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自己編一頂春的花環

作者:詩意人生 主播:瑩秋

當陽光驅散了簾外的冬寒,當東風搖醒了西園的花枝,迎春花與早春梅競相鬥豔的時候,我像一個季節的行客,一路追隨喜鵲的影子,緩步行走在一片欣欣向榮的世界中。

幾日不見的堤柳,已是“萬條垂下綠絲絛”,好想走近,將那一樹的綠,都毫不猶豫地裝進自己的眼睛裏。古人說:“兩隻黃鸝鳴翠柳”,我也想看看那能唱出柳笛般音符的精靈。

早年,每到這個時候,日子都是我們的,像詩,像畫,也像我們無憂無慮的金色童年。蒼柳長在村後的水庫旁,斜傾着身子,像年邁的長者,一樹依依的柳絲,輕搖着與世無爭的光陰。

我們喜歡爬上去,騎在枝椏間,伸手去攀折柳條。樹下,有仰着臉一邊指揮一邊歡笑的夥伴。那究竟像什麼呢?如今想來,那應該是一場莊嚴而神聖的鬧春趣事。樹上的人,像一隻玲瓏的鳥;樹下的人,像一羣舞動的春螢。

柳枝是用來做柳笛的,鄉下的孩子,每個人都會做。一個春天,每個人都不知擁有過多少支自做的柳笛,銜在口中,從不吝惜將那悠揚的笛音吹給他人聽。

那是一段童話般的記憶,如今想起來,那些純潔如蓮的孩子,那些煙樹庇護的房屋,那些樸素的炊煙,彷彿還在眼前。倘若閉上眼睛,會覺得那像夢,卻又真實得歷歷可數。

去年春天,我從途中得了一根柳枝,纖巧的葉,一直羅列到末梢,十分清雅。我愜意地握在手中,面頰上亦像清風拂柳般的怡然。

有兩個六七歲的孩子走過身邊,朝我看,神情驚訝而歡喜。我叫住他們,迅速從柳枝上折下長短差不多的兩段,爲他們每人做了一支柳笛,並鼓勵他們,放入口中吹。可,這些趣事,終究是屬於我們的,那兩個孩子顯得很茫然。

“一歲一枯榮”,當這新的春色再次躍然入目的時候,我的心竟然又蠢蠢欲動起來,想去爬樹,想去折柳枝,想要做柳笛……

那時那景,曾縫合得了無痕跡,而如今抬眸四顧,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自己。賞花賞柳,都不再像早年那般張揚,許多心事,都默默地藏在了心底。

梨花還得一段時間才能開,上小學的時候,我對梨花的印象最清晰。那天,不知是誰將一枝盛放的梨花帶到了教室裏,潔白的瓣,淡淡的香,一羣孩子蜜蜂似的圍着看。

最後,不知是誰,將那梨花一簇一簇地從枝上取下來,自然,我也幸運地得到了一簇,好像五六朵的樣子,就開在我的指間,像蝴蝶,像小傘,像我一時形容不出的聖物。我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入盛水的廣口瓶中,於是,歲月裏又多了一個新的天地。

眼前的迎春花還是如浪濤般洶湧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向空氣中噴薄;玉蘭花羞澀地舒展着綾羅的瓣,粉的、白的,皆瀰漫出一種雍容淡雅的美;梅花依然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像一闕情深意濃的古詞,繾綣着綿綿的相思。

連翹花也憋青了臉,彷彿要與羣芳一爭雌雄的樣子,吊墜似的花苞,綴滿枝蔓。可,我知道花開有時,所以,並不替它着急。

有些念頭,總是來得很突然,就像在某個回眸的瞬間,邂逅了久違的故人。行走在這個春潮萌動的季節裏,我突然有了個奇特的想法,我想爲自己編一頂花環,嫩柳做骨,春花爲魂,就這樣戴在我的頭上。

春色如詩,我笑了,彷彿那花環真的已經戴在了我的頭上,也或許是這剎那間的匪夷所思,旖旎了我不曾長大的心智。我確確實實被這眼前的春天迷醉了,也被這不切實際的想象迷醉了——

詩意人生,實名:曹會蘭。中小學一級教師,縣優秀教研員,《清豐》雜誌社編委會成員。喜歡將煙火日常賦予清泉流水般意境,覺得如此,既不失其真,亦不失其味。目前,已有多篇散文發表在《教育時報》、《作文週刊(教師版)》、《濮陽日報(教育週刊)》及《清豐》雜誌上。

瑩秋,《一線文學》網站主編,《美刊之聲》等平臺主編,《四季美文》等多家平臺主播,一個溫婉舒雅的女子,教育行業,國家級普通話測試員,中國語言表演教程教師,多年從事語言文字研究工作,出版《清風夜語》等文集。荔枝電臺 FM1504764瑩秋之聲。

來源:四季美文(sijimei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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