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紅週刊》記者從投資人處獲得的臨時信披公告顯示,恆宇天澤(財富管理信息服務品牌“盈泰財富雲”和資產管理品牌“恆宇天澤”均爲北京恆宇天澤基金創立)在2016年7月發起設立了“寧波梅山保稅港區恆宇錦繡山河一號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用於向騰邦集團的控股子公司騰邦資產投資25億元,持有後者28%的股份。然而,因大股東騰邦集團和實控人的過度舉債爆雷及佔用上市公司資金等原因,使得上市公司自2018年四季度以來資金面變得緊張,不僅業績出現了持續下滑,且股價也持續下跌至目前的3.4元左右。

(原標題:受大股東資金鍊斷裂拖累 騰邦國際內憂外患業績鉅虧)

騰邦國際上市以來遭遇首虧,其背後的原因除了與行業景氣度不佳有關外,更與大股東佔用上市公司資金,且大股東資金鍊出現斷裂有關。對於上市公司來說,若大股東不能很好地解決自身債務問題,則負面影響導致上市公司股價可能會長期表現不振。

4月3日,騰邦國際收到交易所下發的《關於對公司採取責令公開說明措施的決定》,要求公司在15個工作日內,如實反映持續經營能力、投資和資產計提減值、訴訟和仲裁等事項的情況。

2011年在創業板上市以來,騰邦國際一直在積極謀求擴展,持續的併購讓公司業務範圍由機票代售跨界到小貸行業,淨資產規模也由2011年一季度末的9.39億元最高提升至2018年三季度末的29.44億元。然而,因大股東騰邦集團和實控人的過度舉債爆雷及佔用上市公司資金等原因,使得上市公司自2018年四季度以來資金面變得緊張,不僅業績出現了持續下滑,且股價也持續下跌至目前的3.4元左右。

內憂外患下,年度業績出現鉅虧

騰邦國際財報顯示,其主營業務是機票代售和小貸業務。2014年以前,淨利潤維持在數千萬元上下,但隨着公司自2014年開始併購多個旅遊行業標的後,淨利潤至2018年三季度末時已達到3.64億元。當然,與營收和利潤同時增長的還有商譽和貨幣資金,商譽規模由2014年末的5200萬元增至2018年末的5.8億元,貨幣資金由期初3.69億元上升至13.6億元。

儘管騰邦國際賬面現金看起來很豐厚,但資金面卻是很緊張的。從2018年現金流看,當年籌資活動現金流入資金爲60.56億元,同比增加45.09%,主要系報告期內借款增加所致;籌資活動現金淨流出額同比增加93.79%,主要系報告期內償還借款及借款利息增加所致。顯然,騰邦國際2018年的資金鍊是相當緊張的。或正是資金的緊張,公司在2018年積極謀求引入外部資本紓困。

2018年10月,騰邦國際公告稱,公司與深圳福田區國資委旗下的深圳福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簽署《意向協議》,福田投控擬通過適當方式持有騰邦國際股份,成爲其重要戰略股東,並探討成爲第一大股東的可能性;同年12月底,騰邦集團又與福田投控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針對騰邦集團等持有的福田保稅區物業和土地資產,福田投控等將聯合收購交易標的不低於51%的權益,並在不影響騰邦集團控股地位的前提下成爲公司重要戰略股東。

然而黑色幽默的是,在國資紓困之前不久,多家券商研究機構針對騰邦國際中報發表了看好點評。如在2018年8月,西部證券分析師李豔麗對騰邦國際維持買入評級,目標價16.13元;財通證券分析師陶冶給出了“增持”評級,目標價爲19.2元;光大證券分析師謝寧鈴首次給出“買入”建議,目標價15.36元。其中,謝寧鈴曾數次拿下新財富“最佳分析師”紡織和服裝行業第一名的榮譽。要知道,一般情況下,賣方的評級週期爲6~12個月,可至2019年8月,騰邦國際6元左右的股價卻比7、8個月前發佈的研報給出的價格,近乎腰斬了。

或正是受行業景氣度和資金面緊張影響,今年3月中旬,騰邦國際發佈的最新年度業績快報顯示,預計2019年營收同比下降31%,淨利潤虧損15.79億元,這一鉅虧是公司上市以來的首次。

董事長曾因業績信披失真被通報批評

騰邦國際業績虧損是早有端倪的。在今年2月中旬發佈的交易所問詢函回覆公告中,公司對旅遊業務虧損的解釋理由是,“受宏觀經濟下行、居民消費水平下降等因素的影響,居民出境游出現下降趨勢,再加上騰邦旅遊資金緊張、流動性受限等原因。”而對擬計提的減值準備解釋是,“公司於2018年6月對喜遊國旅達到控制並將其納入合併報表範圍,形成商譽4.35億元。2019年其旅遊業務出現下滑,預計其2019年實現的業績與承諾目標差距較大……對喜遊國旅計提商譽減值準備4.2億元。”

業績的大幅下滑除了受行業景氣度和併購標的業績不達標影響外,騰邦國際也曾因業績披露存在很大偏差而被罰,在披露2018年業績快報時,公司披露的淨利潤爲3.1億~4億元之間,可到了正式年報中,卻不足1.7億元。2019年9月底,深交所對騰邦國際、董事長鍾百勝、總經理喬海等人因業績快報預計的淨利潤與年度報告經審計的淨利潤相比存在重大差異且未及時修正問題,給予通報批評。

目前,騰邦國際董事長鍾百勝雖然還兼職董祕身份,但其已非上市公司實控人。2019年6月,騰邦集團和鍾百勝將所持的1.74億股的股份表決權委託給大晉投資——該公司實控人史進也是喜遊國旅的法人代表兼董事長,由此成爲上市公司新的實控人。

同年8月,騰邦國際再次發佈股東變更公告稱,騰邦集團、鍾百勝已解除與大晉投資、史進簽訂的表決權委託協議,並與中科建業簽訂了新的《表決權委託協議》,中科建業的實控人中國科學院行政管理局成爲新的實控人。

其後,大晉投資起訴騰邦集團,稱其將表決權委託給中科建業並不具備法律效力,要求騰邦集團、鍾百勝繼續履行與大晉投資所簽署的表決權委託協議,不過最終其於11月撤回訴訟。

大股東資金鍊斷裂殃及上市公司

騰邦國際今天所面臨的局面,與其大股東過度舉債並佔用上市公司資金是有着直接關係的。據大華事務所發佈的騰邦集團及關聯方《資金佔用情況的專項說明》公告,2018年,騰邦集團等通過租賃押金、流動資金等方式佔用上市公司資金往來餘額共20.5億元,其中大部分爲非經營性佔用。據上市公司財報,截至2019年3季末,騰邦國際其他應收款14.1億元,幾乎是2018年末數據的兩倍。而正是資金的被佔用,也直接導致上市公司資金面的緊張,有多個銀行賬戶出現被凍結的情況。

在2019年12月31日發佈的關注函回覆中,公司表示,“公司被凍結銀行賬戶合計爲68個,被凍結銀行賬戶數量佔公司銀行賬戶總量的比例爲11.22%,被凍結銀行賬戶涉及的主體8個,佔公司合併報表範圍內主體的比例爲3.96%。”

除此之外,今年1月2日,騰邦國際發佈的《關於出售融易行股權的進展》公告還顯示,騰邦國際所持有的深圳市前海融易行小額貸款公司100%股權於12月17日被其他債權人申請凍結,凍結執行法院爲珠海市香洲區人民法院。

一方面是資金被佔用導致資金緊張,另一方面是股權轉讓資金受限,這讓騰邦國際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其實,除了對佔用上市公司資金導致其出現不利情況外,騰邦集團自身的股權質押上也出現了風險,其質押給中信證券的股票因股價的持續下行出現了強制平倉。2019年底至今年2月期間,中信證券累計減持騰邦集團持有公司總股本的0.49%。股權質押爆倉外,《紅週刊》記者還發現騰邦集團通過私募基金籌集的資金也出現兌付風險。

《紅週刊》於2019年1月曾刊發了《盈泰財富兌付危機調查:風險暴露規模或達60億元》一文,文中提到,盈泰財富自2017年以來踩雷而無法退出的項目有樂視、中弘股份、騰邦國際等。彼時有投資人向記者指出,“大致估算,盈泰財富僅投向中弘股份就在13億左右,投向騰邦股份25億元左右”。

《紅週刊》記者從投資人處獲得的臨時信披公告顯示,恆宇天澤(財富管理信息服務品牌“盈泰財富雲”和資產管理品牌“恆宇天澤”均爲北京恆宇天澤基金創立)在2016年7月發起設立了“寧波梅山保稅港區恆宇錦繡山河一號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用於向騰邦集團的控股子公司騰邦資產投資25億元,持有後者28%的股份。騰邦系資金鍊問題的爆發,也是恆宇天澤和盈泰財富大面積逾期的重要因素。

事後來看,上述交易存在諸多蹊蹺之處。估值方面,錦繡山河一號(有限合夥)向騰邦資產投資25億元、佔28%的股權,即騰邦資產在2016年6月的估值應當在90億左右。但彼時上市公司總市值也不過120億元左右;上述基金是以股權形式投資於騰邦資產,缺乏抵押資產,實則是“明股實債”。而作爲上市公司的大股東,騰邦集團卻未對這一筆大額融資作出詳細的信披說明。

對於兌付進展,上述基金公告透露,2019年7月,騰邦資產召開股東大會,鍾百勝、恆宇天澤的代表梁越均參加會議,且達成如下綱領性協議:1.全部股東同意授權成立騰邦資產經營管理工作小組,成員由騰邦集團和恆宇錦繡山河一號(合夥企業)共同派駐;2.騰邦資產的各股東均同意在引進外部股東時均優先安排恆宇錦繡山河一號(合夥企業)的退出。

然而遺憾的是,上述協議的執行進展並不樂觀。據天眼查顯示,包括騰邦資產在內的相關股權已被優先抵押權人所申請凍結,而廣州農商行對騰邦集團、鍾百勝、騰邦資產等的起訴也將於7月開庭。騰邦集團、鍾百勝還因合同糾紛被法爾勝(000890,SZ)的子公司上海摩山商業保理有限公司等起訴。據法爾勝今年2月公告,因這筆業務,導致法爾勝子公司計提減值準備9000萬元。

另有恆宇客戶王先生曾向《紅週刊》記者透露,騰邦集團方面還曾提出將旗下的土地性質變更爲商業用地,地皮升值後解決包括上市公司在內的債務問題。可進展究竟如何呢?

王先生透露,上述土地變更需要經過深圳福田區政府、深圳市政府等行政部門的准許,不過受疫情影響,進度不明。他坦言,上述地塊位於粵港澳大灣區政策範圍內,有升值潛力,“基金最終至少可以兌付一部分”。

對於王先生所說內容,《紅週刊》記者諮詢盈泰財富高管郭延育,其通過短信回覆稱“需經債委會授權”才方便接受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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