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叩敏 編輯|夏添

或許饒曉志並未想到《無名之輩》的走勢會這麼好,這匹黑馬硬是在兩大好萊塢大片的夾擊中衝了出來,無人不驚。

《無名之輩》是部描寫小人物的電影,每一個人物都充滿着塵土氣息,夾帶着草莽的血性和落魄的失意,每個人的命運都濃縮在了一天的時間裏,看盡人間悲歡離合。

如果觀衆能從裏面或多或少看到自己的影子,那麼導演饒曉志的“陰謀”就得逞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也並沒有超脫他們,我們都是一種人”。

導演饒曉志

影片中馬先勇憋着一股勁兒尋槍,只爲證明自己,這個固執得不近人情的形象,又在某種程度上呼應了饒曉志的導演經歷。《你好,瘋子!》首戰失利,票房慘敗,給饒曉志的打擊並不小。

但實際上,《你好,瘋子!》並非爛片,而是有着精彩反轉的故事和演員教科書般的演技,這樣的影片失利更讓人心寒。

兩年後,饒曉志帶着《無名之輩》歸來,初時給人印象平平,上映後大放異彩,口碑飄紅,票房水漲船高。當年市場辜負饒曉志的,終究在兩年後“補償”回了他。

《無名之輩》給人印象深刻的除了故事本身,演員是最大的亮點。陳建斌、任素汐、章宇、大潘、馬吟吟等演員都完成得相當出色,演員成了影片的高光,所帶來的“殺傷力”極強。

饒曉志最滿意的也是演員,談起演員,饒曉志讚美之詞滔滔不絕,甚至導演自己在豆瓣上給《無名之輩》打五星,也將五星全部歸功於演員。

陳建斌自不必多說,老戲骨一如既往的穩。任素汐和章宇則是青年實力演員的擔當,在今年表演尤爲亮眼,任素汐在《幻樂之城》、《我就是演員》中演技大受專業評委讚賞,章宇在《我不是藥神》、《大象席地而坐》中也表現出彩。就連大潘和馬吟吟等非科班演員都奉獻了最好的表演。

《無名之輩》用一羣沒有流量的好演員,反而成就了一出好戲,是否真的印證了“好演員的春天到來了”的論斷?關於《無名之輩》還有哪些幕後的故事?帶着問題,犀牛娛樂採訪了導演饒曉志,聊了聊這部正在逆襲的黑馬之作。

犀牛娛樂:電影之前片名叫《慌槍走板》,爲什麼改爲了《無名之輩》?

饒曉志:因爲關切的點不同,一開始取《慌槍走板》是講事件,是圍繞一個事件的故事,但是《無名之輩》是更關切“人”,我們的主題也確實是圍繞“人”。我們其實並不是說想講槍什麼,對我們來說它只是一個道具而已,它沒有承載那麼大的意義,而“人”纔是我們電影要講的。

犀牛娛樂:怎麼定位這部影片?劇本創作了多久?

饒曉志:就是荒誕喜劇,我覺得叫荒誕喜劇挺合適的。因爲對我來說,這種荒誕性其實有一定的思辨在裏面,它也有它的情懷,而且生活的本質也是荒誕。

劇本我們前前後後創作了一年,從準備開始寫到最後定稿、到最後拍攝完畢大概一年多點時間。我們劇本倒是一直沒有停過,因爲包括演員也在跟我們的劇本一起創作。

犀牛娛樂:爲什麼選擇使用方言?會對演員有挑戰嗎?

饒曉志:方言其實主要還是爲了讓故事更生動,既然要講市井的東西,就用最市井的語言,所以沒有方言的話,自己就覺得不夠生動,沒有靈魂的感覺。

任素汐和大潘他們是提前進的組,他們的重場戲大部分在一個月之後,所以他們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在訓練方言,時間稍微充足一點。陳建斌老師因爲他的妻子蔣勤勤是重慶人,他會一點,所以先拍他。章宇本身是貴州人。九孔的聲音是我配的,講方言確實太難爲他了,所以我就幫他配了。

犀牛娛樂:電影裏演員表演都很出彩,這些演員都是怎麼選出來的?

饒曉志:主要是通過交際範圍,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舞臺劇圈的,本來我也是做舞臺劇的,任素汐、章宇、陳建斌這些我們之前都認識。老陳是我師哥,經常一起交流,後來劇本寫出來找到他他就同意了,中間也有因爲檔期問題差點推掉,但在我的懇切請求下,他還是留下來了。任素汐一早就定了,他對我比較信任,都沒看劇本就來了。大潘是英皇製片人介紹的,我們一塊見了個面,跟他聊了聊,就覺得他和角色挺像,能表演那種俗世的感覺。

犀牛娛樂:您如何評價演員們的表演?

饒曉志:當然演得非常好了,我也會看到電影的一些批評,我還是那句話,批評和不足歸我,讚美和美譽這些全歸演員。因爲演員表現得太好了,他們不光成全了角色,也成全了這個電影,這真不是謙虛。我在豆瓣上打了分,五星,我說不足和批評我都接受,但演員值得五星。

我跟演員的關係也特別好,他們信任我,我也愛他們。昨天我上一個電影的主角萬茜還跟我說,說看到現在那麼多人誇你,就好像在誇我一樣,我特別開心。

犀牛娛樂:您如何理解“好演員的春天到了”這句話?

饒曉志:我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好,但是好演員的春天到了並不是說任素汐、章宇他們要紅,而是要有更多好演員。我們觀衆喜歡的不光有這些人,還有另外一些人,所以我希望對這句話的詮釋,不是單指演員本人,而是我們對演技的考量,我們對一個電影如何去使用什麼樣的演員的一個標準,在變成一個春天的到來。

犀牛娛樂:上一部《你好,瘋子!》的成績對你打擊大嗎?

饒曉志:要說一點打擊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打擊肯定是有的。我也必須說明,我其實擔心的是電影人,他們做了一個好故事,僅僅因爲找了一些好演員而讓這個片子賣得不好的話,我覺得是不公平的,我希望有一個好票房,能讓投資者對這樣的故事、這樣的創作者能有信心。

犀牛娛樂:所以《無名之輩》裏有沒有導演個人的情感投射?比如裏面憋着一股勁兒證明自己的馬先勇?

饒曉志:每一個人物都有我自己的投射,每一個人物都是我自己在某一個階段的投射,我沒有超脫這些人,我們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人,我和馬先勇也差不多,和眼鏡也差不多。因爲他們都是一樣的,一個是老年版的眼鏡,一個是青年版的馬先勇,都是一種人。

犀牛娛樂:有人拿《無名之輩》和甯浩的《瘋狂的石頭》作比較,您怎麼評價?

饒曉志:我對甯浩作品挺喜歡的,沒什麼看法,因爲人家已經成名很早了,算是前輩了,然後能夠像他什麼作品,我也說不好那種感覺。但實際上我看來是肯定不像的,就比如有人說你的孩子長得像誰誰誰,你可能心裏也覺得不像。對我來說可能差別在於,《無名之輩》是講“人”,多線敘事也好,方言使用也罷,都是爲了“人”服務的。說實話,《瘋狂的石頭》我到現在還沒看完。但我至少看過《兩杆大煙槍》、《低俗小說》、《愛情是狗娘》、《撞車》等,我喜歡善意的提法,我覺得你可以說我們有相似之處,但我覺得但凡誰要說我模仿,我就覺得他閱片量有點低。

犀牛娛樂:您覺得爲什麼《無名之輩》反響會這麼好?

饒曉志:第一全部歸功於演員,第二我們的故事主要講“人”,情感能和觀衆產生共鳴,觀衆可以理解我們想傳達的東西。就像又有一次合肥路演,有一個年輕人站起來就哭,看着我們就哭,泣不成聲,想說話也說不清楚,我正準備安慰他,結果我拿過話筒,我也開始哭,其實我很瞭解他在想什麼,我覺得因爲我也感受到了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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