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與蔡京一樣,蔡卞遺留下來的墨跡並不多見,主要作品有《楞嚴經偈語碑》、《孝女曹娥碑》、《致四兄相公尺牘》等。雖然說,面對蔡京提問,米芾有諛頌之詞,但其對蔡卞的評價,出自米南宮之口,該有相當的歷史價值,與晚唐柳氏(柳公權)可以攀比,自有大家之態。

蔡卞是北宋奸臣蔡京的弟弟同時他也是王安石的女婿,蔡卞與胞兄蔡京在北宋熙寧三年,一同科舉登進士第,蔡卞小時聰穎敏悟,就讀於楓亭塔斗山青螺草堂(後易會心書院),他讀書過目不忘,才思敏捷,能把《三字經》、《千字文》等啓蒙讀物倒背如流,《四書》、《五經》經典也爛熟於心,且史籍方誌,百家雜說,國家法典無不瀏覽殆遍,觸類旁通。他學識淵博,滿腹經綸,才華出衆,名聞鄉里。

書法特點

蔡卞書法圓健遒美。《宣和書譜 》稱其:"自少喜學書,初爲顏行, 筆勢飄逸, 圭角稍露,自成一家,亦長於大字。"

晚年高位,不倦書寫,稍親厚者,必自書簡牘。所書圓健遒美,有兼人之力,而時以己意參之。蓋有書筆,無書學者。李邕曹娥真碑,傳世甚少,卞嘗於元佑間臨摹,石在越,頗得李邕之神。後世因其爲人奸惡而輕其書 。《墨林快事》稱其書:"勝於京,京又勝於襄,今知有襄,而不知有他蔡,名之有幸不幸若此。"

其書法代表作有《雪意帖》、《致四兄相公尺牘》等。"《雪意帖》是其行草代表作。其入筆不一,豐富自然,各取其態。筆法純熟,撇處可見王羲之筆法。結體隨字而不一,但都神采奕奕。章法自然錯落有致,書體與米芾、蔡京相似,可能是他們互相學習的結果。

考察北宋末年,書壇除了米芾有蓬勃氣象外,尚有二蔡之書法亦煌煌大觀。蔡卞"頗得筆法",是一個衣冠晉風、尊古爲新的舍拾淘洗過程。與其兄蔡京一樣,蔡卞以一介書生入仕,文人意識,士大夫精神不時在內心積鬱。

史載:宋神宗熙寧三年(1070),蔡卞與胞兄蔡京同科舉登進士第,歷神宗、哲宗、徽宗等數朝,宦海浮沉,波瀾起伏。書生內心對於仕途的追求和對權力的爭逐,使之常常不安於書法之道,但恰恰又是這種不安與爭逐,使蔡卞的書法常常自出機沀,意識強烈,卓而不羣。循跡蔡卞的書學之路,人們可以發現這樣一個清晰的脈絡。

北宋蔡絛《鐵圍山叢談》卷四記載:魯公始同叔公文正公授筆法於伯父君謨,即登第,調錢塘尉。時東坡公適倅錢塘,因相與學徐季海。當是時,神廟喜浩書,故熙、半士大夫多尚徐會稽也。未幾棄去,學沈傳師……及元佑末,又厭傳師,而從歐陽率更。由是字勢豪健,痛快沉着。迨紹聖間,天下號能書者,無出魯公之右者。其後又棄率更,乃深法二王。每嘆右軍難及,而謂中令去父遠矣。遂自成一法,爲海內所宗焉。"

由此可見,蔡卞與胞兄蔡京同學書於蔡襄,後從蘇軾學徐浩,後又顏、歐、柳、李邕,然後棄之而深入二王。由此可以得出結論,蔡卞啓蒙於蔡襄,經蘇軾指點,由此登堂入室,以二王爲歸宿。觀蔡卞作品,俊朗淳美,圓健遒麗,有兼人之功,文人士大夫的氣息躍然其上。與蔡京一樣,蔡卞遺留下來的墨跡並不多見,主要作品有《楞嚴經偈語碑》、《孝女曹娥碑》、《致四兄相公尺牘》等。

在二王書風的"嚴重"感染下,宋人書法一派"貼意",充斥書壇,信札書法尤其盛行。但是,蔡卞卻是個特例,蔡卞擅行書,又長於大字,受柳公權、李邕影響較大。其人不光精於"貼",且善於"碑",所作之字,神氣充腴,穩重含蓄,風度典雅,有晉人之瀟灑,唐人之發度,又有宋人之靈展。

但由於在歷史上,後世因蔡卞其爲人的"奸惡"而輕其書,史料中關於蔡卞的書法作品和書法思想記載得不多,所以研究蔡卞也就成了一個難題。從一個書家的角度,蔡卞不是一個完整的蔡卞,其從事書法活動的歷史資料沒有一個連續性,殘缺不全,令人興嘆;同時,蔡卞的書法作品流傳下來的不多,沒有系統性,鳳毛麟角,令人難以概覽全貌。

但從其現存的作品看,如《致四兄相公尺牘》、《孝女曹娥碑》、泰山石刻《楞嚴經偈語碑》等,筆力瀟落,放縱任能,字勢俊麗,飄靈婉約,書風多樣,灑落簡捷,其作品尊古爲新,運用得心應手,成熟精到,尤其是一些代表作中的人文精神自然充溢,令人歎爲觀止。米南宮謂"卞得筆",實有其深刻依據。

因此,在蔡絛的一部有名的筆記體史料書籍《鐵圍山叢談》卷四中,記載了書法大家米芾對其的評價:"魯公(蔡京)一日問芾:今能書者有幾?芾對曰:自晚唐柳氏(柳公權),近時公家兄弟是也!蓋指魯公與叔父文正公爾。"此文正公,即是蔡卞。雖然說,面對蔡京提問,米芾有諛頌之詞,但其對蔡卞的評價,出自米南宮之口,該有相當的歷史價值,與晚唐柳氏(柳公權)可以攀比,自有大家之態。

清人葉昌熾《語石》論及蔡卞蔡京時,更是作了詳細的評述:"世稱米、蔡,謂君謨也,然君謨名位行輩均不當在米下。其所書碑,亦惟《劉奕墓誌》風格遒上,尚有唐賢遺矩,若《洛陽橋》、《晝錦堂記》,皆俗書也,不如以蔡元長配之。元長,書之狷者也;元度,書之狂者也。餘所見元長書,以《道士墓碑》爲第一,《趙懿簡碑》次之,空山鼓琴,沈思獨往。劉彥和標舉"隱秀"二字爲文章宗旨,以之品元長書適合,亦即劉子所謂客氣既盡,妙氣來宅。元度行草書皆稱能品,《楞嚴經偈》源出於孫過庭,而其流則爲範文穆。重書《孝女曹娥碑》使筆如劍,劍氣出。支道林養馬曰:"貧道愛其神駿耳"。如卞書,可謂神駿極矣。潘文勤師,人謂其學蘇靈芝則怒,謂其學二蔡則大喜。餘謂元長書可比唐《魏法師碑》,元度書由在薛曜暢整之間。此但論其神氣骨脈,不論其體。""前身相馬九方皋,意足不求顏色似",蔡卞作書,姿媚豪健、痛快沉着,功力深厚,成就頗高,尤其是晚年所書有兼人之力。

明安世鳳《墨林快事》稱其書雲:"卞勝於京,京又勝於襄。"可是"今知有襄,而不知有他蔡,名之有幸、不幸若此。"可見,在歷史的長河中,遺憾之事往往有驚人的相似。但正是這種驚人的遺憾,又爲人們重新研究發掘蔡卞的歷史價值提供了廣闊空間。

蔡卞的《致四兄相公尺牘》,此卷蘊含禪機,筋脈舒展,神閒氣清,韻致婉潤,風雅縱逸,精神傳世。蔡卞尚意,"頗得筆法",人們還可從其流傳下來的《孝女曹娥碑》、泰山石刻《楞嚴經偈語碑》等代表作品中得以窺見。在靈性之追求中,頗得筆法的蔡卞,與自出新意的蘇軾,高視古人的黃庭堅,蕭散奇險的米芾一樣,都在力圖表現自已作品標新立異的姿態,講究筆墨情趣,使學問之氣鬱鬱芊芊發於筆墨間,給人一種精神自由的審美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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