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因此,前幾天當我感覺到有輕症病人甚至隱性感染者可能傳播新冠狀病毒的時候,當我聽到很多病人的傳染源說不清楚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這可能是好消息,因爲人羣裏可能已經出現了弱毒力的病毒株,它們將會與我們“並肩作戰”,最終把致病力高的同類“擠出”人間。假如第一例病人感染的是強毒力病毒的重症病人,他每5天(大約等於新冠狀病毒從感染到可傳染他人的時間)可傳染2個人,那麼在人羣裏傳3代(即15天)就會傳染8人,再傳7代(即總共50天后)就會傳染1024人,而且100%都是重症病人。

本文轉載自“臨牀研究與循證醫學”公衆號,感謝授權!

據說病毒數量倍增的時間約6小時,而且每一個病毒在複製過程中都可能發生變異,這是本文依據的基本事實。另外,本文是一篇論證文章,提出的是假說,不是確證的事實,決策參考需謹慎。


人類懷胎需要9個月的時間,病毒則每6個小時就可以倍增一次。換言之,在理想條件下,病毒在9天內就可以從一顆增殖到687億顆,這個數字大約是現今世界人口的10倍。


孔祥熙是孔子第75世孫,人類傳75代需要2500年,每代間隔平均33年。假設理論上病毒每小時可以傳一代(純屬假設),那麼3天就可以傳75代,病毒的傳代速度約是人類的30萬倍。

我們很難想象此刻這687億個病毒都和它9天前的“祖先”長得一模一樣,也很難想象我們30萬年前的祖先和今天的我們沒有區別。相反,我們有理由相信,病毒的毒力在大量複製中必然發生變化,有的變強了,有的則變弱了。

病毒毒力會自然、快速地發生變化,這和傳染病大流行疫情有什麼關係呢?病毒快速變異導致毒力可能快速減弱的自然現象與傳染病流行的轉歸息息相關。上天創造了各種物種,讓他們相生相剋,但不會讓一種物種輕易地消滅另一種。大疫之下,病毒毒力減弱就是大自然給人類留下的最後一道逃生門。下面我將進行論證。

假設第一個病人感染的病毒的毒力極大,致病力極強,致死率極高。那麼,感染後病人很快會體力不支、臥牀不起,甚至迅速病亡。那麼,這個病人就很少有機會和時間能接觸他人並把病毒傳播出去。換言之,病毒的毒力限制了它自己的傳播能力,越是致命的病毒在人羣中的傳播能力就會越低。

由於毒力強、發病急、進展快,病人很快被送進醫院,沒有機會接觸很多人,因此他可傳播的主要對象就是照護他的家人和醫護人員。在人羣大流行之前,這次新冠狀病毒肺炎和SARS早期都出現醫護人員聚集性暴發,正說明了這一點。

即使這麼兇猛的病毒,由於基因的自然突變,在9天內它36代中的687億子孫裏,也會有幾個因基因突變而變得“善良”。這些善良的病毒一開始比例很小,很難傳給他人。但是一旦傳給人,很快就會傳播開來,成爲人羣中流行的同類病毒的主導毒株。這是因爲感染弱毒力病毒的人病情比較輕,更像低燒、嗓子痛、咳嗽、打噴嚏的輕型感冒,而不是上來就是肺炎。因爲病情輕,病人多會正常生活和工作,有機會接觸很多人,而且咳嗽和噴嚏傳播病毒的效果遠遠大於不以咳嗽和噴嚏爲主要症狀的很難向外排出病毒的嚴重肺炎,因此輕症病人有機會把病毒傳給很多人。經他們傳播感染的病人也會比較輕,從而也更容易繼續傳播下去。

由此可見,致病力弱的病毒的傳播能力會遠遠高於致病力強的病毒。隨着時間的推移,人羣裏感染弱毒力病毒的人數會越來越大,並遠遠超過感染強毒力病毒的人數,甚至最終把強毒力病毒徹底“擠出”人間,變成人羣裏流行的同類病毒的主導毒株,像一般流感病毒那樣在人羣中不斷引起流行。由於強毒力病毒的傳播力弱,一旦傳播性強的弱毒力病毒佔領主導地位,強毒力病毒就很難再反撲“奪位”。

這也應了人的智慧,多行不義必自斃,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現在讓我們做一個更精確的估算和推演。假如第一例病人感染的是強毒力病毒的重症病人,他每5天(大約等於新冠狀病毒從感染到可傳染他人的時間)可傳染2個人,那麼在人羣裏傳3代(即15天)就會傳染8人,再傳7代(即總共50天后)就會傳染1024人,而且100%都是重症病人。

讓我們假設這個病毒傳至第3代時出現了弱毒力的病毒並感染了一個人,並且這個人只感染了弱毒力病毒沒有感染強毒力病毒,仍可每5天傳染3個人,那麼傳7代後就會傳染2187個人。這時,疫情50天過去了,人羣中將會有1024個重症病人和2187個輕症病人,重症病人的佔比爲31.9%,比例很高。

進一步假設該病毒在人羣中再傳3代,即疫情再發展15天,在疫情開始的第65天后,將會出現總計8192例重症病人和59049輕症病人,重症病人的佔比將會降至12.2%。同理,如果再傳3代(即疫情開始的第80天后),重症病人的佔比將會進一步降至3.9%,弱毒力病毒已成爲流行的主導毒株。

這就是病毒(也包括其它致病微生物)和人類達到“和平共處”的方法和路徑。我們可能會認爲病毒太聰明瞭,這樣就能使它的基因傳播的更快、繁殖的更多。更多人可能會說,不是病毒聰明,而是人的免疫力的增加讓我們戰勝了病毒。從以上分析看,二者都不是,病毒毒力減弱本是盲目的隨機事件,是大自然的偶然現象,並非病毒的精心計算,更和人的免疫力提高沒有關係,因爲病毒變弱並不需要人羣免疫力的提高。

這是大自然爲世間生物留下的“和平共處”之道,也是爲人類在傳染病大流行的災難時刻留下的最後的逃生之門。武漢(相當於早幾代)的病人比較重、病死率比較高,而武漢以外地區(相當於晚幾代)的病人比較輕、病死率比較低,似乎爲這個假說提供了現時的證據。

因此,前幾天當我感覺到有輕症病人甚至隱性感染者可能傳播新冠狀病毒的時候,當我聽到很多病人的傳染源說不清楚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這可能是好消息,因爲人羣裏可能已經出現了弱毒力的病毒株,它們將會與我們“並肩作戰”,最終把致病力高的同類“擠出”人間。但是,條件很可能是我們必須接受這個弱毒力的“戰友”與我們“和平共處、長期共存”。

然而,與一個兇猛的病毒“謀和”是有鬥爭代價的,很多人可能在這個鬥爭中失去了性命。我們的一切努力就是在謀和之前,儘可能減少這個犧牲,策略就是在謀和之前儘可能把疫情控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就目前的疫情看,謀和的時間可能還沒有到,我們尚不能放鬆警惕。

2月19日,在離開北京潘家園南里19號的時候,我似乎隱約看到,天幕徐徐落下,人間將墜下一顆戴冠的病毒。

大疫也啓示我們:如果惡是偶然,善就是必然。

作者簡介:唐金陵,廣州市婦女兒童醫療中心 臨牀研究總監, 香港中文大學 流行病學榮休教授(2020.02.20於廣州)

-ykh

關注醫咖會,及時獲取最新統計教程!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