他所使用的“革命”一词的含义与今天的理解相差很远。“在前清时代本非主张革命之人”,这句话是把推翻满清王朝的行动称为革命,似与通常所说的辛亥革命的含义有些相通;后面“处共和国体之下而言帝制无论何人即为革命”就不好理解了,其实他是把改变国体的任何行动都称为革命,似与现在所说的“反革命”含义相接近。

《冯国璋传》,中华书局2015年版

编辑:季我努学社青年会会员 马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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