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每一對走進婚姻的人，都是渴望幸福，也都足夠相愛，足夠勇敢。

可是，這就像是源頭的水洶湧澎湃，但是沿着生活的渠道向前流淌，蜿蜒曲折，浪花飛濺，陽光照射，分流分支，千里萬里之後，這些水也許就真的乾涸了，枯死在河牀上。

所以，好的婚姻，其實依靠的不是源頭時多麼地好如江海，而是一邊走，一邊有新鮮的水流注入，而且，匯成一條河，才能源遠流長。

小鬱說，其實心裏很感激前夫大偉，雖然離了婚，但是明白他的苦。分手時，兩個人抱頭痛哭了一場。

小鬱有一個弟弟小海，比她小7歲。小海還不到兩歲，爸爸在工地上幹活，不知怎得，就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當時就死了。

小鬱記得那天，媽媽抱着弟弟，他們在家裏和往常一樣，喫飯玩耍搞衛生，爸爸的一個哥們急匆匆地來接媽媽，不讓她帶孩子。

家裏沒有別人，媽媽告訴小鬱抱着弟弟去找鄰居，然後就和那個叔叔走了。

小鬱是後來才知道的，只記得家裏好多人哭，說是“天塌了”。

9歲的孩子，似懂非懂，只是木然地愣着，看着弟弟。弟弟還是半刻都不閒着，又是玩水槍又是堆土堆，家裏人來來往往，沒有人找看他們姐弟。媽媽嚎啕大哭了好久，那哭聲真的讓人絕望。

02

十幾天之後，家裏的人越來越少，又變成了他們母子三個人。媽媽很少說話，小鬱也不敢問，小海還是照舊，只是媽媽好像是沒了耐心，說不了幾句就會很急很燥。

兩個月之後，媽媽出去工作了，不管什麼活都幹，每天從早忙到晚，累得腿都抬不動。

小海一直是小鬱在照顧，小鬱上學順路把小海送去奶奶家，放學再接回來。如果是週末，小鬱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看孩子洗衣服做飯。

小鬱讀初中的時候，媽媽改嫁了，繼父趙叔是個好人，老實巴交的。但是，趙叔也有他的私心，他要自己的孩子，不想一輩子都給別人養兒女，到老了晚景淒涼。

媽媽說，小鬱小海會好好孝敬趙叔的，可是趙叔不信，因爲，小海每次和趙叔說話都是夾槍帶棍的，小鬱知道，那是因爲小海在奶奶家，看了太多的眼淚，聽了太多的不滿。

小海一直叛逆，媽媽想護着他們姐弟倆，但也總是有心無力，媽媽說，大事不差就行了。

後來，媽媽和趙叔又生了一個弟弟。家裏本來就不富裕，養三個孩子也是捉襟見肘。小弟弟自然是不必擔心的，是父母的心頭肉，小海半點喫虧，都會把家裏攪翻了天，所以，所有的擔當和委屈就都給了小鬱。

小鬱初中畢業就打工，供着小海讀書。小海讀了高中、大學，可是，都是最差的，他不肯好好努力。大學畢業之後，還是找不到工作，可是不肯喫苦，遊手好閒，惹是生非。

小鬱不明白，那麼乖巧可愛的小海爲什麼就會長成了這樣。

03

小鬱從和大偉談戀愛時，就供養着小海。那時，小海小，大偉從來不說什麼，寧可自己省喫儉用，也沒有虧待小海。

讀大學的時候，小海和人吵架，直接一把椅子掄過去，對方的胳膊被打骨折了，報警之後，小海被從學校抓走了。

小海還沒畢業，若是追究刑事責任，這孩子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小鬱和大偉跟着那個被打的孩子侍候了一個月，掏出一片苦心求人家原諒，又賠了好多錢，這件事纔算是過去。

可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大偉的耐心好像被耗盡了，他不願意再那麼幫小海了。

小鬱每次拿錢給小海，夫妻倆都吵架，吵得很兇。小鬱也想撒手不管，可是，小海一惹事，媽媽就哭，哭得小鬱心都碎了。

小鬱也氣，也發火，也撂下過狠話，可是最後還是都填坑了。因爲她看不得媽媽一直哭，一直求。

最後一次，是因爲小鬱給了小海兩千塊錢，大偉起初並不知道。後來，因爲想要貸款買房，就去銀行打流水，大偉看見了，直接就發火了。

當時小海還在，大偉話說得很難聽。小鬱沒說什麼，可是小海上去就把大偉打了，大偉本來就每天都健身，小海哪裏打得過，最後，大偉把小海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

大偉說，離婚，但是不想給小鬱多少錢財，孩子、房子、貸款都歸他。因爲，大偉能帶着孩子好好過日子，錢財給了小鬱，最後也都是填了小海的坑，那以後受苦的還不都是他們自己的孩子。

兩個人可以籤協議，大偉如果以後再婚，或是對孩子不好，可以一次性補償一筆錢，但是要存在孩子名下。

04

小鬱沒有爭，大偉說的是對的，其實離婚等於是平分家產的，屬於小鬱的那一半，這些年都給了小海。

小鬱離婚時，全程都帶着小海，她要讓弟弟看看，這些年，姐姐千辛萬苦把你帶大，可是，你不知道自立，爲了給你擦屁股，現在我的家毀了。

小鬱不想讓媽媽和小海真的還自己什麼，只是希望以後，能不能也讓自己活得像個人樣。從9歲開始，她就抱着小海，現在都30多歲了，抱不動了。

媽，你也別再跟我哭了，我已經盡力了。

離婚後，小鬱拼了命地工作，賺了不少錢，小海也曾來求助，小鬱每個月最多隻給300元，這些就是姐弟情份了，剩下的，說什麼也是不管了。

媽媽那邊，其實小弟弟很孝順，不用小鬱額外負擔。小鬱很久沒回家了，因爲她不想看見媽媽的眼淚，不想再一次被推進坑裏。

不知道小海是怎麼過日子的，不想問，也不想管了，心累。

​人生就是這樣，家庭不健全的時候，那個懂事的孩子總是承擔了最多的委屈，因爲ta不吵不鬧不叫苦，所以，大家也都習慣了。

可是，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人生啊，不該被勒索被綁架，眼淚不該成爲親人之間的武器，那麼沒有盾牌的人，只是因爲ta足夠善良。

05

鄰居嘉慧，就是這樣的女孩。

弟弟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花光了父母所有的積蓄，幸好最後弟弟康復了。父母一下子就變成了驚弓之鳥，不敢讓弟弟喫苦受累。

弟弟好喫懶做慣了，一晃就混過了30歲，父母急着讓弟弟結婚，可是有沒有錢買房。兩位老人東奔西跑地四處賺錢，後來弟弟說，看中一家店，生意不錯，兌下來，剛好和父母一起幹。

爸爸去考察了很久，老闆的生意確實很好，所以，爸媽就拿出了所有的錢兌下了店鋪。

可是，弟弟不靠譜，做生意經常是憑心情，爸媽年紀大了，搞不懂技術活，手腳也慢，時間長了，老顧客也都散盡了，最後只好閉店，這一番折騰，是連老本都賠進去了。

過年，嘉慧心疼爸媽，接他們一起，爸媽心疼兒子，所以，只好都捆在一起。

懂事不該成爲一種過錯，現在疫情之下，讓所有人都結結實實地面對生死的問題。沉澱之下，我們更應該想想，如何面對生活，如何面對家人。

拎得清，才能不被重荷透支；懂得珍惜，才能和愛的人一起過幸福的生活。

屬於自己的難，你一定要自己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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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寧靜，爆文作者，10歲男孩媽媽，一手執筆，落字有聲，一手帶娃，詩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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