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親筆上諭譯文:又如逆賊加朕以屠殺兄弟的罪名。從前朕派遣塞思黑往大同辦事,原打算是拆散他們的小集團,不讓他們聚在一起,也許可以使他們改過自新。誰知道他堅持作惡,不肯改悔,照常悖逆擾亂。在外邊寄書信給允,公然在信裏聲稱機會已失,悔之無及”等話。又和他的兒子巧編了一些暗語,或造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字樣,傳遞京中的信息,並把這情報縫到騾夫的衣服和襪子夾層裏。詭計陰謀,比敵國的奸細更狠。

有個奸民名叫令狐士儀,投書信到他那裏,內容都是鼓動反叛的語言,而他卻對令狐士儀進行包庇隱藏。其他還有很多不法的地方,舉不勝舉。允本性狂妄而愚昧,和阿其那關係尤其密切,一切聽阿其那指揮。當年因爲阿其那謀奪東宮的案件,父王準備處治阿其那的罪行。允和塞思黑在父王面前爲他辯護,以致觸怒父王,打算親自拔刀殺死允。這時被恆親王允祺抱住勸說,才平息下來。因爲父王年齡已高,知道允愚昧而忤逆的個性,如留在京師,一定要肇起禍端,後來因爲西方邊境戰事,才特派他前往軍營出力,用以疏遠他。他在軍隊裏貪婪淫縱,作了很多壞事。到朕即皇帝位以後,才下了諭旨,把他召回京師。他在朕的面前,仍然十分放肆傲慢,違犯禮儀和名分,朕都一一寬大不究,仍然派他奉祀景陵。竟然有奸民蔡懷璽投書信到他家的院子裏,內容有很多大逆不道的話,竟稱允爲皇帝,而稱塞思黑的母親爲太后。允見了這書信,把其中大逆不道的話剪裁下來收藏,向管理這案的總兵官說:“這不算大事,可以酌情完結案子。”

從這一點來看,他悖亂的心思,何嘗有一點改悔的意思呢?允既無知又無恥,昏庸貪劣。因爲他依附於奸黨,不便留他在京師,所以讓送他到澤卜尊丹巴胡土克圖出口居住。他到張家口外,便託病不行,而暗中禳禱詛咒,接連在告文中書寫雍正新君名字焚化,表現了他的怨恨和褻瀆於朕。經諸王公大臣發現,以犯大不敬罪上本參奏他,朕都加以寬容原諒。但想如果讓他在外隨意遊蕩,一定不能安分守法,所以才把他禁錮起來,以保護他不再生出是非。

他在禁錮的地方,仍然不安分,竟敢用鎮魘的邪術害人。經跟隨他的太監發現檢舉,便加以審問,證據確鑿,允也低頭承認了這事,無法作一句辯解。以前諸位王公大臣共列舉了阿其那大罪四十條,塞思黑大罪二十八條,允大罪十四條,又特別參奏允搞鎮魘的事,懇求把他們立正典刑,以彰明國法。朕心中再四躊躇,確實有些不忍用刑。因而暫時把阿其那拘禁起來,又下諭旨給各省總督、巡撫,讓他們對處理發表意見,等他們回奏以後,再作最後決定。同時仍派了太監數人,供阿其那使喚,一切飲食用物,聽憑他隨便索要。不料這時阿其那受到陰司懲罰而死去。塞思黑從西寧移到保定,交直隸總督李紱看守,也受到陰司懲罰而死。像皇父那樣非常聖明非常仁慈的君主,尚且切齒痛心於阿其那、塞思黑等人,那麼他們犯了不忠不孝的大罪,還怎麼能逃掉上天的懲罰!

朕在藩邸時,光明正大,正直無私,諸位兄弟的才能和見識,實在不如朕。他們待朕都恭敬盡禮,並沒有一句話爭論,也沒有一件事猜疑,滿洲的臣下和侍從和諸王屬下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所以朕今天登上皇帝之位,實在沒有一絲一毫芥蒂存在心裏,而對他們做出報怨泄憤的行爲。但是朕既然承襲了列位皇祖留下的基業,擔子是很重的,其中有關國家社稷安危的大事,而受到人心和世道深爲擔憂的事,朕如果爲了避免自己的嫌疑,存在着一點小不忍的私心,那麼反而使朕大大得罪於列位皇祖在天之靈了。

古人有“大義滅親”的說法,周公誅殺管叔、蔡叔就是這樣。假如阿其那、塞思黑二人不死,將來也未必不明正典刑,但是二人之死確實是受了陰司懲罰,這是很多人親眼見到的,朕還沒有來得及對他們執行誅殺。至於朕秉公執法,鋤惡除奸,本來便不怕殺了他二人被別人說閒話。如果朕心中存有不敢公開殺他們的心思,那麼在拘禁他們的幾年裏,或暗用毒藥,或派人傷害,隨時隨地都可以害他們性命,何必發旨徵求內外大臣們的意見呢?大家意見一致認爲該殺,而朕內心仍然遲疑不決,仍使他們得以保全頭顱落個全屍而死!至於允、允將來會有什麼結果,則要看他們本人的表現,朕也無法預定,而這二人目前還活着。朕的兄弟很多,當阿其那等結黨營私時,對於頭腦聰明,稍有膽識的,便千方百計地去籠絡,使他加入他們的匪黨;對於懦弱無能的,則採用恐嚇和引誘的方法,使他去依附他們,以壯大聲勢。因此諸位兄弟大都受到他們的迷惑而不省悟,落入他們的圈套。即使在朕即位以後,而心中包藏着叛逆之心的,還不止一二人,朕對這些都置之不問。

朕的一貫志願,是希望化導他們頑固思想,一同歸於善美。使朝廷裏面,共同謹守君臣的道義,而在宮廷裏面,使朕得享兄弟之情,那麼朕就不會感到有什麼缺陷了。這難道不是朕最大的願望嗎?無奈他們惡貫滿盈,獲罪於上天和皇父,以致自己加速自己受到鬼神的懲罰,不能順遂朕當初的心願,這是朕的一大不幸。天下的臣子百姓,一定要諒解朕這種爲國爲民的苦心。現在逆賊強加給朕以殺弟的罪名,這一件事,天下後世自有公論,朕不打算辯解,也決不接受這種誣謗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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