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說實話,老霍,我和我的弟兄們說了,我們要去回疆援軍。“老霍,誰不知道楊柳青老霍的名聲,你這玉成號畫莊牌子在這掛着,我還去別地嗎。

光緒元年,離過年還有很長時間。天津衛的碼頭上,依然車船旺盛,一片繁忙氣象。一個年輕人,看着忙碌的人羣,回憶起早上看到的一幕。他棱角分明,淳樸堅毅的臉上,漸漸沒了笑容。他若有所思,兩腳忍不住向着天津衛的城內走去。

“你這小子,純粹給我老頭子開涮是不是,去去去,我這裏忙的很,忙得很。”玉成號畫莊的掌櫃的老霍,有些惱火的白了面前年輕人一眼。繼續做着自己的工作。

“老霍,誰不知道楊柳青老霍的名聲,你這玉成號畫莊牌子在這掛着,我還去別地嗎?”年輕人並沒有惱,只是笑着看着忙碌的老霍。

“我說安文忠,你這小子今天喫錯藥了?來這消遣我,實話和你說了把,我這手藝,可是祖傳的,咱們楊柳青鎮的年畫,這天下,找不出第二家,而我這小畫莊,楊柳鎮也找不出第二家,小子,你知道爲啥嗎?我這手藝,和別家不一樣,講究在刻板上做好,然後套印,然後彩繪,最後裝裱,我告訴你,這勾,刻,印,繪,裱,哪一步都要用心,你小子以爲容易麼?年畫,年畫,當然年根做,這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你急個什麼?”

安文忠神色漸漸凝重,“我說老霍,你看沒看到城門告示?”老霍愣了一下,“啥告示?”安文忠從腰間取出一張紙,“老霍,這是我抄下來的,你自己看看。”

老霍狐疑的看了眼前年輕人一眼,取來那張薄薄的紙,低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老霍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滿是老繭的手微微顫抖。“這這,這是?”

“沒錯,老霍,左宗棠大人要帶兵,和老毛子打,老毛子搶了咱們多少土地,又要打回疆的主意,這些年,今天割一塊地,明天賠幾萬兩銀子,可是受夠了。左宗棠大人這一下,乾的漂亮,該打,不打以爲我們好欺負。說實話,老霍,我和我的弟兄們說了,我們要去回疆援軍。”

老霍愣住了,甚至不知道手中的刻刀已經落在地上。“你們要去回疆?小子,你可知道那句民謠,出了嘉峪關,兩眼淚不幹,往前看,戈壁灘,往後看,鬼門關?”

“怕什麼?左宗棠大人快七十了,抬着棺材去打仗,我們年輕後生,怕個什麼?可是”安文忠神色黯淡下來,“這次山高路遠,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弟兄們沒別的要求,就想帶一張咱們楊柳鎮的年畫,路上有個念想。”

老霍的眼眶溼潤了,“好後生,好後生!”

幾天後,一隊貨郎擔沿着他們熟悉的道路上,向着西面前進,背後是楊柳鎮,他們的家鄉,遙遠的遠方,是他們將要去的地方。

“安文忠,安文忠”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年輕人身後響起,“老霍?”他看到了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正是玉成號畫莊的掌櫃,老霍。

“後生,來,各位後生,來!”老霍鄭重的展開一幅精美異常的年畫,這幅年畫,並沒有畫新年的氣象,而是一幫年輕人忙碌的身影。

“老霍,這?”安文忠疑惑了。

“這是趕大營,趕大營”老霍激動的說道,“我老了,不能和後生們爲國效力,記住,三千貨郎上天山,爲咱們楊柳青鎮爭口氣,爲咱們中國,爭口氣!”

所有人的眼睛都溼潤了,安文忠鄭重其事的雙手接過年畫。向着身邊的人大喊道“趕大營,上天山”。一支隊伍,無數支隊伍,浩浩蕩蕩,向着遙遠的邊疆走去。要知道,第一批住在新疆,繁榮新疆,發展新疆的人,他們說的都是天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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