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羅雅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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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同遊雲南的日子，楚歌一直覺得幸福而恍惚。她想唐韻這樣一個精緻的女人原來是有魔力的吧，柔美，嬌俏，成熟，還略微顯得有些霸氣。他通通想要的，而她通通都有，是電影裏面的千面嬌娃。楚歌暗笑自己有些貪婪俗氣。

唐韻不時的從自己碩大的旅行箱裏拿出衣服變換着穿，時不時使得楚歌眼前一亮，當然那個箱子一路上讓楚歌費了不少力氣，女爲悅己者容，如果唐韻是爲了自己變換穿着，楚歌的力氣倒也沒有白費。

這座古城一面是牆，由大塊的石頭壘成，石縫間有嫩綠的植物掙出，小葉片上滴落着水。唐韻低了頭去喝那清澈的水，被楚歌一把拉到懷裏，用一種同樣能擰出水來的聲音警告說，那水，不能喝。

唐韻從楚歌的懷裏掙脫出來，紅了臉。

兩人來到苗族的洞神廟前，唐韻親手給楚歌換上路上買好的苗家藏藍底色白雕花的衫子，下面是稍淺一些的玄青色素淨寬腳褲。

楚歌穿戴整齊，唐韻仔細端詳一番，末了又環着楚歌的腰給他添加了一條紅腰帶，楚歌一下子煥發出別樣的風采。

唐韻在洞神廟前跪下，楚歌趕緊在唐韻旁邊跪下，唐韻回眸看了一眼楚歌，楚歌趕緊起來，立在旁邊，看唐韻很虔誠的焚香叩首。

楚歌偷眼瞥她，側面看上去唐韻的臉上的輪廓柔和流暢，在昏黃的暖黃色逆光的映襯下，一圈淡淡的光暈，模糊了楚歌的眼。

楚歌有些孩子氣的想，唐韻的祈禱會與自己有關嗎？

一羣羣有着黑紅臉盤的姑娘跑過來，往兩人的臉上抹了些泥巴，然後說他倆被洞神選中了，要去搶新娘。楚歌豪情萬丈的接過鼓槌，擂響了鼓，又端起酒碗一碗碗和苗家姑娘斗酒，贏得姑娘們一陣陣喝彩。隨後被姑娘們拉到一位最美麗漂亮的盛裝的姑娘身旁，披掛上大紅花，經過一系列的苗家結婚程序，背起姑娘入了洞房，稀裏糊塗的當了新郎。

唐韻在這些旅遊招攬顧客的項目進行中，被熱鬧的人羣衝散出來，在人羣外遙望着這一切，想楚歌果真是風頭無量的男人，在哪裏都一樣耀眼。

唐韻心裏有些淡淡的失落。

5

微雨，在去西雙版納的車上。

楚歌在唐韻旁邊熟睡着，嘴裏發出輕輕的滿足的鼾聲。

雨水一道道順着大巴車的玻璃往下流着，車裏的旅客大都熟睡着，導遊也坐在前門導遊椅上打着瞌睡。

唐韻從包裏翻出MP4，戴上耳機，將自己淹沒在音樂裏，心卻一點點荒蕪。雖然在大學畢業後憑着自己優異的成績，還有自己不俗的氣質和長相，當然還有後來唐韻並不知道的也是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對自己一直緊追不捨的對象錢穆家裏拿出了近十萬元錢在大學上下進行了打點，才使自己如願留校任教。

平心而論，唐韻是喜歡大學裏面的環境的，與世無爭，靜修學問。錢穆畢業後開了公司，自從安排好唐韻留校的事體後，彷彿一夜之間進行了角色轉換，在唐韻面前的卑躬一掃而去，有些僕人轉換爲主人身份對調的意思。

特別是當唐韻知道自己留校主要的原因是那十萬元錢發揮了真正的作用以後，心裏對大學這座象牙白塔的印象大大的打了折扣，原來象牙白塔裏面包裹的並不都是純潔，唐韻因此對大學的看法有了些許轉變，心存芥蒂。

當然還有許多爲了留校的優秀女孩也會走被“潛規則”的路，藝術系許多留校的漂亮女老師，被“潛規則”在大學幾乎就是公開的祕密。唐韻藉以錢穆家族的背景，又有錢打底，逃離了被“潛規則”的命運。即便是如此，唐韻還要經常面對來自大學上層領導那些曖昧的眼神。

想要遠離世俗，世俗無處不在。後來就是結婚，過着平淡的日子，波瀾不驚。唐韻又考了本校的研究生，生活倒是真的給予唐韻平靜的內容。唐韻真的什麼都不缺，可是唐韻心裏卻時時莫名的感到有些不甘，總是有一種找不到家的感覺。

不知誰說的一句話，心沒有找到歸宿，那麼無論身居何處都是在流浪。唐韻也總有一種流浪的感受。唐韻面對着別人豔羨的家，並沒有歸屬的而感覺。因此一到假期都是安排旅遊，沒有渴望一番激情相遇，也沒有想着感情私奔，只是細細觀瞻旅遊點的風景廟宇。有時在參觀廟宇的時候，唐韻常常會有出家的想法，有些人生在世不如意，秀山空門一串珠的感喟。

唐韻什麼都明白，有時只是迫不得已。一場華麗的舞臺劇，舞者忽然喪失了對現實與虛擬的判斷力，在清醒與沉迷之間，無望的遊離，真的很悲哀，除了選擇逃離，那怕是暫時的逃離，唐韻有時想自己還能有什麼選擇。

6

楚歌在大巴偶爾的顛簸晃動裏早就醒來了，偷眼望了似乎陶醉在音樂裏的唐韻，總是感覺唐韻是個個性的女子。大學裏面基本有二年近三年多的交往，楚歌總是感覺聚也匆匆，別也匆匆。

唐韻心裏會有悔有憾嗎？大學裏面的接觸，楚歌在唐韻對自己若即若離的態度和疏離感心裏清楚自己是不會和唐韻有攜手共度餘生的結果的，所以當時在和唐韻的交往就有些遊戲的味道和姿態，但有時想起來唐韻，卻又把心剜的切切實實的痛。

畢業後，雖然有了二年的冠以所謂的單純的愛的相伴的日子嘎然而止，至少楚歌有時候想起來也能體會到一種難言的幸福的感覺。短暫，卻刻骨。

楚歌的眼裏有些潮溼，若干年前，眼看着唐韻帶着楚歌表面無謂暗自無限的眷戀離他而去，楚歌卻不願執拗的伸手攬她入懷。誰料，異地重逢的今天，楚歌卻有了立意要留住唐韻的衝動，好好待她。

楚歌想起了唐韻的那個課題策劃，不願無可奈何的錯過，在有缺口的城市或者旅途。

到了目的地了。大巴車停到一座避暑度假山莊，導遊的一聲招呼，把楚歌從沉思裏面驚醒。滿車的人都在取自己的行李下車。

下午導遊安排去到一個傣族村落遊覽，一行人蔘觀了傣族的吊腳樓，村居民俗，面容姣好，腰肢纖細的美麗傣族女子分別領着幾個人在村落裏面穿行，到傣族人家體驗生活風俗。別緻的吊腳樓，高大的榕樹，把村子裝扮的象世外桃源。

五點鐘在村子廣場集中，有新活動。導遊向四散的跟着傣族女子四處走動的旅遊團成員叮囑，臉上掛着神祕的笑。

五點正是夏天悶熱的時候，大家準時聚集在傣族村落旁幾棵高大的榕樹枝橫葉茂覆蓋下的廣場，享受着濃蔭下的清涼。

高大的榕樹旁邊一條清澈見底緩緩流淌的小溪。

7

一陣鼓聲從傣族村落裏傳出來，不一時從村子奔出一羣身著鮮豔傣族服飾的年輕人，身上掛着一面傣語稱“光臘楞”的單面鼓。因爲單面鼓的形狀像大象的腿，因而又叫“象腳鼓”，載歌載舞，拍打着象腳鼓向楚歌他們這個旅遊團隊加上其他幾個旅遊團近百名遊客舞蹈而來。

年輕後生後面跟着一羣穿着打扮，五彩繽紛，美不勝收的傣族女子。傣族女子一般都長得身材苗條，面目清純嬌美，看上去婷婷玉立，儀態萬方，因此素有“金孔雀”的美稱。她們不僅長得美，而且還善於打扮，一個個用獨具特色的服飾把自己裝扮得如花似玉。

傣族女人一般喜歡穿窄袖短衣和筒裙，把她們那修長苗條的身材充分展示出來。上面穿一件白色或緋色內衣，外面是緊身短上衣，圓領窄袖，有大襟，也有對襟，有水紅、淡黃、淺綠、雪白、天藍等多種色彩。

現在多是用喬其紗、絲綢、的確良等衣料縫製。窄袖短衫緊緊地套着胳膊，幾乎沒有一點空隙，有不少人還喜歡用肉色衣料縫製，若不仔細看，還看不出袖管，前後衣襟剛好齊腰，緊緊裹住身子，再用一根銀腰帶繫着短袖衫和統裙口，下着長至腳踝的統裙，腰身纖巧細小，下襬寬大。傣族女子的這種裝束，充分展示了女性的胸、腰、臀“三圍”之美，加上所採用的布料經柔，色彩鮮豔明快，無論走路或做事，都給人一種婀娜多姿、瀟灑飄逸的感覺。

楚歌心裏想着該給唐韻買一套傣族女人的服飾，唐韻穿起來一定別有風韻氣質。

楚歌不由的一時有些意跑神移，竟忘了用手裏的相機記錄這色彩斑斕的一羣孔雀躍動的場面。

傣族青年穿入遊客當中，圍着遊客且舞且歌，許多遊客情不自禁也加入到了舞蹈的行列，忽然就有清涼的水滴從傣族女子手中揚起，灑落下來，水滴中夾雜着鮮花的花瓣，在太陽的照耀下，炫目多彩。

遊客們一下子醒悟了，是傣族的潑水節，紛紛到大巴上卸去多餘累贅的行囊，加入到有些躁動的隊伍開始嬉戲。

潑水節是傣族最富民族特色的節日。節期在傣歷六月，相當於公曆4月。潑水節這一天人們要拜佛，姑娘們用漂着鮮花的清水爲佛洗塵，然後彼此潑水嬉戲，相互祝願。後來由於遊客的增加，只要旅遊團隊有要求，或者導遊安排，逐漸演變成爲一個不受時間限制的旅遊項目。

唐韻在混亂的隊伍裏有些忘我的投入，拉着楚歌隨着傣族女子的引導，向榕樹旁的小溪奔去。

混亂的人羣起初用手和碗潑水，後來便用盆和桶，邊潑邊歌，越潑越激烈，鼓聲、鑼聲、潑水聲、歡呼聲響成一片，把一條小溪攪成歡樂的流動在空中的珍珠溪流。

唐韻渾身都被澆透了，一襲薄如紗羽的黑色連衣裙裝緊緊地貼在身上，曲線畢凸，身體線條委婉流暢，細如凝脂的臉上，胳膊和小腿上掛滿了瑩瑩的水珠，頭髮亂亂的貼在額上，一朵出水芙蓉似的。

唐韻一邊躲着衆多男遊客撲面而來水的襲擊一邊手裏端着一個木盆，加入一羣追逐着楚歌的傣族女子，把一盆水向楚歌兜頭澆下，看着楚歌狼狽的樣子，開懷的大笑。

傣族潑水節的習俗，誰被潑得水越多，誰就越討人喜歡。

楚歌和唐韻看來都是討人喜歡的了。

（圖片來自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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