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I》、閱文、新麗：網文IP背後的公司“甘苦談”
文 | 周銳
截至寫稿時間，IP電影《誅仙I》累計票房3.78億，這個數字證明流量鮮肉猶有未盡的票房置換力，順帶給史上最淒涼的中秋檔增添了一絲暖意，但是對於《誅仙I》背後牽涉的各類公司而言，喜憂參半。
“喜”的那方早早發出了利好消息。中秋檔剛過之時，《誅仙I》原著小說IP版權方閱文集團就對外公佈了一個消息：電影上映期間，QQ閱讀《誅仙》小說全平臺總收入增長11.7倍，閱讀量增長11.7倍；起點讀書《誅仙》原著閱讀量增長8倍，收入增長10倍以上；紅袖讀書《誅仙》作品點擊量較先前提升300%。
電影對原生小說的反哺能力，給閱文集團各類閱讀平臺付費閱讀收入帶來了可喜的增長。在網文行業整體面臨瓶頸之際，頭部平臺與頭部IP影文聯動獲得的反哺效應，算是一個小小的鼓勵。
“憂”的那方則在一片歡聲笑語裏保持了低調。作爲電影《誅仙I》主要的出品方之一，新麗傳媒在粉絲狂歡與輿論討論裏顯得有些安靜。貓眼數據顯示，目前片方分賬票房達到1.31億，而《誅仙I》的成本傳聞不足5000萬，按此計算，該片利潤超過8000萬。這份蛋糕，新麗傳媒佔據大頭。
只是這份外界認爲的意外之喜，不足以解決新麗傳媒目前的焦慮。2018年閱文集團與新麗傳媒一場155億元的豪門聯姻，讓新麗傳媒背上了一份業績對賭協議，在 2018-2020年三年中，新麗傳媒淨利潤分別不低於5億、7億、9億。截至今年6月30日，新麗傳媒上半年淨利潤僅爲9550萬元，還有6億的目標不知何處安放，《誅仙I》的票房紅利顯得杯水車薪。
而這部電影背後分裂的兩條線，或許能讓公衆窺見文娛市場上的更多走勢。
《陳情令》《親愛的》等大火，原生IP點擊、同人暴增
一直以來，網文產業作爲IP上游市場，對產業鏈中端、下游各類IP衍生開發作品貫徹的理念是，以文學IP驅動各類開發，開發作品反哺網絡文學，最終達成原生IP和開發作品的相輔相成，促使IP構建一條完整聯動的產業鏈。
這個理念下，各類頭部網文IP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開發，如《全職高手》《盜墓筆記》《鬥破蒼穹》《斗羅大陸》等小說IP都先後進行了動漫、影視劇、電影、遊戲等不同形式的開發。雖然產業內真正形成全產業聯動的IP屈指可數，但是越來越來的作品證明了IP開發路徑的可行之處。
《誅仙I》是案例之一，電影在輿論市場引起注意，讓原生小說再一次完成粉絲拉新。數據顯示，《誅仙》從2003年開始連載到如今電影上映，16年間已經完成漫畫、遊戲（網遊、手遊）、電視劇（歡瑞出品《青雲志》）、電影等形式的多元開發，這期間《誅仙》原生小說的粉絲羣體與網絡閱讀數量、IP認知度隨着IP衍生開發逐步增加與擴大。
百度指數顯示，近7年來，《誅仙》的搜索指數由於電視劇《青雲志》與電影《誅仙I》而經歷過兩次高峯值。
微信指數近90天內也因《誅仙I》熱度達到過一次高峯，9月13日電影上映當天“誅仙”關鍵詞微信指數環比上升202.29%。
這其中影視化開發後李易峯、肖戰等流量明星起到的IP放大效應可見一斑。最終這些關注通過產業鏈本身的聯動屬性作用於原生小說，截止目前，QQ閱讀上《誅仙》小說收藏超231萬，打賞超10萬次，起點讀書APP上獲得了237萬張推薦票。
除了《誅仙I》，今年暑期檔大火的兩部IP劇集《陳情令》與《親愛的，熱愛的》，雖然影視化對小說故事進行了一定程度改動，但是IP改編對原生小說起到的反哺作用有增無減。
《陳情令》熱播期間，兩位主演風頭無兩，更直接促進原著《魔道祖師》進一步出圈，從網絡閱讀、粉絲基礎、內容衍生、到線下週邊商品等都大幅提升。Lofter上陳情令（訂閱5.78萬）、博君一肖（訂閱數11萬）等因劇集產生的新tag，訂閱數急速增加，魔道祖師、忘羨等已有tag，訂閱擴大。
數據顯示，2019年3月，《陳情令》尚未播出之時，《魔道祖師》位於lofter熱門作品榜第三位，指數83.90，被《第五人格》與《凹凸世界》超過，到現在《魔道祖師》已經穩坐榜單第一，指數達到95.30。今年7月忘羨tag參與人數13萬，現在增加到16.8萬左右。
由於晉江文學城中《魔道祖師》從今年年初開始就進入鎖文狀態，小說點擊數據不可知，但是在百度貼吧、晉江討論區、微博等社交平臺均有網友對鎖文表示遺憾。“這個時候晉江把文解鎖放出來，我相信也有大部分人會去購買。”
另一部爆款劇《親愛的，熱愛的》則讓晉江與原生小說《蜜汁燉魷魚》閱讀收藏點擊大增。該篇小說在晉江文學城並未進入VIP付費狀態，但IP認知度與傳播面升級。2015年《蜜汁燉魷魚》晉江鏈接剛剛完結之時，總書評數爲2萬，收藏數8227。
截至7月9日《親愛的，熱愛的》播出當天，原著小說晉江書評2.6萬，收藏總數達爲6.90萬，劇集播出五天後（7月14日）書評達到2.8萬左右，總收藏數達到9.41萬。在《親愛的，熱愛的》播出的一個月內，《蜜汁燉魷魚》書評超過3萬，收藏數超過15萬。對於一部完結已久的小甜文而言，讀者漲幅驚人。
同時，在《陳情令》《親愛的，熱愛的》播出期間，原著小說出版書籍銷量也明顯增長。7月15日，噹噹網圖書榜單好書青春榜上，《蜜汁燉魷魚》《無羈》（《魔道祖師》重印出版名稱）分列榜單一二位。現在隨着新的IP改編劇集的公佈，該榜單頭兩名已經被Priest的《默讀》《有匪》佔據。
網文IP大熱，紅利供多少公司溫飽？
但網文IP與影視作品之間的聯動，並不意味着網文平臺與影視公司就是共贏局面，獲利方式也並不相同。
接連貢獻出《蜜汁燉魷魚》《魔道祖師》等熱門IP的晉江文學，實際上因網文平臺的“清掃運動”或網文自身付費設置，影視化引起的付費閱讀紅利有限，主要獲益來自於版權費用。
根據晉江上版權影音推介統計，今年9月晉江一共賣出了8部作品的影視版權，BG文包括竹已的《敗給歡喜》、署客的《小凰不是仙》、笑佳人的《影帝的公主》、雲住的《櫻桃琥珀》等，BL文則漫漫何其多的《AWM[絕地求生]》《FOG》。這其中有完結已久的經典作品，也有剛剛完成連載的人氣作品。
具體價格與交易公司尚未對外公佈，但此前墨香銅臭的《天官賜福》單本版權達到4000萬，非天夜翔的《天寶伏妖錄》也到千萬級別。
網文IP價格的增長速度超乎尋常，2011年顧漫的《何以笙簫默》版權價格僅10萬元級別，到了2014年同一部IP版權價格到了百萬，2016年頭部言情IP就到了千萬級別。而如《誅仙》《鬥破蒼穹》等長篇大體量IP價格就更加驚人。
國內頭部網文平臺閱文集團，一直以來以在線付費閱讀爲主、版權運營爲輔。但是這個主次也在發生變化，今年上半年在線業務收入爲16.6億，佔總收入的56%，佔比創下史上新低。這其中，閱文自有平臺產品QQ閱讀、起點中文網、創世中文網等在線業務收入爲9.85億，同比減少10.1%；版權運營收入達12.2億元，同比大增280.3%，佔總體營收40.9%。
《誅仙》影視版權價格有各版傳聞，但具體金額不得而知，只是2007年完美時空以百萬左右的價格購買了《誅仙》的網遊改編版權。《誅仙》影視版權賣出後第一個消息時將以1億資金拍攝5部網絡大電影，影視拆分，一方面是原生小說內容體量問題，一方面則不難想象是版權價格產生的影響。
電影《誅仙I》給閱文集團帶來的閱讀增長是一個意外的驚喜，意外在於這些新增閱讀用戶，除了一部分是核心粉絲重溫經典，更大一部分是來自新頂流肖戰的帶動效應。只是這種IP聯動形成的增幅，效果是從最高逐步遞減，最後形成長尾，屬於利好情況，但不能靠它生存。
給新麗傳媒帶來的影響同樣如此。《誅仙I》以其自身的IP改編效果、演員陣容等，置換出3.78億的票房，確實是意外之喜。但在路人看來，豆瓣評分5.3分，口碑滑鐵盧，原著粉已經從《青雲志》開始就出離憤怒，對於《誅仙I》幾乎有PTSD反應。
從新麗傳媒自身的業績需求來看，一部電影無法彌補業績頹勢，從電影《來電狂響》《一吻定情》《素人特工》到電視劇《芝麻胡同》，新麗2019年走得並不順利。
而《誅仙I》本身最大的意義，或許是在證明流量不死、IP聯動之外，還證明了閱文集團與新麗傳媒的聯姻是符合產業趨勢的，一個IP大戶有了內容製作公司，此後各類IP影視改編就不擔心了，而以閱文的IP儲備與效應，爆款的產生將是一個必然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