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 陸林漢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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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英國泰特不列顛美術館的展覽“英國巴洛克：權力與幻想”是首個專注於17世紀後期的展覽，亦是首個聚焦英國巴洛克藝術的展覽，探討在這一君主權力受到質疑的時代中，王室、教會和貴族如何利用巴洛克藝術和建築來顯示自身的權力和地位。

巴洛克風格產生在反宗教改革時期的意大利,發展於歐洲信奉天主教的大部分地區,以後隨着天主教的傳播,其影響遠及拉美和亞洲國家。從1660年查理二世復辟，到1714年安妮女王去世，斯圖亞特時代（Stuart period）晚期見證了英國曆史的重要變革，而強調光影對比、情感衝突的巴洛克藝術正是完美契合這一時代背景。展覽包括 彼得·萊利爵士（Sir Peter Lely）、戈弗雷·克納勒（Godfrey Kneller）和 詹姆斯·桑希爾爵士（Sir James Thornhill）等藝術家的作品，涵蓋大尺寸肖像畫、壁畫和雕塑，揭示變革時代的藝術發展。

此外，還有一個展廳特別聚焦克里斯托弗·雷恩（Christopher Wren）、尼古拉斯·霍克斯穆爾（Nicholas Hawksmoor） 和 約翰·範布勒（John Vanbrugh） 三位建築師，他們的作品——聖保羅大教堂、漢普頓宮和布倫海姆宮——是英國巴洛克式建築的代表。

那是一個辛辣的時代，關於君主制和通姦的指控在高處飛揚。在被禁止數十年後，劇院於1660年重新開放，婦女們首次在劇院演出。 如塞繆爾·佩皮斯在日記中那樣，這個享樂主義時代很快就會受到鼠疫和倫敦大火的考驗。而巴洛克風格則就是17世紀藝術和建築中的主導風格，它一反古典主義的嚴肅、拘謹，而是崇尚豪華和氣派，注重強烈情感和逼真的表現方式。

從1630年至1680年,在羅馬鼎盛時期，巴洛克與天主教反宗教改革相關。巴洛克藝術的動感十足，其大膽的寫實主義和直接的情感吸引力，非常適合宣揚天主教的精神。儘管巴洛克起源於羅馬，但在整個歐洲都很有影響力。這種風格也被用來描繪許多非宗教主題，甚至可以在肖像、靜物以及神話人物中看到。

《克里夫蘭女公爵芭芭拉·帕門爾與她的兒子》，約1664年

塞繆爾·範·霍格斯特倫，《捉鳥男孩的畫像》

其中，最偉大的代表人物是羅馬的雕塑家和建築師貝爾尼尼； 在北部，查爾斯一世（Stuart）委託彼得·保羅·魯本斯爵士（Sir Peter Paul Rubens）繪製的倫敦宴會廳的天花板裝飾仍在那。魯本斯的學生安東尼·凡·戴克爵士（Sir Anthony Van Dyck）也在英國以巴洛克藝術爲生，從1632年至1641年去世，後者一直是查爾斯的宮廷擔任畫家。在英倫的畫家包括威廉·杜布森（William Dobson），彼得·萊利爵士（Sir Peter Lely），雅各布·休斯曼斯（Jacob Huysmans），戈弗雷·克納勒（Godfrey Kneller）爵士；而以牆繪和裝飾穹頂的畫家則有安東尼奧·維里奧（Antonio Verrio）和詹姆斯·桑希爾爵士（Sir James Thornhill）。

巴洛克風格在十七世紀崛起。 它通常由風格逼真的大型精美畫作定義，但在細節上卻豔麗奪目。在英國社會，巴洛克風格的繪畫是表達個人地位和權力的一種方式。

《戈弗雷·納勒爵士肖像》

《邁克爾·達爾·安妮女王（Queen Anne）》，約1702年

如果你的肖像是巴洛克風格的繪畫，則說明你是一個富有而重要的人。這些被描繪者的姿勢暗示着他們充滿了自信和地位。肖像的委託是一個人權力的象徵，肖像畫則紀錄了他們的成功， 繪畫越精細，所表現出的權力幻覺也就越大。

《里奇蒙德公爵夫人肖像》，1663-1664年

《查爾斯二世像》，1694年

作品尺寸對於巴洛克式的美學確實很重要。藝術家通常會被委託到大型壁畫的訂單，用以裝飾室內和公共建築，以營造出華麗的美感。詹姆斯·桑希爾爵士（Sir James Thornhill）等藝術家創作的壁畫裝飾了查茨沃斯故居（Chatsworth House）和聖保羅大教堂（St Paul's Cathedral）穹頂等。巴洛克呈現出令人敬畏的美麗，強調了空間的宏偉。

詹姆斯·桑希爾爵士，《天花板和牆壁裝飾》

十七世紀，統治社會的主要機構——王室和教會都面臨着挑戰。 藝術成爲他們可以重申自己權力的方式。英國的巴洛克時期始於1660年查理二世恢復王位。藝術家被委任描繪着冠冕和秩序的恢復。安東尼奧·維里奧（Antonio Verrio）的《查爾斯二世的海上凱旋（The Sea Triumph of Charles II）》展示了華麗的查理二世在畫面中央。他被安置在一個較高的位置上，僅在慶祝他迴歸的天使之下，在整個合奏中占主導地位。君主被視爲由神聖的權力任命的，而維里奧的畫作重新確立了查爾斯爲正當的統治者。

戈弗雷·克納勒，《第一代馬爾博羅公爵約翰·丘吉爾》約1706年

1666年，倫敦大火燒燬了英國宗教建築的象徵聖保羅大教堂。聖保羅大教堂的新設計要求其宏偉的建築使原來部分黯然失色，並表明教堂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固。通過這些藝術品，該建築可以給英國人民帶來一種安全感和掌控感。

克里斯托弗·雷恩爵士，尼古拉斯·霍克斯穆爾，《聖保羅大教堂》，約1702年

Benedetto Gennari，《天使喜報》，1686年

巴洛克藝術被設計成一種奢侈的景象。看着這些藝術品時，你會產生一種奇異的情感感覺，想到它們創作背後的財富和力量。從歷史上看，觀衆直接想到的是“工匠”，而不是藝術家。

約翰·克洛斯特曼，《Bifrons公園裏的約翰·泰勒的孩子們》

彼得·萊利，《湖邊家庭的兩位女士》1660年

許多委託的顧客都是女性。因爲在父權制的社會中，美被認爲是女人可擁有的最大力量。在佩特沃斯莊園，應薩默塞特公爵和公爵夫人的要求，創建了一個“美的房間”，房間裏陳列着全家人的堂兄肖像畫。這些婦女利用男性畫家的目光造福自己。 通過她們的肖像，她們的美麗和尊敬她們的家人可能會受到讚賞。這是一種賦權的做法。巴洛克肖像是婦女行使權力的幾種方式之一。

彼得·萊利爵士（Sir Peter Lely）是當時廣受讚譽的荷蘭畫家。 他在英國度過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受到皇家宮廷女性的委託來繪畫她們的肖像。

彼得·萊利，《伊麗莎白，基爾代爾伯爵夫人》，約1679年

彼得·萊利，《女孩和鸚鵡》，1670

然而，泰特的這場展覽也存在着缺陷。在藝術評論家喬納森·瓊斯看來，根據展板文字所寫，展示作品從1660年查理二世復位到1714年安妮女王去世的這一時期。但是，他認爲，英國的巴洛克風格始於1600年代初期的Inigo Jones和Ben Jonson的，查爾斯一世統治時期，巴洛克藝術家進入英國，其中包括Artemisia Gentileschi，安東尼·凡·戴克（ Anthony Van Dyck）和這種風格的定義天才彼得·保羅·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認真的說，展方如何能舉辦一個不包括魯本斯的不列顛巴洛克式展覽呢？”

《威廉·安妮女王（Willem Wissing Queen）》，約1685年

此外，當這種藝術運動的魅力在於創造出動感十足的空間時，他們會在肖像室和靜物室上堆砌空間。 繪畫，雕塑和建築在巴洛克風格的空間中融合在一起，營造出身臨其境的情感。 換句話說，它類似於21世紀的裝置藝術。 該展覽未能捕捉到這一點。

但從展廳中看到，建築師雷恩（Wren）和霍克斯穆爾（Hawksmoor）的建築被簡化爲一些框架式設計和一個模型，然後，斯圖亞特（Stuart）後期的奢華宮殿式展廳顯得沉悶。參觀過布倫海姆宮，查茨沃斯城堡，霍華德城堡和其他巴洛克風格的傑作的人們知道，這些都是非凡的文化成就。 在展廳中，它們只是隨意地被喚起。

談及巴洛克藝術，它提高了現實，創造了美麗和力量的幻覺。 就像Instagram上的過濾器一樣，它掩蓋了裂縫，向世界展示了完美的生活。

展覽將展至4月19日。

（本文綜合自泰特不列顛官網、《衛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