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俩从河里挖出稀泥来,把草从篮子里倒出来,稀泥摊在草上,上面再盖一层没有泥土的青草。生产队牛屋院正围着一群人在称草,负责称草的是生产队会计。

我的童年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度过的,那时农村还是大集体,耕地完全靠牛耕,生产队饲养着十几头牲口,有牛、马、驴,骡。到了夏季,因田间地头,沟旁路边,到处都是葱绿的野草。生产队号召放暑假的小孩子下地割草,因为10斤青草可以顶1工分。

夏季的天气是炎热的,到处像下了火。早上割草还好,下午割草就受罪了。吃罢晌午饭,大人们都下地干农活走了。我们这些孩子也都挎上粪箩篼,一路打闹着下地割草去了。

我和小伙伴黑牛关系最好,一天到晚在一块玩耍。村里几个女孩子不让我俩和他们一起下地割草,等她们都下地走了半天,我才和黑牛挎着篮子,带上一把破镰刀,慢慢腾腾地走出村庄。

那时我们大概只有八九岁的样子,挎着一个比大人挎着小一号的粪箩篼。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地名叫着,小燕子在田野上飞上飞下,还有蜻蜓在头顶上飞来飞去。我和黑牛一前一后走着,时而抬头望望天空。这天真热,咱先在河堤那棵歪脖子柳树下凉快凉快,等太阳落山了,再割草不迟,黑牛提议说。可以,我表示赞成。

我们俩来到村南一条小河边,朝着歪脖子大柳树飞快地跑去。大柳树下确实荫凉,我们把粪箩篼和镰刀撂在一边,趴下身子吹吹地上的尘土,然后甩掉布鞋,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记得那时我们只穿着短裤衩,上身赤裸着,一身的尘土,趿拉着一双露着大拇指头的松紧口黑布鞋。

因为无聊,我们在地面上用小干柴棍画出方格格,每人找来两块拇指大小的瓦片或小坷垃,下起了“蛤蟆跳井”。顽了一会,我们就躺在地上睡觉。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天哪!太阳快落山了,得赶紧割草。于是,我们一轱辘爬起来,在河提上找一片青草,蹲下身子蹭蹭割起草来。什么牛尾草、地锦草、节节草、星星草,但是,割了半天草,眼看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的篮子还没满。咋办?我看着黑牛问。反正天黑了,队里称草也看不清,不如咱到河边挖点泥,掺在草里面,这样不就增加了重量。黑牛鬼点子多,想出了这个嗖主意。

我俩从河里挖出稀泥来,把草从篮子里倒出来,稀泥摊在草上,上面再盖一层没有泥土的青草。就这样,我俩各自挎着小半篮子青草趔趄着走回村庄。生产队牛屋院正围着一群人在称草,负责称草的是生产队会计。因为天已黑了下来,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盏罩子灯,同时,桌面上还摆放着一个本子和一只新农村钢笔。会计手里拎着一杆钩子秤,谁离的近就称谁的。只见会计用木杆秤钩起一篮子青草,秤砣在秤杆下来回晃动,只到秤杆平衡了,会计才低头看秤星,有时候看不清还要拿到灯下仔细看。称好斤数的草就倒在一块空地上,不大一会,地上隆起了坟丘大小的一堆青草。轮到我和黑牛称草了,这是谁的草,咋嫩重?小半篮子草25斤,人家满满一篮子才40多斤。倒出来看看,会计显然怀疑了。我慢慢腾腾地把草倒了出来,会计弯下腰抓一把草,这咋是泥。会计突然咋呼起来,我低下头一言不发。小小年龄,偷懒耍滑,往草里面掺泥土,亏你俩想得出,会计大声训斥着我们。最后草还是收了,但是,除去泥土,只剩下不到10斤草了。回家后,自然少不了父母的批评。

从此,我们俩再也不往草里掺泥土了。童年割草的生活,使我懂得了只有诚实劳动,才有真正的收获。也许童年的割草经历给了我不少启迪,以致长大后,我凡事都认真踏实去做。正所谓“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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