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大的草原在哪里?
摘要: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杨孝。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杨孝。
▲从空中俯瞰莫日格勒河,蜿蜒的河道,如同一条被劲风舞动着的蔚蓝色绸带,飘扬在呼伦贝尔草原之上。图/视觉中国 草原,休憩的家。
天边的大草原
▲ 开满花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杨孝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干燥、寒冷的大陆气团,不仅让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成为了这里冬季的家常便饭,每年要带走1400-1800毫米的蒸发量,入不敷出的呼伦贝尔,为什么没有变为荒漠呢? ▲ 马在冬季的呼伦贝尔草原上驰骋。图/视觉中国 呼伦贝尔虽然降水稀少,但这里却并不干旱。据统计,截至2007年,呼伦贝尔市境内有河流3000多条,湖泊500多处,水资源总量为286.6亿立方米,其中地表水总量272亿立方米,占到内蒙古自治区全部水资源总量的73%。在河畔和湖畔,你能够看到点点的灌木和乔木。
▲ 水草丰美、多彩缤纷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慧斌 发源于大兴安岭西坡吉鲁契那山的海拉尔河,一路向西贯穿了整个草原,它众多的支流,包括左岸的大雁河、免渡河、伊敏河,以及右岸的库都尔河、特尼河、莫日格勒河等,像血管网络一样滋养着呼伦贝尔的草原生态。 ▲ 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的海拉尔河。图/视觉中国 比海拉尔河更为知名的,是它最终汇入的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黄河是华夏民族的母亲河,而草原民族把额尔古纳河称为母亲。从水草丰美的河畔,曾走出了鲜卑、室韦(契丹的一支)和蒙古的天骄成吉思汗。 额尔古纳河一路向北流淌,最终成为了黑龙江的上源之一。河畔的景色,从内蒙古的草原慢慢变为了东北风貌的农田和森林,人们餐桌上的手把羊肉、奶茶,也逐渐被土豆炖扁豆所替代。
▲额尔古纳河,穿过那大草原。图/视觉中国 呼伦贝尔草原上的水源,除了河,还有湖。呼伦贝尔的名字,就来源于这里的呼伦湖和贝尔湖。 呼伦,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水獭,贝尔,则是雄水獭。呼伦湖面积超过2000平方千米,是内蒙古自治区第一、中国第五大的湖,也是草原的中心。蒙古肯特山的水,经过1200余千米的奔腾,日夜不息地注入呼伦湖,为草原带来了新鲜的水源。 ▲ 水天一色的呼伦湖。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杨孝有水才有生命,有水才有呼伦贝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这首《敕勒歌》虽然说的不是呼伦贝尔草原,但这里的风景,生动地再现了1000多年前诗中的景象。作为欧亚大陆草原带的东缘,拥有近1.5亿亩草地的呼伦贝尔草原是中国当之无愧的最大的草原,也位列世界四大草原之一。
▲ 草原上的牧群。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王玉琦 呼伦贝尔草原上生长着羊草、针茅、隐子草、牛毛草、野葱子等多年生禾草类植物,这里的牧草,有60%都属于草质优良的品种,营养价值很高,牛羊都吃得膘肥体壮。到了冬天,呼伦湖西北的高尔真山所形成的海拔600-650米的宽平山梁,为牲畜过冬提供了阻挡西北风的天然屏障,成就了一片理想的冬季牧场。253万人,1700多万头羊,呼伦贝尔市人均拥有羊的数量,甚至超过了新西兰。
水草丰美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哺育了彪悍的北方民族,他们在这里发展,壮大,进而冲出草原,走上世界的舞台,然后湮没在历史里。随后,又会有新的民族,从大兴安岭或更为北面的森林中走出,成为新的草原子民,一代代周而复始,贯穿了整部华夏史。 ▲ 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韩城 公元前209年,匈奴人统一了北方草原,并将这里分为了三份,分别由单于、左贤王和右贤王管理。其中左贤王统辖的地域,就包括了呼伦贝尔,匈奴骑兵从这里沿锡林郭勒草原一路南下,不断侵扰着中原王朝的燕山防线。
传扬千年的牧歌
▲ 孛儿只斤·铁木真。图/Wikipedia 在铁木真9岁时,他随父亲来到呼伦贝尔的弘吉剌部定亲,并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但随即又因为父亲遭人暗杀而流离失所。直到1170年,铁木真才迎娶了当时定下亲事的孛儿帖为妻。 1202年,铁木真重返了水草丰美的呼伦贝尔草原,他把这里作为他的武库、粮仓和休憩之地。每当年岁荒歉或军事不利,他便率部来呼伦贝尔草原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以图再战。 ▲ 成吉思汗与哲别,哲别为蒙古名将,原名只儿豁阿歹,成吉思汗赐名哲别,蒙古语意为箭,是哲姓的起源。图/Wikipedia 1206年,鄂嫩河源的入冬地竖起了象征君权的九族白纛(有九根飘带的白旗),征服了蒙古各部的铁木真,从此成为了即将威震欧亚的成吉思汗。在他后来的谕旨中,母亲和妻子所在的弘吉剌部受到了特殊的封赏:“弘吉剌氏生女,世以为后;生男,世尚公主,世世不绝。”在蒙元时期,弘吉剌部共走出18位皇后和16位驸马。从此,呼伦贝尔草原又被人们成为“生长帝王和皇后的摇篮”。
▲ 弓术与马术是草原民族代代相传的技艺。图/视觉中国元朝皇帝驾崩后都要深埋,然后用10万匹马踏平,不留任何痕迹。告别了曾经的喧嚣与荣耀,今天的呼伦贝尔草原,一切都回归平静,羊在安静地吃草,马在自由地奔跑,如同一切一直都是如此。
牛、马、羊,是呼伦贝尔牧民的心头肉,他们对待牲畜就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样。但是,除了这些身边的“亲人”,他们还珍爱着另一种草原上的精灵:鸟。 草原是牧民的家,为了保护草原,牧民要经常迁徙,并把安家时破坏的草皮重新植好,他们对草原的情感是“来自草原,回归草原”,在牧民心目中,路过草原的迁徙的鸟与他们一样,都是通过游动不息的生活方式与草原共存。于是,每当春来秋往的大雁、天鹅、野鸭等来到草原时,他们都会撒食物迎送他们。
草原上的精灵
▲ 呼伦贝尔草原上飞翔的麦头凤鸡。图/图虫·创意 呼伦贝尔草原上最负盛名的鸟类天堂,非呼伦湖莫属。 在烟波浩瀚的呼伦湖,迄今记录到的鸟类已有345种,其中候鸟种类超过200种。春天,迁往北方繁殖的候鸟,经过长途跋涉,有的于4月中旬就到达这里,但这时的呼伦湖,还是千里冰封。呼伦湖的“开湖”,最早也要等到4月25日。 ▲ 呼伦湖湿地芦苇丛中起飞的白枕鹤。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刘松涛 当呼伦湖开湖时,你将看到意想不到的惊奇场面:两千多平方千米的湖面,可以在一日之内全部化开,在风吹浪击下,还未来得及融化的冰块,可以堆积成几十米高的“冰山”,场面十分壮观。刚开湖的岸边浅水中,有着丰富的食物,各种鸟类全部“披挂上阵”,一通猛搓。 ▲ 大鸨曾是草原上备受误解的鸟类,因为雄鸟与雌鸟体型差距太大,牧民曾认为这种鸟只有雌鸟,可以和任意鸟类交配,老鸨一词也是这么来的。图中为两只大鸨的雄鸟在为交配争斗。图/《中国草原与荒漠鸟类》,摄影/李建强
▲ 冬季,雪鸮换上了一身雪白的羽毛。图/视觉中国 然而,作为鸟类的乐园,呼伦湖却正面临着危机。近20年来,受到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呼伦湖正在变小,变咸。 从1999年到2005年短短的6年间,2300余平方千米的呼伦湖,面积就缩小了超过400平方千米,变化幅度达到了近20%。水少了,意味着水会变得更咸。2005年呼伦湖水的PH值已高达9.2,这表明它已经成为了一个半咸水湖,距离咸水湖仅一步之遥。呼伦湖假如变为咸水湖,在湖中生活的淡水鱼类将遭遇灭顶之灾,整个地区的生态系统也将面临着威胁。 ▲ 在湖水减少时,人们需要通过木质的小桥,才能与湖水亲密接触。经过当地政府自2016年起的一系列的治理、保护工作,如今,呼伦湖的面积基本稳定在2000平方千米以上。图/视觉中国 如今,虽然呼伦贝尔的牧民还愿意给候鸟撒食,但草原上真正还在游牧的牧民,已然是少数。上世纪80年代起,人们采取承包到户,建起了围栏作为牧场产权的界限,实行驻牧。驻牧虽然提高了生产力,但也产生了牲畜对于天灾的抵抗力下降(因为天灾出现时人们无法离开),牧民的互助意愿下降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