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據(1989)崇明縣誌記載:沈家鎮(至1984年)常住人口爲120人。另據(1989)崇明縣誌記載:南星鎮(至1984年)常住人口爲300人,可見該鎮規模不小。

別了,家鄉的古鎮!

季庭彪/文

在我家鄉崇明島千百年的歷史中曾形成了許多大大小小不同規模數以百計的集鎮,這些集鎮均有一百多年以上的歷史了,有的已近千年。由於地域的變遷和區域經濟的發展,集鎮的興衰變化也比較大。

崇明多集鎮,民間有“三里一小鎮、十里一大鎮”的說法。《崇明縣誌》(1985-2004)中有44個集鎮概括的記述,其中縣城和鄉鎮政府所在地集鎮14個、原鄉鎮政府所在地集鎮11個、農場場部所在地集鎮8個、其他集鎮11個。

現在大一點的集鎮常住人口數以萬計;小一點的集鎮常住人口也有幾百人、幾千人不等。然而歷史上最小的小鎮竟然只有幾個人,僅有一爿菸紙店而已,但不知什麼原因也被稱爲“鎮”。

隨着時代的變遷,大多數散落在鄉間的古老集鎮也就漸漸地自然消失了,留存下來的往往也已是破落不堪,名存實亡。

20世紀80、90年代,經濟快速發展,新興集鎮不斷繁榮,又有部分老集鎮漸趨衰亡。《崇明縣誌》(1985—2004)中收集了以20世紀80年代前早市停止爲標誌而湮沒的集鎮就有56個之多。

歷史需要記載,也需要記憶,更需要延續。 退休後的我又一次重新回到崇明島老家尋找少年時代的那些家鄉古鎮,從那兒我依稀得到了一些記憶和相關的零星信息。

歲月更迭,物換星移,記憶中的家鄉古鎮總是那麼讓人牽掛。

難忘百年古鎮沈家鎮

小時候離我鄉下老宅三華里處有個百年古鎮叫:沈家鎮。沈家鎮原稱龔家鎮。據史料記載,公元1820年(清嘉慶二十五年),崇明島廟港河西十三戶龔姓人家聯合開店,初建時稱“龔家鎮”。但當時在河東開饅頭店的一名沈姓女人認爲沈家開店在先,並對趕集的人贈送饅頭一個,叫大家改稱“沈家鎮”。時間一長,“沈家鎮”就出了名,流傳至今。

當年沈家鎮街面東西長百餘米,店面南北相向,中間是由一塊塊小石塊堆砌而成的馬背式路面,路側有排水槽避免街面的積水。西街石塊路至今還很完好。

曾記得在整個長達百餘米的街道兩側,百貨、點心店、糧店、藥店、理髮店、竹木鐵鋪、蔬菜禽蛋肉攤鱗次櫛比,各種生活用品琳琅滿目,爲周邊十里八鄉的村民提供了許多便利。

據史料記載,當年的沈家鎮十分繁華。上世紀三十至七十年代的幾十年是沈家鎮的興旺時期。即使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崇明縣集體商業三星中心店沈家鎮分店於1989年11月29日在崇明工商分局註冊成立(聯繫人:沈春英)。店鋪主要經營食品,日雜,棉百,廢品收購(不含廢金屬)。據(1989)崇明縣誌記載:沈家鎮(至1984年)常住人口爲120人。

我曾於2004年10月16 日上午懷着難以形容的複雜情懷重返沈家鎮。想不到當年熱鬧非凡的沈家鎮竟然出現在我眼前的卻是一派淒涼景象。

真的令人難以置信,全鎮百餘米的一條街,空蕩蕩的,只有一爿國有理髮店(是崇明縣集體商業三星中心店沈家鎮理髮店)。理髮店裏僅剩一名未下崗的正式員工,姓戴。戴師傅告訴我,他是1953年進店當學徒的,一干已50多年了,再幹二三年正式退休了,屆時的沈家鎮將成爲一座名副其實的空鎮。

那天我驚奇地發現當年崇明島上有一種叫“火拿”的原始救火器材,至今還完好地保存在沈家鎮的公用走廊裏(詳見照片)。所謂的“火拿”只是在一根長長圓木的一頭裝配上一個堅硬的鐵抓,簡單而便於操作。爲防不測,“火拿”常年擱置在容易取用的地方,一旦火情發生即可使用。“火拿”體現了先人的細膩及唯實的智慧。

我所以對沈家鎮如此念舊,因爲少年時代的我曾在那裏擺過地攤賣過草鞋,那個經歷對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

更難以忘懷的在當年沈家鎮河東的一座“關帝廟”裏與發小們模擬三國裏“劉關張”結拜爲兄弟,昔日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劉關張”的同生共死、肝膽相照、禍福與共、至死不渝的精神及關羽忠義剛烈的英雄氣概就從那個時候深深地紮根在我心裏。

如今的沈家鎮完全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百年古鎮成爲歷史。

我從千年古鎮-廟鎮走出去

廟鎮位於上海市崇明島中西部,是崇明島的第三大鎮。1964冬,我就從這裏-廟鎮(當年是我家鄉人民公社的所在地)應徵入伍離開了家鄉,離開了崇明島走了出去。

相傳一千年前宋時有怪獸貊貔(mò pí)作害,一週姓農民勇鬥怪獸而死,里人建周神廟祭祀。附近店鋪、住戶漸多,日久形成市集,以廟爲名“貊貔廟鎮”。乾隆時稱“周神廟鎮”,後簡稱“廟鎮”。

廟鎮有兩條老街的名字分別叫“自由街”和“和平街”;而崇明島另一個大鎮-堡鎮的兩條老街的名字分別叫“正大街”和“光明街”。可見崇明人多麼崇尚“自由和平”和“正大光明”。

現在的廟鎮老街已經名存實亡,一些古建築很難尋覓,只是保留而沒有保護。

草棚鎮老街你還好嗎?

1969年3月我從部隊復退回鄉,當年4月就被公社武裝部安置在草棚鎮食品站工作。時至5月中旬我又被縣復退軍人安置辦公室抽調到上海市躍進農場工作(我原有的那份工作由另一位退伍老兵張志聰接替)。就這樣我在草棚鎮只幹了一個多月。

根據崇明縣誌記載,草棚鎮始建於清朝咸豐三年(1853年)是已有150多年曆史的老鎮。當年草棚鎮初創時,來開店的人大多就地取材搭些簡易的用稻草氈頂,四壁圍以蘆葦、竹片條編扎而成的籬笆牆擋風遮雨的草棚屋作爲店鋪,於是就有了草棚鎮這個地名。後遭遇火災,原有的草房大多燒燬倒塌,重建時就逐步改建成磚瓦房。

草棚鎮最繁華的一條老街叫解放新街。我當年工作的那個食品站就在這條老街東頭。這條老街房屋構造也頗具特色,老街上最早的兩層樓房,它在清一色的平房中顯得非常顯眼。房子兩邊的山牆不是單純的青磚砌成,而是在中間夾着橫排與豎排的木頭柱子,以起到支撐作用,豎着的木柱最長撐到了屋頂的最高處。

據草棚鎮老人們回憶:解放前這條老街上都住着人,商鋪,茶樓,打鐵鋪,客棧,集市,當鋪,錢莊,可以說是規模很大,設施很完善的一個鎮。

據史料記載:20世紀50,60年代,草棚鎮發展比較快。70年代中期,曾規劃草棚鎮向北遷移至1公里外的三條橋,並相繼在三條橋建造郵電所、銀行營業所大樓,並設立物資供應站。但當地羣衆習慣到草棚鎮趕集,商貿活動一直集中於老街地區。直至1985年,鄉政府制訂並實施集鎮向東延伸的規劃,逐步形成草棚鎮新老街區並存的格局。此後的幾十年居民陸續遷到了新鎮上,這樣就把現在看到的老街遺留了下來,草棚鎮老街也就慢慢衰退下來。到了2000年後草棚鎮老街基本被廢棄。

2007年5月當我離開草棚鎮38年後又去草棚鎮老街回訪了一次。真是感慨萬千。那天,午間的街巷安安靜靜,古老的街鎮殘敗破落。歪七豎八的木柱勉強託舉起搖搖欲墜的瓦片,心中暗暗發問不知它們還能經受幾度風雨,幾度春秋?昔日的商鋪成了草窩,早已是流浪貓狗的安家之所。

時間之輪就這樣無情地碾過,碾碎了一切。今日的草棚鎮老街人去街空,當年的繁盛景象只能成爲老一代人的美好回憶。

當年丁棚鎮軋米廠老闆原來是中共地下黨負責人

就在我鄉下老宅的河南不遠處有一個小鎮--丁棚鎮。位於崇明島橋鼻港入長江口處。據傳有一鐵匠搭草棚打製船用鐵釘及鐵製小農具,因而得名。

丁棚鎮河東有爿小有名氣的軋米廠,崇明解放後老百姓才知道軋米廠老闆原來是中共地下黨負責人。

據(1989)崇明縣誌記載:丁棚鎮(至1984年)常住人口爲60人。現在的丁棚鎮只有幾間破裂的平房,早已沒有集市了。

解放前南星鎮炮樓駐有自衛團一個班

南星鎮位於崇明縣廟鎮鎮政府所在地南側、南臨長江、東以崇明島鶚鴣港爲界,西以橋鼻港爲界,與廟港村一水之隔。據(2008)廟鎮志記載:南星鎮是廟鎮南部重要商業網點,生產資料和生活用品供應齊全,早晨有集市貿易市場。另據(1989)崇明縣誌記載:南星鎮(至1984年)常住人口爲300人,可見該鎮規模不小。

南星鎮因位處長江邊緣,又是鶚鴣港港口,所以成了兵家必爭之地。解放前國民黨在南星鎮修建了炮樓,並駐有自衛團一個班。副班長就是我們村裏的鄰居汪達郎的大兒子汪漢德。汪漢德結婚那天,前來道喜的長官帶來幾個當兵的,威風凜凜,進宅時鳴槍表示祝賀,場面令人矚目。

小時候我去外婆家,南星鎮是必經之路,那時候南星鎮的繁榮景象深深地印在我腦海裏。今日之南星鎮隨着時代的飛速發展自然也被列入淘汰之例了。

番瓜鎮如今只有公交車站站牌一塊

位於我居住村西北、崇明島橋鼻港河東,有一個小鎮叫:番瓜鎮。歷史上的番瓜鎮只有幾個人,僅有一爿菸紙店而已,但不知什麼原因也被稱爲“鎮”。

據傳因農戶種得一特大番瓜而得名。估計這是崇明島上最小的小鎮。上世紀40年代後就衰亡,現已蕩然無存,如今番瓜鎮只有公交車站站牌一塊。

別了,家鄉的古鎮。謝謝你陪伴了我們的童年,謝謝你方便了附近的村民,謝謝你爲千家萬戶帶去了實惠的貨物與簡單的快樂!

(2019年10月1日)

作者簡介

季庭彪,男,中共黨員,復員軍人。曾任國營農場副連長,央企直屬單位職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會特約研究員,《支部生活》通訊員。業餘愛好寫作,曾在上海各大報刊發表過二百多篇新聞、通訊、散文。現已退休,定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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