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科學大院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沒有眼睛我們就看不到這個多彩的世界。毫無疑問,眼睛是一個重要的器官,畢竟大腦中大約有80%的信息都是通過眼睛獲取的,這也是我們爲什麼更喜歡用“看”來了解一個東西,而不是“聽”或者“聞”。

但其實有一些動物不用眼睛就能看到這個世界。比如,本文的主角:樺尺蠖—— 一種毛毛蟲。

小小“變色專家”——樺尺蠖

樺尺蠖大家應該不陌生,是一種在溫帶生活的夜行性蛾的幼蟲。高中生物學上學到進化的專題時,書上用的例子就是樺尺蠖的成體——樺尺蛾,這是一種因爲環境以及獵食它們的鳥類,而從白色羣體中逐漸分化出黑色羣體的蟲子,並遺傳了下來。

雖說樺尺蛾的顏色變化是否用於擬態,還有爭議。但它們的幼體樺尺蠖的確是可以通過改變自身體色,來隱藏自己(這也是擬態的含義),從而避免被鳥發現,在擬態方面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專家。剛剛孵化出來的幼蟲都是又小又黑的,風一來,很容易就會被吹走。一旦落到其他樹上或者其他植物上,它們就必須僞裝自己,不然就會被飢餓的鳥喫掉。

不管落到的植物的顏色是樺木的白色,還是橡木的棕色,或又是柳條的綠色,樺尺蠖都可以生產出相應的色素,進而匹配落到該植物上的顏色。

曾有科學家用樺尺蠖做過一個實驗,把樺尺蠖放到不同顏色的杆子上,然後觀察它們的變化。果不其然,樺尺蠖爬到了不同的杆子上就能發生不同的顏色變化,哪怕是從深綠色變成淺綠色或者iPhone11 pro的午夜綠,它也能對體色進行微調,以儘可能地匹配顏色來隱藏自己,顏色變化可以說是相當精確了。

爲了更像一根枝條,樺尺蠖除了會變顏色外,還會把腰板挺直,模擬一根分叉出來的樹枝。

單眼看世界,太難了

進行擬態的一個重要前提是:它們能感知到外界的顏色。大家也許認爲答案很簡單,就是通過那兩顆小眼睛來感受顏色的,但科學家覺得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因爲在幼蟲階段的樺尺蠖,它們的眼睛構造是十分簡單的。幼體的樺尺蠖只有單眼(ocellus),一種結構簡單的光感受器。單眼由視覺細胞、六角形角膜和圓錐形晶體組成。只能感覺光的強弱,不能感受到物體的顏色,也不能見物體的形狀。一般來說,多存在於節肢動物上。

並且幼蟲在靜止的時候,杵直的身體令其頭部是遠離枝幹的位置的,這使得它那原本弱小的單眼發揮的能力就更小了。

用“皮膚”也能看世界

正因如此,科學家不太相信樺尺蠖是單靠眼睛來完成擬態變化的,而是猜想它的身體一定還有額外的感光方式。所以科學家就開始做試驗來驗證他們的想法。

首先,科學家測試了樺尺蠖的眼睛是否含有一種叫做視蛋白的東西。光看名字就知道這是一種具有感光能力的蛋白,準確來說這種蛋白受體參與了光線光子到電化學信號的轉化,然後它們才感受到了視覺信號。測試結果是,它們的眼睛是有視蛋白的。

然後,科學家對其體表的皮膚進行了同樣的測試,發現體表竟然有差不多一樣高的視蛋白表達量。換言之,它們的皮膚和眼睛一樣,也能看到東西。

但這些都是對數據的簡單判斷,並沒有實驗來證明。所以爲了測試樺尺蠖是否有眼睛以外的感光器官,科學家又做了一個實驗。

首先得把眼睛感受光的能力給排除掉,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把這些幼蟲的眼睛給蒙上,科學家選擇黑色丙烯酸塗料塗在它們的單眼上,這下就阻止了樺尺蠖通過眼睛接收信息。然後把它放到不同顏色的杆子上進行觀察。

給樺尺蠖蒙上眼睛聽上去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但實際操作起來真的很難。因爲樺尺蠖幼體的眼睛太小了,所以得在顯微鏡下,用足夠小的畫筆進行塗抹,而且實驗的樺尺蠖數量足足有321只,這需要巨大的耐心才能完成。

並且,樺尺蠖的幼蟲在蛻變爲蛾子之前,就會進行多次蛻皮,每一次蛻皮就會把眼睛上的塗料給弄掉,所以光是在一個實驗中就要進行多次塗抹。當然這也意味着實驗結束後,樺尺蠖不會變成瞎子,因此也不用過多擔心這個實驗不夠人道。

蒙上眼睛的和沒被蒙上眼睛的樺尺蠖,被放在了各種顏色的杆子上。首先,他們嘗試了用綠色和棕色的杆子。在隨後的實驗中,研究人員又使用了黑色和白色的杆子。不出所料,被矇住眼睛的樺尺蠖和沒有蒙上眼睛的表現得沒啥差別,它們都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改變了其顏色,完成了擬態。

後面科學家甚至還準備了條紋的杆子,發現樺尺蠖也跟着變成條紋狀。不過由於實驗樣本數量太小,就沒放在論文裏。

所以科學家得出結論,樺尺蠖在擬態過程中基本不依靠眼睛來看東西,更多是依靠體表皮膚。

不過對於樺尺蠖是如何通過皮膚接收信息和使用信息的,科學家目前還沒搞清楚。

除了本文的主角樺尺蠖之外,科學家也在其他的一些動物的體表,如比目魚、蠑螈、烏賊、蜥蜴等,發現了視蛋白,也就是說它們也可以通過體表看到東西。烏賊可以通過眼睛和體表一起看到東西 

原來,至少對於一些動物來說,眼睛並不是心靈的唯一窗口,還有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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