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7月,驻守江苏盐阜区的新四军第三师和地方武装共同定下了一个作战计划:拔除湖垛镇一带实力最强的祁和江自卫队,打击日伪军的嚣张气焰。

不久以后,这个作战计划取得了圆满成功,但让指挥员——新四军盐阜六区区长王炳文始料未及的是,在这次除奸战斗中立下头功的人,一不是新四军战士,二不是地方武装人员,而是来自敌人阵营的一个自卫队班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自日寇第一次扫荡江苏盐阜区起,湖垛镇一直被敌伪军占据,成为通榆线和运河线之间的一个重要据点,扎在苏中和苏北根据地联系通道中的一颗钉子。

一条南北河把湖垛镇分成两半,河东岸的堡群和营房驻着日本鬼子,人称那里为鬼子窝。鬼子窝四周民房被拆得精光,是一片开阔地。河西岸为居民区,除了南面有条河之外,西面和北面都筑有高高的土圩子和水深过人的壕河。

伪军和各个乡自卫队,凭借碉堡和地堡驻守着。镇南临河地有一座寺庙,改建为营房,匹周筑起碉堡,为祁和江连所驻守。

祁和江是离湖垛镇很近的东冯沟人,是一个无业流氓,做过土匪,日军占领湖垛后当了汉奸,自拉人马,自筹枪支弹药,不长时间纠合了一百多人,组建起一支号称自卫队的反动武装,后为驻冈门的胡冠军部收编。

祁和江的自卫队每次下乡扫荡,拉上杂七杂八的人,大约300人左右。武器方面,他们配有轻机枪2挺,小炮1门,长短枪100多支。

祁和江熟悉湖垛附近乡村情况,亲自带人下乡抓人、杀人,抢劫、放火,无恶不作,群众恨之入骨。

新四军3师部队和地方武装,曾多次袭击湖垛的敌伪军,在军事打击的同时,又从政治上开展争取和分化瓦解工作。阜宁县敌工部几次通过关系做祁和江的工作,想争取他,都没能见效。既然此路不通,就只能另想办法瓦解这股反动势力了。

后来,敌工部负责人了解到一个重要信息,终于打开了突破口。

原来,武陵乡伪乡长吴树万,是祁和江的结拜兄弟,二人相处甚密。吴树万的父母家庭在武陵乡老家,受民主政权控制,因此吴树万虽然担任伪乡长,却不敢对家乡过分为非作歹,想留下后路。

新四军盐阜六区区长王炳文和敌工干部一起约吴树万,在一个比较僻静的村子里谈话,对其晓以民族大义,要求他拿出实际行动来。

吴树万提出一个条件:事情一旦解决,自己就要回乡种田,不再掺合打仗的事。

王炳文爽快地答应了,并要他把自卫队的那挺机枪搞到手带回来,按章给奖,以功赎罪。

吴树万指出,祁和江的自卫队仅有一挺能用的轻机枪,掌握在班长沈伯春手里,可以在他身上做文章。

接着,吴树万向王炳文介绍了具体情况:沈伯春是江苏南通人,原来是国民党军队里 一名士兵,后被新四军俘虏后反正,在建阳县总队当班长。在一次打击日寇的战斗中,沈伯春所在班的战士都被打散,自己又投入伪军祁和江连,不久当上机枪班长。吴树万通过对沈伯春身边人进行调查,打探到沈伯春曾在一次喝多了酒后吐出真言:他为过去做错的事而不安,想找个关系在新四军方面留条后路。

王炳文听说后非常高兴,指示吴树万主动接近沈伯春,做争取工作。

一天,吴树万准备好酒菜,邀约沈伯春晚间来喝。酒至半酣,吴对沈说:“我和新四军接上了头。你能把祁和江的轻机枪拖下乡,必有重赏。”

沈伯春听了拍案而起,伸出左手猛地一把抓住吴树万的衣领,右手掏出驳壳枪顶住他的胸膛,要押着他去见祁和江。原来沈伯春早有戒心,唯恐祁和江设圈套来讹自己。

等他确认吴树万不是祁和江派来行诈的,干脆说:“拖一挺机枪出去,却留下一大堆仇人,我不干。要干就把祁和江手下的这个连都搞掉,连锅端!”

吴树万大喜,当即与沈伯春结为生死兄弟,共谋大事。

随后,吴树万把相关情况报告给王炳文,王炳文安排部下商定了一个里应外合的行动计划。

1944年,阴历正月初三,漫天下雪,夜幕降临。建阳县总队2营,由高作西北乡出发,直奔十数里外的湖垛敌伪据点。

凌晨2点光景,新四军的3个连布置埋伏停当。一支由十几个侦察员组成的短枪小分队先行,吴树万带路,从湖垛镇南岸,乘木船过了河,在河北岸土地庙内等候的沈伯春接应着,直扑祁和江自卫队的营房。

部队运动时,被堡上的伪军发现,首先开了枪。沈伯春领着的侦察员闻声出动,恰与听枪声跑出来的、刚由冈门新派来的张连长和祁和江的一个亲信警卫员遭遇,沈伯春当即用驳壳枪将二人击毙。

随后,沈伯春用机枪封锁住伪军营房,侦察员冲进祁和江的卧室,厉声喝令他:“不准抵抗,缴械投降”。

祁和江举手求饶,其他伪军官兵也一起当了俘虏。有个带枪投敌的原敌工部通信员张步友,趁混乱时翻墻逃脱。

驻在河东岸鬼子窝内的日军,听到枪声,知道新四军打进祁和江自卫队的营区,未敢出动增援,只是鸣枪壮胆,眼睁睁地看着祁和江这个虎口毒牙被新四军拔掉。

祁和江自卫队的30多人被俘,枪械全被缴获。不久,建阳县政府在7区古岔召开公审祁和江大会,祁和江被当场枪决,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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